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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蕭道:“愛不愛又如何?至少他不會拋棄我。當初我那麼用力地去愛,結果呢?”
韓蕾眼圈一紅:“林蕭,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可我當初真是不得已。你不要再諷刺我了好嗎?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林蕭垂下眼瞼:“你千里迢迢跑來 F 市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韓蕾臉上浮出悲色:“林蕭,我離婚了。”
林蕭嚇了一跳,隨即忍不住覺得好笑:“好快啊,我都還沒結婚呢,你都已經離婚了。”
韓蕾一臉怨毒:“他早就不愛我了,他有了別的女人。”隨即卻又馬上一臉平靜看著林蕭:“不過沒關係,我也從來沒愛過他。我心裡的人,一直只有——你。”
林蕭的心猛然一跳,馬上在心中罵自己沒出息,五年了,早已被自己塵封的感情,怎麼只要她幾句話,幾個痛苦的表情,就開始心軟了?不行不行,蔣森肯定已做好了可口的飯菜,還在家裡面等著自己呢。
林蕭嘆口氣:“那又如何呢?還有什麼意義嗎?我們是不可能了。”
“不會的,不會的,林蕭,我知道你還在乎我,你騙不了我。”韓蕾急急道:“只要你原諒我,不管我做什麼都可以。”
“ 哦?”一抹嘲諷的笑浮現在林蕭臉上,當初自己願意捨棄一切,跟著她回家鄉,是她不要,那麼她,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嗎?
林蕭攪動著杯中的液體:“我在F 市,你在你的家鄉,就算我原諒了你,我們也是不能在一起的。”
韓蕾咬著嘴唇,林蕭臉上嘲諷的笑意更濃了。
韓蕾突然道:“林蕭,當初是我負了你,現在我怎麼補償都不為過。只要你一句話,我就辭掉工作,放下一切,也過來F市。我們兩個又過小屋中那樣的生活,好嗎?”
林蕭想到那個參雜著各種情緒的小屋,心口隱隱作痛,原來自己,還是會痛的啊,還以為早就能做到麻木不仁了。看來自己,道行還是不夠啊。
“我原諒你了,真的。你不用再感到愧疚了。不過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現在有人在家裡等我。”林蕭嘆了口氣,自己這麼字字相逼又是何必呢?過去的帳再算一遍,又意思嗎?
林蕭起身欲走,又被韓蕾叫住:“林蕭!我本來就沒奢望你能回心轉意,我只求你一件事!”
林蕭看看韓蕾,那張妝容精緻的臉上兩道淚痕,妝已是有些花了,表情卻依然倔強。
“林蕭,我們以前一直想要去看海,後來沒等到動身,我就……”韓蕾又啜泣兩聲,楚楚可憐:“你願意陪我去看海嗎?這是我一直未了的一個心愿,也算是給我們的過去道個別,我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你了。”
林蕭看著韓蕾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溫順卻又無助,摻雜著絲絲痛楚,林蕭不由得有些痴了,思緒回到了那個下著大雨的車站,閔卉,也是用這樣的眼睛看著自己。心馬上痛得無法呼吸,眼前的臉和閔卉的臉交錯在一起,漸漸重疊起來,自己第一眼看見韓蕾,就覺得她長得很像閔卉,那五官,那神態,那身段,簡直如出一轍,尤其是那雙眼睛,而如今,這雙眼睛居然也露出了和閔卉一樣的情緒!林蕭有些虛弱地甩甩腦袋:“好。什麼時候去?”
韓蕾馬上轉悲為喜,笑了起來:“林蕭,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拒絕我的。”
那個笑容,除了笑的時候鼻子會微微皺一下,也簡直和閔卉一摸一樣……
心好痛好痛,怎麼會這麼痛?閔卉,你過得好嗎?我,一直不曾忘過你,哪怕是不理你的時候,哪怕是整個大學,哪怕是你離開後,我,都不曾忘。那麼,我究竟愛的是韓蕾,還是長得像你的韓蕾?怎麼我今天才明白,原來我的愛,一直只對一人。只是我壓抑太久,刻意忽略了太久,為什麼我會流淚,我不是早就沒有淚了嗎?心好痛,好難受……
不能宣之於口的愛,還未綻放就已經凋謝。
我是一個懦夫,一直不敢正視自己的愛到底是什麼。我不要想不要想,我會瘋掉的……
林蕭深思恍惚,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家。
一直自欺欺人,告訴自己是真的愛過韓蕾的,自己把自己都騙了呢。原來,她不過是個替代品,這是多麼好笑啊!林蕭啊林蕭,你真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口口聲聲說別人辜負了你,其實,一直都是你在玩弄別人。
林蕭告訴蔣森,自己要出差幾天,蔣森只說要她注意身體。
蔣森突然說:“林蕭,我一直思量著,我們蜜月旅行去哪啊?”
“啊?”林蕭一愣:“就不用了吧,還是節約點吧。”
“我們存款已經不少了,也不在乎節約這一點兒。說吧,想去哪兒?我們結婚後,都各自請兩周的假,放下一切,開開心心出去玩一趟,好不好?”
“好吧,去哪都行,你想好了告訴我。”林蕭心不在焉。
“林蕭?你怎麼不想去嗎?還是身體不舒服?”蔣森關切地問。
“哦,沒事。”林蕭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馬上綻放出一個笑臉:“只要是跟你,不管去哪兒都是好的。”
蔣森果然又開心地笑了,笑著笑著,就變成了傻笑,林蕭知道,他準是已在幻想二人蜜月時的光景了。
以前與韓蕾去江南,正是六月,現在又是六月,竟如此巧合。飛機上,二人一直無話。林蕭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韓蕾也一直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樣子。
到了。遼寧興城,jú花島。
蔚藍的大海,蔚藍的天空,輕輕的海風,靜靜的海cháo,野花飄香,古木參天,鬱鬱蔥蔥,清朗開闊,遠離喧囂。
jú花島屬於尚未完全開發的小島,細海沙灘的休閒,絕對比不上jú花島的野趣。清幽的鄉間小路,寧謐的海上漁村,這裡就如海上仙境桃花源一般。
林蕭與韓蕾就住在jú花島上,早起觀海上日出,也可睡到自然醒,到海邊發呆,聽海浪,吃肥美的海鮮,去貝殼島拾貝殼,靜靜地與海邊垂釣的人們一起等待魚兒上鉤,晚上就躺在海邊的漁船上看星星。
這樣美好的日子,讓人感覺恍若夢中。兩個人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地坐在海邊,韓蕾依靠在林蕭身上,閉上了眼睛,仿佛睡著了。
明天就要離開了,夜深了,林蕭在床上卻覺得怎麼也睡不著,這幾天韓蕾的平靜總讓她覺得怪怪的,應該是自己多心吧,不是說好了這不過是完成她最後的心愿嗎?以後就再也沒有瓜葛了,乾脆起身,推開窗,吹著晚風,凝望著眼前的大海發呆。
一切都籠罩在夜色中,月亮柔和的光並不怎麼明亮。海浪輕輕拍打著海邊的岩石,海灘上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林蕭覺得眼睛有點酸澀,打算關窗回去睡了,突然一個人緩緩進入了林蕭的視線,一個女子的背影,光線很暗,但那個身影還是如此熟悉,女子緩緩走著,走著走著,就走進了海里。晚上的海水應該是冰冷的吧,可韓蕾卻仿佛沒感覺到一樣,依舊繼續向前走,走向大海深處,海水很快就沒過了她的腰。
韓蕾身後傳來了陣陣水花聲,接著就被一個人緊緊拽住了胳膊:“你瘋了嗎!”
韓蕾轉過頭看著林蕭,臉色蒼白,不知是不是和這冰冷的海水有關,嘴唇哆嗦著。
林蕭把她往回拉,她居然不動。林蕭朝她大吼:“你給我回去!”
韓蕾搖搖頭,恍惚地看了林蕭一眼:“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你還管我幹什麼?”
林蕭急道:“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在這水裡呆久了會生病的。”
韓蕾使勁想掙脫林蕭的手:“我還在乎什麼生病不生病?你真可惡,你這時候又過來幹什麼,我不想看見你!你沒資格管我……”
下一刻,韓蕾就掙扎不了了,她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林蕭緊緊擁著她,喃喃道:“你怎麼這麼傻,你真傻……”
韓蕾悽然道:“林蕭,我真的只愛過你,我從來沒有忘記你,等我發現對自己來說,什麼最重要的時候,等我願意放棄一切來找你的時候,你卻對我那麼殘忍,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林蕭,你在騙我對不對?你看,你還是捨不得我的,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韓蕾一雙眼睛急切地看著林蕭,已是淚痕滿面:“林蕭,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我沒有勇氣活下去……我現在只有你了,你不要丟下我……我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們可以去國外,我們去荷蘭,我們去那裡結婚……我們要一起過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