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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說教她對奕,廢柴拿著棋子說要吃湯圓。
宜妃說讓她學女紅,廢柴拿著剪子就開剪。
宜妃品茶,廢柴牛飲。
宜妃繡花,廢柴拆線。
總之,宜妃跟廢柴你有打算,我有算計,各自都很忙。
自打穿越過來一直沒啥娛樂的廢柴同學在與宜妃的互動中獲得了極大的快樂,積極投身其中,樂不思蜀,把某九拋到九霄雲外去。
而宜妃也因為跟廢柴卯上了,平日總讓下面人去打聽皇上動靜的事也顧不上了,一心要把這傻兒媳教導出個一二三來。
康熙那天閒來無事,隨口問了李德全一句,“郎家那傻丫頭還在宜妃那兒呢?”
李德全回答:“回皇上,是的。”
“老九還是天天派人來?”
“是。”
康熙不由笑道:“這倒有點兒意思了,宜妃可有為難那丫頭?”
李德全小心回答,“不曾。”
康熙嘴角的笑越發的玩味了,“宜妃既然沒有為難那丫頭,老九這心急火燎地想把人給接回去,這裡面有什麼內情嗎?”
李德全老實地說:“奴才不清楚。”
“你猜猜。”
李德全只好依常理推測,“奴才覺得許是九阿哥怕郎側福晉在宜主子那裡惹下什麼亂子,或者是惹宜主子不高興,所以才想把人接回去的吧。”
康熙點點頭,“朕覺得也應該是這樣。”話音微頓,“那你說宜妃是為什麼不肯放人呢?”
“這個奴才就猜不出來了。”
康熙屈指在奏摺上敲了幾下,笑道:“朕覺得八成是那丫頭有什麼讓宜妃感興趣和中意的地方,要不她不能這麼跟一個傻孩子不依不饒的。”
“皇上說的是。”李德全順勢恭維。
“走,咱們上宜妃那兒瞧瞧去。”康熙把手邊的奏摺一推,決定找點樂子去。
康熙沒有讓人通報,只帶了李德全,兩個人悄悄地進了延禧宮。
到宜妃院外的時候,在門口就聽到裡面正熱鬧。
“額娘,你看,這樣雪人就有手了。”院子裡的廢柴正興高采烈的展示自己的最新成果。
這兩日雪下得很大,而宜妃為了讓廢柴堆雪人玩,也沒人打掃院裡的積雪,所以現在廢柴同學正站在一個跟她一般高的雪人旁像她堆的雪人那樣直楞著兩隻胳膊招搖著。
宜妃一看立時就樂了。
雪人戴了一頂太監的帽子,紅蘿蔔鼻子,黑炭眼,還圍了條天藍色的絲巾,兩隻掃把充當了它的雙手。
不知道怎麼地,所有人看到站在雪人旁邊的廢柴都會下意識地覺得那畫面非常的喜感。
對,就是廢柴那直楞著的雙手,與圓鼓鼓瞪著的雙眼,跟她旁邊那雪人真的好像……本來,宜妃是想試著教導一下廢柴的,可是卻在跟廢柴的溝通過程中發現這丫頭很有意思,說她傻吧,應對禮節上倒一直沒出過錯。說她不傻吧,她說的一些話做的一些事又總不像個正常人。
最主要的是——宜妃終於發現想教導廢柴這件事根本沒辦法進行,一個傻子,尤其是一個完全不配合的傻子,她真是無能為力了。兒子那邊又天天派人來接,好像她nüè待了這傻丫頭一般,宜妃最後索性便不操那份閒心了,卻因為廢柴給她這寂寞深宮中帶了些生氣與樂子,一時沒放人出宮。
“趕緊過來,別在雪地里站著了,當心再著涼了。”宜妃笑著招呼媳婦迴廊下來。
廢柴抬頭看了看細雪飄飛的天宮,雙掌攤平,看著雪花落到手心然後溶化。
“冬喜趕緊把你主子扶回來。”宜妃一瞧又對牛彈琴了,只好吩咐不傻的那個。
冬喜很乾脆地扶了主子半強硬地就拽迴廊下了——這是許多次實踐之後冬喜得出的行動指導方針,當主子完全沒意願配合的時候,只有主子的時候她可以放任不理,但是有其他主子在的時候,她就只好強制執行。
當然,前提是她能夠強制得了主子的時候。
對此,冬喜很無奈,誰叫她攤上這樣的主子了呢,除了認命又能怎麼樣呢?
“額娘要吃飯了嗎?”廢柴一站到宜妃跟前就說了這麼一句。
宜妃頓時無語,這丫頭怎麼就老惦記著吃和睡呢?就這麼一個只知道吃和睡的傻丫頭兒子還這麼不放心放她這裡,一直要接走,這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冬喜在旁邊小小聲地說:“主子,您剛吃完點心不久。”
“可是,我又餓了啊。”廢柴理直氣壯的說,冬天消耗熱量大啊,她也不想跑到外面來的,可是宜妃顯然不想老呆在屋裡,她只好陪她出來賞雪。但光賞雪她又覺得挺無聊,索性便堆雪人,這一活動熱量消耗更大,所以她要補充流失的熱量。
宜妃扶額,無力的擺擺手,“冬喜,扶你家主子回屋裡吃東西吧。”
“嗻。”
於是,廢柴高高興興地回暖暖和和的屋裡去吃東西了。
她才吃了沒兩塊,就聽到院子裡有請安的聲音,不由愣了下,老康怎麼來了?
“平身吧,宜妃。”
“謝皇上。”
“怎麼想起堆雪人了?”康熙狀似很不經意地問。
宜妃急忙說:“這是胤禟的媳婦堆的。”
“老九的媳婦?”
“郎家的丫頭。”宜妃補充說明。
“哦,那丫頭啊……”康熙頓了一下,“人呢?”
“在屋裡吃東西。”
冬喜扯扯仍然只顧埋頭吃東西主子的袖子,壓低聲音說:“主子,皇上來了,趕緊出去請安。”
廢柴心說:我知道老康來了,問題是我不想去給他請安,一個傻子不知道給皇上請安也不是什麼罪過,有著這麼一個絕佳的擋箭牌,我幹嘛要巴巴地去給他請安啊?我又不傻!
於是,廢柴很茫然地問冬喜,“皇上?”
冬喜用力點頭,“對,皇上。”
廢柴歪頭做冥想狀,然後一拍手,恍然道:“啊,就是大哥哥的爹,皇上,對,要請安的哦。”
冬喜欣喜地點頭,主子總算是想起來了。
主僕兩個正說話著,康熙一行人也進來了。
廢柴終於近距離地看到活的康熙了,內心激動不已,這傳聞中英明睿智的千古一帝終於活生生地讓她看清了。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康熙頷首,欣慰地道:“這安倒是請的似模似樣的。”
“大哥哥教的。”廢柴一點不占某九便宜,是他的功勞就是他的。
康熙怔了下,爾後笑出聲,“哦,你是這麼稱呼老九的啊。”
“老九就是大哥哥嗎?”廢柴很純良地問。
“對,因為他行九,是朕的第九個兒子。”康熙一邊說一邊打量她,好好的一個人就被雷給劈傻了,真是可惜。
廢柴一點兒不緊張,完全不擔心會被人抓包現形,她一直說她不傻,可沒一個人信,而且她行為舉止就算正常,在他們看來八成是非正常的狀態。
她於古代的這些禮儀什麼的是兩眼一摸黑,完全不懂,根本不必裝就很茫然了,不用刻意就能出錯,出錯在他們看來就是傻,因為正常的郎萍不會這樣。
至少,在她這些日子得到的信息是這個身體的本尊是懂女紅,識文斷字,也騎得了馬的。
女紅,她肯定不會,雖然念了十幾年書,但在這裡估計也就半文盲,看個話本什麼的還成,書寫作詩什麼的就徹底白瞎,屬於看得了寫不了的情況。至於,騎馬那就更不用想了,以前連馬毛都沒摸過。
康熙轉向宜妃,道:“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宜妃點頭,“是的皇上。”
康熙瞭然的點頭,心中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廢柴似乎仿佛依稀看到千古一帝看著自己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婉惜以及期望。
她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婉惜可以理解,期望什麼呢?
第 11 章
看著宮裡開始懸掛燈籠準備慶元宵,廢柴這才猛地發現自己被宜妃娘娘留在宮裡快半個月了,自打她大年初一入了宮,就一直沒能順利出宮,果然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啊!
冬喜找到主子的時候,廢柴正蹲在迴廊角落,摸著自己的下巴沉深地看著那些宮燈出神。
“主子,您怎麼在這裡蹲著啊,讓奴婢好找。”冬喜扶著雙膝大喘氣。
廢柴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不太理解地道:“找我吃飯嗎?我還不餓。”
冬喜嘴角抽了下,“主子,您怎麼能老惦記著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