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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有神靈,又豈會容下這樣的人間地獄?」白搖七伸出手,虛虛撫過他臉頰上康復速度異於常人的傷口,瞧著他猛地顫抖了一下,「痛嗎?阿霧。」
第4章 第四章歡奴
阿霧張了張嘴,眼神晃動。
「走吧。」白搖七收回手,輕輕一拂袖,轉過身。
緊張惶恐的漣漪消失在了淺褐色的湖水裡,阿霧的聲音恭敬平靜:「是。」
所謂樓客居,是個紅磚小樓,同樣依託著大山修建。大門與礦洞遙遙相望,能看見裡面微弱的亮光。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地形。
呈主宰位置的,是張嘴凝望著空曠雪地、黥面礦奴、紅磚小樓,用二層木質樓宇作為遮掩的,專屬於姬姓兄妹的複雜迷宮。
走過堅實的覆雪泥地,快到樓前時,白搖七停了下來。
她看了眼腳下,傘頂輕輕敲了敲地面,實的。
「怕打滑,所以這下面用木板子墊了墊,」阿霧見她舉動,「這裡是專門供給各方貴客所居,您不用擔心。」
「嗯。」
阿霧上前敲了敲朱漆木門。
「是誰?」門內傳出柔媚女聲。
「阿霧。」
門從里拉開,暖氣撲面而來。紅紗衣,綠團扇,裸面赤腳的女子輕輕一扇,甜膩果香幽幽散開。
「喲,姐姐的乖弟弟今兒個……」
阿霧讓開身子——
「歡奴姐,這位是主人的貴客。」
女子甜得發膩的話語忽然中斷。
「哎,快請進快請進,」歡奴連連招呼。
「請好生照顧貴人,阿霧告辭。」
「乖孩子,快些回去吧,免得又被月小姐罰,」歡奴放下團扇,露出盈盈笑意。她的臉被藏在厚厚的脂粉里,像是戴了一層假面,「貴人快快進門。」
白搖七的視線掠過她,輕輕一點頭。
「這麼冷的天,貴人怎麼一個人就來了荒原極境?」歡奴邊走邊伸過手,「您怎麼拿著傘,來讓我給您收起來。」
白搖七食指輕點,一股風將歡奴的手擋開:「不用。」
歡奴便也閉上了嘴。
紅磚小樓的內外大不相同,腳下是絳色地毯,牆上是牡丹壁畫,每隔兩步便點著一盞燈,燈芯偶爾發出「嗶啵」聲。走到中間踏上鋪了同色地毯的木樓梯,上了二樓,一排兩邊共四個房間,推開右手第一間,歡奴恭敬地道:「您請。」
這間房內的布置與房外一脈相承,只是對門處開了一扇巨大的窗,能瞧見外面的空曠雪地,以及遠處的樓宇。
「您還有什麼吩咐嗎?」歡奴問。
白搖七仍舊沉默。
「那奴便下去了,對了,」歡奴輕輕用扇子敲了敲額頭,「瞧我這記性,每日吃食是辰時和申時,到時候會有專人送上來。您可有忌口的東西?」
歡奴沒指望白搖七回答,她看出來了,這位漂亮的貴人分外沉默,福了福身子,便打算退下。
「我來找一個女人。」白搖七開口。
歡奴驀然抬頭,很意外:「女人?」
白搖七的眼神平靜:「或許,還是懷孕的女人。」
歡奴發怔,而後萬分艱難地開口:「那恐怕,活不到今日。」
白搖七沒說話,歡奴輕輕合上了門。
歡奴看著地面,絳色地毯上有一串濕痕,從雪地走進來的白搖七留下的痕跡。
「又要換地毯了,」她幽幽嘆了口氣。
「找一個懷孕的女人?!」
簡陋的石室內,姬如月大叫一聲,目露驚疑:「這女人不會是對家派來調查我們的吧?她這個懷孕是不是意有所指?」
「奴不知,她寡言少語,只多說了這句。」
歡奴躺在姬如宣懷中,赤著的腳踩在姬如宣的膝蓋上,輕輕摩挲著:「大人,您說呢?」
姬如宣意動,他按住歡奴,曖昧地笑:「或許,但她不像,若真是來調查,圓滑世故些的肯定更好辦事。」
「大人言之有理,不過那姑娘,一瞧就是大家族的出身,奴真是自慚形穢了。」
姬如宣連忙俯下身,同她耳鬢廝磨:「我的好歡奴,這是說的哪裡話?大家族出身又如何,比得上你一半可愛?」
「哥哥!」姬如月懶得看他們倆如膠似漆的模樣,「那女人真的不用管嗎!」
「你不去惹她便是,既然拿了姬家令,必然與主家有關係。雖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麼,但你只要明白一點,她絕非等閒之輩,你還記得白天發生的事情?」
姬如月弄死低賤的黥面奴隸時,血液飛濺,但那女子動都沒動,就將血全都擋在自己腳尖向前一掌的位置,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提到此事,姬如月垂下頭,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你是因為吃阿霧的飛醋所以才這般吧?」姬如宣促狹地看向妹妹。
姬如月抬起頭:「那個死阿霧,我對他那麼好,平日卻總是冷冰冰地繃著一張臉,那女人來了便一下子巴上去,哼!」
「我早說過,對待想要的東西,手段總是要狠一些,你偏偏捨不得。」姬如宣撫摸著歡奴如錦緞一般的長髮,「歡奴,你說是不是?」
「奴自然是最認大人的話了。」
姬如月冷笑:「不錯,當初歡奴多野的性子,一哭二鬧三上吊,連挨那麼多天的糟踐,最後也這般乖巧如水,還得是哥哥手段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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