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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沅和葉一茗則按照計劃,先去查看下房間的裡間,排除危險。
依舊小心翼翼地開門,兩人從門縫兒里沒看到什麼人,但也存在視野死角。
陸清沅這才又推開一些,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地說不出話。
只見幾平米大的屋子裡,六七隻喪屍正圍在一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享用美食,有的掏出屍體的大腸,有的手握屍體的腎,有的乾脆抱著屍體的左腿啃咬,那副模樣和人啃雞腿羊腿的樣子毫無區別。屍體被挖出的心臟或許不合這幾隻喪屍的口味,被扔在了其中一隻喪屍腳邊。
陸清沅和葉一茗看見這一幕的時候,這顆心臟仍一起一伏地跳動著。
葉一茗大氣不敢出一聲,過於血腥的場面和空氣里的血腥味令她止不住地想嘔吐,卻又怕被這群饕餮察覺到而立即捂住了嘴巴。她想跑,雙腳卻像被釘子釘在了地面似的寸步難行,雙目也緊緊凝視著屍體的慘狀無法移開。
然而就算要離開也為時已晚。正對著他們的三隻喪屍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這兩位活人訪客,眼睛放出異彩,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扭一扭脖子,活動活動筋骨,朝兩人撲來。
☆、去路被堵
陸清沅眼疾手快,飛速拉上門,撲來的喪屍撞在木門上,發出令人震顫的聲響。
在他合上門之前,屍體頭部被撲來的喪屍碰到,原本朝上的臉轉到了葉一茗這邊。
“那個……那個是宿管王阿姨……”
她捂著嘴,艱難地發出幾個字。
王阿姨平時為人非常嚴肅,瘦長的臉型總是給人一些距離感。大一時,文藝部舉辦完晚會之後,社團里眾人習慣一起去擼個串兒喝個啤酒來慶祝,等過了十二點回到宿舍,門早就關了。
葉一茗只好叫糖心兒她們下樓找王阿姨開門。王阿姨雖然每次都說“怎麼又回來這麼晚?”,但還是免不了關切,“女孩子這麼晚在外面多危險啊,下次早點兒。”
出於此,每逢節日,葉一茗也會給王阿姨送些水果,感謝她的照顧。有一次寒假留校備考托福,她還和王阿姨一起過了年,印象深刻。
可現在,被分食的王阿姨死前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她無法想像、也不敢去想阿姨死前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泥鰍見情況不妙,問兩人:“怎麼辦?我們要先回去嗎?”
“我還能抗住,你快點找開關。”陸清沅回道。
在葉一茗超過十二點回宿舍時,泥鰍曾來找王阿姨開門,那時候看見王阿姨在配電板最右側動了下某個開關,門禁啟動,刷卡便能打開門了。
配電板上一排按鈕,卻都沒有標註用途。宿管阿姨們平時也純靠記憶記下用途,沒做任何標記。
“我現在不確定是這三個開關的哪一個。”
“那就都試試。”陸清沅回道。
“葉子,準備好電話!”泥鰍叫了一聲。
葉一茗卻沒有動彈。
又來了……只要看到自己熟知的人變成這副模樣,她就無法動彈。
這種停滯的狀態不僅是被嚇到後的生理反應,更是她過於豐富敏感的同理心作祟。
看到這血腥的場面,她潛意識將自己代入到王阿姨,痛苦與恐懼令她大腦停止了思考,自然無法行動。
她的毛病陸清沅不是第一次見了。如若有旁人在場,只需要用聲音或者肢體動作喚醒她的身體便好。
陸清沅抬起左腳踢了一下葉一茗的小腿,這才使她回過神來。
然而一兩秒的分心卻讓他手上失力,門那邊的喪屍竟握住把手,向反方向施力,門一下子被拉開一道口子。幾隻因過於用力而變形的手從縫兒里伸進來,使出九陰白骨爪的架勢,在空中抓來抓去。
陸清沅眉頭扭在一起,上下牙齒緊緊咬住,右腳擦著地後退幾步,左腿蹬在牆面上,拼死拉著門不鬆手。
葉一茗回過神來,沒敢說一句廢話,拿出手機便說:“糖心兒,準備好!”
電話那頭的兩人立刻繃緊神經,一個站在宿舍里,一個站在宿舍外的樓道上。
泥鰍點下頭。她先按下了左邊的開關,電話那頭說:“樓道沒電了。”
泥鰍又試了試第二個,卻是控制宿舍內部電力的開關。
就在她要試第三個時,一陣尖叫聲令三個人寒毛豎起。
被幾隻喪屍追著跑的女生透過窗戶看到了屋內三人,雙手抓著防盜欄杆,哭著喊著求他們救救自己。
三個人還未來得及思考,幾個喪屍便蜂擁而上,心急地先咬了她脖子處的動脈,鮮血噴涌而出,濺到了玻璃上。
女生似乎從無盡地逃亡中解脫了,雖然死亡,卻微笑了一下。
泥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迅速把第三個開關按下。
葉一茗不敢滯後,隨即跑到門口推門試試。門紋絲不動。保險起見,葉一茗又拿一卡通刷了下試試,門這才“嘀”地響一聲。
她推開門一點點,又立即拉回來,門自動上鎖。
“門沒關死嗎?”泥鰍也跟了過來。
“沒,用一卡通還能刷卡進來。”
“?”
泥鰍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難道不是要把門完全鎖上嗎?恢復門禁就是為了鎖住門,不再讓任何人進來啊。”
“可是萬一還有活人想回宿舍來,我們鎖了門他們就進不來了。”
“那你就沒想過,有人逃回宿舍順帶把喪屍也帶進來?那我們冒著危險來鎖門還有什麼意義?”泥鰍嚴肅地質問。
葉一茗被駁地無話可說,只好點點頭。
泥鰍平復下自己的情緒,又跑回去,喃喃道:“應該還有什麼按鈕,可以把門完全鎖死的。”
葉一茗跟在後面,按下了配電板旁邊類似電燈開關的方型按鈕。說:“不用找了,是這個。”
泥鰍猛吸一口氣,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須臾又反問:“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說?”
陸清沅見兩人氣氛不對,插話道:“喂,我快支不住了,快想辦法來關上門。”
“把床單剪開,做個布繩子,一邊纏在門把手上,一邊纏到床那邊的欄杆上怎麼樣?”泥鰍提議。
“就這麼辦。”陸清沅說完,又補充一句,“葉一茗,快拿剪刀來。”
她不敢猶豫。從王阿姨的抽屜里拿到剪刀,和泥鰍三下五除二剪開了阿姨的床單,纏成布條。
陸清沅也未懈怠。他加緊右腳腳力,左腳將門縫兒里伸出的手又踢回去,終於將門關地嚴嚴實實。
泥鰍將布條一端綁在門把手上,葉一茗拉緊布條後,將另一端綁在王阿姨床鋪的鐵欄杆上,門那邊的喪屍縱是有千般力氣,也無法輕易將床拉動。
三人做完這一切後,迅速向宿舍跑去。
糖心兒和陶芮聽到電話里那邊沒了聲音,再三看看三樓走廊,確定沒喪屍後站在了樓梯口,向下望去。
能早一刻見到他們平安回來,就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