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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著籃球網,三步兩步跑過去拉開車門,跳了上去。
蘇可西遲了一步,上車後乖巧地喊了聲:“阿姨。”
她和唐茵是鄰居,對於她媽媽蔣秋歡也是非常熟悉,而且她家車都是公家的,不能開出來,所以回家搭順風車。
手中大紙袋裡的燒烤發出香氣,各種各樣的木籤露在外面。
“嘗嘗這個。”蘇可西拿著一串韭菜遞過去,“上次微博評選燒烤界地位最高的素菜。我放了特辣。”
唐茵伸手接過,吃完又拿了一串。
燒烤這東西,一吃就上癮。
蔣秋歡突然“啊”了一聲,笑道:“你奶奶那邊這兩天捉了不少螃蟹,都是公的。昨晚剛送來,還鮮活的,今天晚上讓孫阿姨給你做,西西今晚也來吃。”
唐茵眼睛亮了亮。
她奶奶家住在鄉下,農家風格,自己種菜,邊上有個別人養的池塘,螃蟹全是野生的,一個個蟹大得很。
她早就惦記著了。現在又恰好十月下旬,一定美味非凡。
想到那甘甜蘇軟的口感,唐茵咽咽口水。孫阿姨做菜堪比大廚,今晚口福一定不差。
蘇可西趕緊咽下裡脊肉,“謝謝阿姨了,我今晚一定去!”
鮮美大閘蟹可不能錯過。
這段路車多人多,蔣秋歡開了半天也才挪出幾十米距,比她還要著急的人喇叭按個不停。
剛好那邊有垃圾桶,唐茵漱完口回來搖下車窗透氣,又朝駕駛座說:“媽,待會把我們放在三中門口。”
“晚上早點回來,外面不安全。”
“我知道。”
外面聲音很吵,唐茵按了按,車窗緩緩上升。
正在這時,旁邊走過一人。
看到熟悉的背影,唐茵趕緊停手又往下按,喊道:“陸遲!”
蔣秋歡從後視鏡看女兒這麼激動,忍不住問:“陸遲是誰?瞧你高興的。”
唐茵轉了轉眼珠,“一個只愛學習的書呆子。”
“怎麼說話呢,愛學習多好,你看你,整天沒個定型樣,要不是遺傳了我的聰明,能有好成績嗎?”
“媽你怎麼那麼自戀,我天生神腦。”
“你看天上飛的那是不是牛?”
“……”
一對母女一個比一個自戀。蘇可西默默吃燒烤。
陸遲被叫得一懵,茫然地轉頭,就看到趴在車窗口的唐茵,笑意盈盈地沖他眨眼。
他猶豫了一會兒,遲疑地離開了原地。
看他這麼囂張,都不給回應,一點也沒有在學校的可愛,唐茵突然心生逗弄,“哎,前面的你東西掉了。”
陸遲腳步頓了頓。
不過幾秒,又繼續向前走。
蘇可西翻白眼,“唐茵你無不無聊?”
唐茵沖她笑,“怎麼無聊了,放學這麼多人都能碰見,還從我邊上走,說明緣分。”
“猩猩的糞便?”
“滾。”
唐茵轉頭繼續喊:“書呆子,你東西真掉了。”
語氣十分認真。
蘇可西嘲笑:“他不會轉過來的,你的印象已經低破地心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陸遲就已經轉了頭。這還不止,他還伸手進口袋摸了摸。
蘇可西冷漠臉,這打臉來得真快。
陸遲怎麼可以這麼不矜持?
“大佬。”蘇可西豎大拇指,拿著燒烤袋子做五體投地狀,“想來過幾天我就要叫爸爸了。”
兩個星期前她才說撩不到人,今天這跡象看上去很有前途啊,估計離如膠似漆也不遠了。
發現自己沒找到東西,陸遲可以說是非常不安了,“我、我掉了什、什麼?”
唐茵沒想到他這麼問,動了動:“你把我丟掉了啊。”
他在原地呆愣了幾秒,深呼吸幾口,悶著頭往前走,決定不理唐茵這個人。
唐茵眼裡泛出笑意,一撩就給反應,還這麼認真,真讓她喜歡。
車子又往前挪了一點,後窗這邊正好和陸遲在同個地方。
陸遲走路有點慢,車子到邊上也沒意識到,不知道在想什麼,還停了下來。
這可是個大好機會。唐茵努努嘴,站起來湊近他。
雙手撐在車窗上,軟著聲音在他耳邊低低道:“回去記得想我。”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太過駭人,陸遲沒預料到,咬著唇往後退一步。可惜後面是綠化帶,阻擋了他的動作。
他看向別處,嘴上卻說:“你、你這樣不、不安全。”
車後有喇叭聲。“走了。”蔣秋歡提醒。
唐茵縮回車子裡,眼睛盯著定在那裡的陸遲,看到他臉色泛出些淺紅色。
車子從陸遲邊上經過。
夕陽餘暉透過樹葉fèng隙將他的身上染上了一層煦暖的光,映出通透清澈的眼,鏡片背後如兩枚墨色琉璃嵌在其中。
唐茵看著他,恍神了片刻。
陸遲已經落在了車後,她靠回椅背上,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兒,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旁邊的蘇可西已經沒眼看了。
離得遠了,唐茵還能從後面看到陸遲紅著臉走路的樣子。
認真帶著些許驕傲。
唐茵捂住臉。
陸遲真是太誘惑她了,怎麼可以臨放假還這麼勾人,是想讓她回去也心心念念想著?
第13章 13
陸遲家是獨棟別墅,距離嘉水私立有些遠。
“媽。”陸遲站在玄關處,猶疑地叫了聲。
家裡沒開一盞燈,窗簾全部都被拉上了,很暗,似乎還有點壓抑,像個囚禁人的牢籠。
陸遲有心理準備,一開燈果然看見沙發上坐著的母親,低垂著頭,頭髮有點亂。
亮堂堂的地板上有水有玻璃碴,還有各種各樣摔的花瓶,家裡也到處亂七八糟的。
“遲遲。”王子艷抬頭,聲音沙啞。
陸遲這才發現她臉上有血痕,驚了一下,熟練地跑到房間拿了醫藥箱,抿著唇給她消毒。而後又上藥、貼上創可貼。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
“離、離婚!”陸遲第一次語氣這麼重。
王子艷愣神,半晌搖搖頭,不能離,離了就什麼都沒了,她憑什麼要讓那賤女人和她老公在一塊,絕對不能離。
陸遲幾乎要炸了。
從小學到高中,兩個人整整糾纏了十幾年,彼此都沒有感情了還在一塊磨,空要一個結婚證有什麼用。
“遲遲,媽不能離婚!”察覺陸遲情緒變化,王子艷立刻開口:“他對不起我在先,我不能就這麼算了!讓那個賤女人去當一輩子小三!”
然後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
陸遲臉色泛白,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深呼吸深呼吸,過了很長時間才終於緩過來,慢吞吞地開口:“所以、以被打、打也沒事?”
王子艷臉一僵,帶動了傷口,還有點疼,訕訕地摸上去,“遲遲,你外公家已經沒了,離了誰養你,現在這棟房子還是你爸的。”
陸遲抿著唇,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他不再說話,從客廳一路到廚房,將地上亂七八糟的全掃乾淨,隨後看了眼沙發上的女人,徑直回了房間。
門被摔得發出巨大的響聲,震得王子艷一抖。
陸遲躺倒在床上,閉著眼睛。
他不久前就知道,父母的婚姻是母親偷偷灌酒懷孕逼的,而早在結婚兩個月前,父親的女朋友就懷孕了。
這明明不是一樁該有的婚姻,嚴格來說,他媽才是小三……
可他上學期才知道真相。
以前他只知道兩個人感情不好,經常吵架,他一出現,兩個人就閉嘴不說話,上學期終於被他聽到了整件事情。
所以他才想去私立高中,住宿。
良久,陸遲翻身從床上下來,將書桌上的包打開,從裡面摸出帶回來的理綜試卷,上面的文字還在。
手機擺在書桌上,他目光移過去,伸手夠過來。呆愣了半晌,點開了屏幕,登陸微信。
沒有任何訊息。
陸遲抿了抿唇,轉到瀏覽器上,快速點了點,一行字出現在搜索欄。再點擊搜索,瞬間出現無數條訊息,每一條都包含著不一樣的答案。
陸遲慢慢地往下滑,終於定在某處。
【……亦有人言海棠花語為呵護、珍愛。】
唐茵和蘇可西先去了趟理髮店,等剪完頭髮天已經暗下來了,可見度還是有的。
“變短了還有點不適應。”蘇可西摸著頭髮嘀咕。
她以前也是短髮,後來去追陸宇,被用喜歡長發這個理由拒絕,一個寒假留了起來。可才一個學期,陸宇就不聲不響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