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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謝謝你幫我想好了所有的解決方法還特地來告訴我一聲。」優梨像作揖的狗狗一樣粗糙地做了個謝謝的手勢,「同時也恭喜你把那個女生哄安分了,我還真怕她一個驚嚇過度決定效仿先輩們跳海游到本土呢。」
「你想,畢竟是全島幾千個男人對她一個女人,Action Veo都不敢這麼拍。」在沈舟不贊同的注視下,優梨從椅子上順勢起身,笑聲和本來專門給女生定製的椅子發出的吱嘎聲一起響起,「啊,看了出好戲呢。好了,既然不是我一個這麼倒霉,那我就能安心地去睡覺了,會長,今晚這個不眠夜要好好加油哦~」
「喂,優梨,你……」沈舟按住了變得比他還高的男人的肩膀,剛準備說些什麼,手就被對方像是從肩膀上撣下灰塵一樣推開了。
戴著鑽石耳釘的男人對沈舟笑出了一口潔白也鋒利的牙齒。
「既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再叫『優梨』(Yuri)就不合適了。」
「以後請叫我『尤利』(Yuri)。」
「晚安,沈舟。」
***
椎愛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熟悉又溫暖的宿舍大門口,謝絕了學生會成員「陪她一起回宿舍」的建議——主要是她覺得把時尚露臍短T恤穿成露歐派裝的學生會成員一定比她更加心累更加需要從夜裡的寒風中解脫,回到自己的宿舍享受溫暖的被窩。
直到椎愛慢慢開始爬上樓梯,在到達第二層的時候和一個只穿著一條女士內褲撅著屁股在收衣服的洗完澡的學生(註:原本性別女,現在性別男)恰恰好對上眼,兩個人都看著對方傻了眼的時候,才開始後知後覺體會到了那個學生會成員的貼心。
但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椎愛僵著臉,咳了咳嗓子,盡力如常且十分友好地說:「晚上好。」
那個似乎是剛剛洗完澡才出來收衣服的學生也盡力如常地轉過身回禮:「晚上好。」
然後他就看到了椎愛的臉一瞬間變了顏色——畢竟不能期待一個習慣了那麼多年女生宿舍和女性殼子的人忽然有了自己其實多了什麼東西的自覺,哪怕他剛才已經在廁所懷疑人生試圖摘下最後痛不欲生選擇放棄。
看到椎愛的那一眼他甚至恍惚覺得好像是在一切發生之前和路過的不怎麼認識卻也很臉善的姑娘打了個招呼罷了。
那個學生跟著椎愛的視線低頭看向自己……
在椎愛看到他眼底飆出來的淚花前,他就已經奪門而入,在「砰」的摔門聲中再次自閉了。
總感覺自己做了十分對不起對方的事,但椎愛發誓她不是故意的,真的。
畢竟以前從各種作品上看到的那玩意兒,基本都被打了馬賽克,生理書上雖然也有,但畢竟沒有現實來的衝擊力大。
反正這一波是雙輸。兩個人都受到了不小的心理創傷。
有了這一次教訓,椎愛接下來貫徹的就是一個低頭走路絕不亂看,終於到了自己所在的樓層,剛沒呼一口氣她又看著一排的透著光的宿舍窗戶眼睛一黑。她的宿舍,在走廊最裡邊。
但是好在現在沒有一個人在走廊上。
就這麼一鼓作氣走過去吧,椎愛想。
多大點事,這條路你走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於是椎愛路過第一間宿舍,她認識住這裡的兩個女生,以前選修課碰過幾次面,平常是買飯遇到了還能點頭打個招呼的關係。
椎愛從第一間窗戶走過去的時候,宿舍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
椎愛來到第二間宿舍,這裡的人她不認識,雖然宿舍是亂排的但是大家課程不一樣基本碰不上面,她的腳步剛輕快了點,就在路過第二間窗戶的時候聽到了窗邊有人在低聲交談。
「是她?」
「嗯,叫椎愛。」
椎愛頭皮一麻,加快腳步走過第三間,第四間……
她終於發現了,不是剛剛好大家都在屋裡,而是大家特意為她空出了整條走廊。而他們則在宿舍里,在窗戶縫裡,在門縫裡,一雙又一雙的眼睛都在偷偷打量她。椎愛覺得自己在走一條漫長的透明隧道,隧道邊都是好奇地打量她這個「珍奇異獸」的人。
從未見過女生的男人們的偷窺打量不該是這樣的,他們應該看著她如同看著無法理解卻又充滿魅力的未知,他們眼中或許會包含最原始的谷欠望,又或者只是孩童般純粹的好奇心。
而從女人變過去的男人們打量他們族群中唯一一個沒有發生改變的「異類」的眼神,就是椎愛現在沐浴的這種,充滿審視,充滿了無數或相同或不同的猜測,那不是好奇,而是疑惑。
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還·保·持·原·樣?
不知不覺椎愛的背上爬滿了冷汗。她原先以為自己已經開始拔腿狂奔了,還在疑惑為什麼宿舍看上去那麼遠,為什麼走了那麼久都還沒到?
但她後來發現了原來自己沒能奔跑起來,反而在一道道目光下宛如在泥潭中艱難跋涉。那些目光若有實質,如有重量,讓椎愛沒法在這樣的目光下輕鬆地行走。
究竟還有多遠,究竟要走多久,究竟要承擔這樣的目光到幾時?椎愛甚至有點想要哭了。
可是明明沒有一個人對她做出過分的事情,沒有一個人跳出來指著她的鼻子問「為什麼就你一個還是女的」,大家溫柔又體貼地把路都留給了椎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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