第16頁
「就像這樣的籠子。」一號微微偏開身體,露出懷裡的蛇籠給許清月看。
一條條豎立的暗灰鋼條將籠子焊接成圓,縫隙極小,小到只有蛇尾巴能鑽出來。她的蛇,用那雙灰色的瞳孔盯著許清月,安安靜靜。
不知道回憶起什麼,一號打了個冷顫,「籠子好冷。」然後將自己緊緊蜷縮起來。
「他問我們願不願意參加遊戲。沒人不願意,真的,真的沒有人敢不願意。」
她忽然轉頭問許清月:「喝過椰汁嗎?」
許清月想起橢圓形的青椰子,買的時候,老闆會把上面砍掉,砍出一個孔,插上吸管,遞給她。
許清月點點頭,「挺喜歡喝。」
一號笑了,「就是這樣,」她用右手的食指,沿著自己的額頭從左邊橫著劃到右邊,「從這裡,他砍掉了那個人的頭蓋。在腦花上插吸管,餵給他的蛇吃。」
「因為,她不願意。」
「她流了好多血,一直流一直流,把我的小熊牛仔褲打濕了,襪子也濕了。全濕了。她好討厭……」
一號漸漸皺起眉,滿臉都是厭煩。
「她好討厭,怎麼會有那麼多血。」
她一直摳自己的腿,扯著牛仔褲撓,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咬她,咬癢了,就一直撓一直撓,用牛仔褲擦蹭大腿。
嘩、嘩、嘩、嘩……
牛仔褲摩擦她的腿帶起粗糙沉悶的摩擦聲,她越擦越凶,越擦越快,褲子在她手裡揪成抹布一樣的一團,指骨用力到泛白,像擦桌子那樣用力蹭。
嘩,嘩,嘩!
她專注地盯著自己的腿,看自己的牛仔褲,一遍又一遍地擦蹭。
許清月看得心裡發毛。她使勁去按一號的手,讓她停下來。養蛇的人出血了對誰都沒好處。
她用軟軟的語氣輕聲安哄她:「沒事了沒事了,乾乾淨淨的。沒血,什麼東西都沒有。」
她緊緊握住一號的手,雙手非常用力地握,握得自己的手指都在痛。
一號掙扎了一下,沒掙開。抬頭看她,她的目光呆滯空洞,仿佛生活在另一個空間。
許清月見她不再掙扎,鬆開一隻手,輕輕拍她的背,「沒事,沒事。」
一號的手漸漸鬆開了褲子,牛仔褲皺巴巴地貼在腿上。
她的視線從許清月臉上移到窗外,望著花海,又平靜了。
許清月稍稍鬆口氣,放開她的手。又陪著她坐了一會兒,看見有人午休醒來在大廳里遊逛,她才起身上樓。
「嘿,你去哪了?我去找你沒人。」
方婷提著蛇籠從許清月房間門口過來。
許清月看了眼她手裡的蛇籠,快一步上去走在沒有蛇籠的那邊,和方婷隔著一不遠,隨口說:「睡不著,到處走走。」
「哎,方婷,許清月,你們在這裡啊。」
周燕從樓梯往走廊轉來,懷裡的東西沒抱穩,幾顆橘子從她臂彎里掉下來,順著樓梯咕嚕嚕滾下去。
她連連唉聲嘆氣,想彎腰去撿,又因為懷裡拿著挺多橘子無法空出手。
許清月去幫她撿。
橘子表皮有剛曬過太陽的暖意,淡淡透著一股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清香。
她笑著說:「挺新鮮啊。」
「嗯,廚師說剛去摘的。」
周燕笑。
方婷瞅了一眼,「拿這麼多吃得完?」
周燕的笑僵在臉上,「那個……」她左右看了看,小聲又彆扭地說:「咱們不是要那什麼嗎,到時候吃啊。廚房只有這個能放久點。」
許清月和方婷瞬間明白她說的什麼,放火後,她們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找信號報警,更主要的是逃跑。提前存點東西,不至於在逃跑的路上沒有吃的。
方婷大笑:「你真聰明,我怎麼沒想到!小月兒,走,我們也去裝一口袋。」
許清月猝不及防被她拽著走了一步,剛撿起來的橘子再次掉在地上。她彎腰去撿,手觸摸到橘子梗上有輕微的濕潤,是剛從枝椏上剪下來流的汁水。
她忽然頓住。
「等等。」
許清月拉住方婷,將橘子塞到她懷裡,「你們先去林彎彎房間,我去你房間拿個望遠鏡。」
「誒!你怎麼知道我房間有望遠鏡啊!我怎麼不知道?」方婷震驚。
許清月當然是看見的,在梳妝櫃下面的地上。
她匆匆跑遠,沒有回答方婷。方婷只好帶著橘子和周燕去林彎彎房間。
林彎彎剛睡醒,坐在梳妝檯前梳頭髮。
芭比粉的梳子小巧精緻,還有一雙白色的翅膀,像給洋娃娃梳頭髮的小梳子。
方婷瞅了一眼,撇嘴,「你還喜歡這種東西。」
林彎彎聽出貶義,她沒生氣,拿著梳子笑得眉眼彎彎,「我妹妹的。」
方婷下意識吐槽了一句:「什麼都是你妹妹的。」其實心裡沒太信,覺得她拿妹妹當幌子。
林彎彎怔了怔,「妹妹經常和我一起睡覺,所以有很多她的東西。」
方婷還想說什麼,許清月拿著望遠鏡進來。她反鎖了門,走到窗邊,舉著望遠鏡往外看。
方婷看見望遠鏡的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嘿,你在哪兒找到的?上次我男朋友去爬山回來就找不到了,氣了一整天,這個望遠鏡花了他200萬,就用過一次。」
那個昂貴的數字輕飄飄地從方婷嘴裡吐出來,卻驚了林彎彎和周燕,兩人怔怔望著那支金貴的望遠鏡。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