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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有絲毫越界的部分,他真正地擔憂著。
“別這麼累了……你看你這小身板,豆芽菜似的。”
白璐小聲說:“不至於。”
“怎麼不至於……”
又是一陣安靜。
他就留在了她的身邊,把腰彎著,從白璐的角度看過去,好像一隻倒在身邊的大蝦。
他淡淡地說話,眼睛不知道看著何處。
“小白,我那天回家了。”
白璐覺得屋裡的一切都好靜,只有他的輕語。
光陰凝固在清淡的下午。
“其實我有想過回去看看,但往常都是我爸在家的時候我才會回去,至少他在,我們不至於撕破臉……”
談起家裡的事,少年的語氣無法再輕盈。
可也談不上沉重,只有疲憊,走投無路的疲憊。
他的臉埋在胳膊里,悶聲說:“我朋友一直都跟我說不是我的錯,雖然我知道他們只是在哄我,我拉不下來臉的時候,就把這些話當真了……”
白璐感覺到自己一隻手被許輝握住了。
他手掌很大,修長纖細,掌心有汗,指尖在抖。
“我很想見小恆……但我又不知道要怎麼見,他一定恨死我了,全家都恨死我了。”
他自言自語說了很久,最後無措之際,又下意識地埋怨白璐。
“你跟我是一邊的吧,你那天不該那麼說我,本來都好好的……你當初追我的時候溫柔勁去哪了,你他媽對我一點都不好了……”
白璐轉過頭,看見許輝細長的脖頸,在黑髮的襯托下,皮膚更加白皙。
白璐輕輕抬起手,蓋在上面。
許輝的身體很熱,可能是情緒有些激動的原因。
他還在嘀咕著,在感覺到白璐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後,他輕顫一下,從胳膊中轉過頭。
細緻而孤獨的人,眼睛裡帶著微微憔悴。
“摘眼鏡給我看看。”
白璐搖頭。
“看看。”
白璐輕聲說:“別沒事找事。”
許輝在沙發里蠕動,“是不是老子對你好一點,你就得寸進尺了?”
白璐側著頭,無意識地點了點。
許輝吸了一口氣,白璐覺得他可能是想扳回點什麼,比如讓她知道他的條件其實很好,追他的漂亮姑娘大把大把,她要是不珍惜轉眼就要失去機會……
可許輝什麼都沒有說。
吸完了氣,他自己憋著,臉鼓了鼓,又吐了出來。
他又靠近了一些,身體將白璐半包著。
“睡會吧。”白璐低聲說,手下輕輕摸了摸。
他像個被安撫的孩子,身體蜷了蜷。
“那我躺一會……”他喃喃地說,“你先自己看,我等下陪你……”
白璐揉了揉,許輝又說:“我昨晚睡不著……”
“我知道。”她細細的聲音有種平穩的力量,他閉上眼睛,很快入眠。
白璐側著頭。
他的睡顏很乾淨——乾淨而無辜。
白璐看了一會,把目光挪回砍殺的電影畫面里。
恍然之間,她想起之前與吳瀚文的對話。
吳瀚文問她,關於接近許輝這件事,她現在的想法,跟開始時是不是還相同。
她隨口回答,太久了,我忘了。
如今似乎一語成讖。
☆、第25章
????商場已經開始播放音樂,進行溫柔的趕人。
????孫玉河雙手插兜,一臉不滿地跟在許輝身後。
本來是來步行街打電玩,結果半路這位大爺忽然覺得無聊了,扔下一干朋友自己出來。孫玉河不知道他犯了什麼病,放棄排了許久的遊戲機跟著他出來,結果發現他是去逛商場了。
“有勁沒勁啊你。”孫玉河在後面使勁催許輝,“趕緊回去,我跟大海還約了搶十,馬上要開始了。”
許輝的目光被一家水晶飾品專賣店吸引,櫃檯里的小天鵝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哎!”孫玉河見許輝愛理不理,不滿地喊道。
許輝貼近了一點看,一邊無所謂地說:“你回去好了,也沒讓你跟著。”
“嘿我說你——!”孫玉河簡直無語了,一根手指對著許輝指指點點。“你看看你這完蛋樣!”
許輝聞若未聞,對身邊等待的營業員說:“你們這個款的,除了天鵝有別的沒?”
許輝本就白,在店裡強燈照she下,也像個透明的飾品一樣。
年輕的營業員高高興興地服務。
“請問別的款是指——”
“別的動物,不要天鵝。”許輝想了想,“鴨子有麼。”
孫玉河在旁邊嗤笑一聲,“又開始矯情了是不,誰是鴨子,我他媽看你是鴨子。”
許輝斜了他一眼,淡淡說:“男的身上別隨便用鴨子。”
孫玉河頓頓,而後咧嘴,“你說你yín不yín,誰往哪方面想了。”
許輝玩世不恭地一樂,旁邊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營業員臉上微紅。
許輝看過來,營業員磕磕絆絆地說:“不、不好意思,這種暫時沒有鴨子的造型。不過有小熊和兔子,要看一眼麼?”
孫玉河在後面不耐煩地說:“就天鵝唄,趕緊買趕緊走。”
許輝充滿耐心,跟營業員和聲道:“幫我拿一下吧。”
“請跟我來。”營業員領著許輝往裡面走,孫玉河在後面痛心疾首。
“陷進去了,你是徹底陷進去了。我的天老爺!說出去誰信,白瞎了你那張臉,外強中乾的慫貨!”
許輝不以為意,哼笑一聲,“你要不要給惠子買點什麼?”
“你拿錢啊?”
營業員把小熊和兔子放在櫃檯上給許輝看,許輝一邊看一邊說:“行啊,你看中哪個,我買。”
孫玉河被噎了一下,磨了磨牙,看著許輝一臉認真挑禮物的樣子,莫名有點來氣,可氣還沒撒出來,轉眼又覺得心酸。
少年心事在胸口扭了一扭,最後過去踹了許輝一腳。
許輝回頭,“找打?”
孫玉河指著兔子,“就這個了,別挑了。”
“這個好?”
“嗯。”孫玉河隨口應和。
許輝沖營業員點點頭,營業員拿著小兔子包裝開票。
拿著店裡的袋子往外走,孫玉河問許輝:“挺長時間沒見你叫她出來了。”
許輝:“他們今天期中考試,之前在準備考試來著。”
“準備考試?她學習好麼?”
“不知道。”
孫玉河:“哪個學校?”
自動門不是很敏感,許輝抬腳晃了晃,門開,兩人出了商場。
“不知道。”
“你怎麼都不問問。”
“問那幹什麼,不重要。”
“那你們在一起都幹什麼了?”孫玉河問完,眼神有點邪惡地看著他,“啊,幹什麼了?是不是直奔主題了?”
許輝嗤了一聲,“我都懶得理你……”
“怎麼著,你要跟她細水長流了?”
許輝聳聳肩。
兩人在商場門口各點一支煙。
太陽快落山了,深秋時節,風一天比一天冷。
“我過些日子打算回家一趟。”許輝低聲說。
孫玉河看過去,“你爸回來了?”
“嗯。”
涉及到許輝家裡的事,孫玉河言辭嚴謹。
“那就回去看看……晚上回來麼?”
“不知道。”
“別太當真了。”孫玉河撇撇嘴,“你家那倆老娘們,愛他媽怎麼地就怎麼地吧。你弟弟的事又不是——”
“行了。”許輝皺眉,低下頭,彈了彈煙。
孫玉河努努嘴。
每次提到家裡的事情時,他總覺得許輝有點喜怒無常。
兩人都沉默了。
安靜下來後,許輝那種需求幫助的孤獨感更加明顯。
孫玉河不知如何幫他。
他們都想幫他,但沒人能找到切入口。這偶爾讓他覺得有點無力,許輝對朋友很好,可沒人知道怎麼拉他一把。
“阿河……”許輝看著地面,額前的頭髮落下,擋住了眼睛。
孫玉河很快抬頭,“怎麼了?”
許輝:“我想跟我爸要點錢……”
孫玉河:“什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