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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可我親身經驗”見得多了
“……你也給抓傷過?”
“是啊。”抓傷多了去了,不過不是被喪屍。
“在哪啊”柳磊不大相信,“給我瞧瞧”
夏曉雪拍了一下自己右大腿根外側:“這兒。你想看?”
柳磊怔了一下,轉而一想自己未必瞧得見明天的太陽,這就豁出去了:“對沒錯”
夏曉雪下床抄起床頭柜上的杯子、躥過去重重敲了一記柳磊後腦勺:“想得美”
這才像是夏曉雪
本來我行我素的人一下子對你特別優待,只能說明你死到臨頭了所以人家憐憫你、遷就你柳磊眼下最怕收到憐憫,故而他挨了一記反而舒服了,摸著後腦勺趴在那兒,說話也輕鬆多了、隨便多了,還無賴多了:“今天不給看,明天給也看不到了”這是柳磊心底里最大的擔憂與恐懼。之前他與戰友們都小心翼翼不敢提,眼下對著夏曉雪,卻反而帶出來了。
“你要是明天就完蛋,今天更不能給你看”夏曉雪理直氣壯,“多賠本啊,連利息都收不回來”
“……那我明天好好兒的,你就給看?”
夏曉雪又砸了柳磊腦袋一下,再一下:“拿話套我呢,嗯?膽子不小”砸著罵著瞅瞅柳磊赤luo的肩膀,突然擱了杯子摸了摸。
肌膚相觸,柳磊大驚失色
夏曉雪大樂,摁了柳磊的肩,俯身湊到柳磊耳邊取笑他:“有賊心沒賊膽。”
說話的熱氣都拂到臉上了柳磊臉“刷”一下通紅,一時間懵在那兒,找不出話來。
夏曉雪才沒管柳磊,當下在床邊坐了,掀了半截被子,仔細觀察傷口——紗布上滲出來的血色,以及傷口的腫脹情況。
柳磊終於想起了掙扎,可惜姿勢不對,夏曉雪能用自己的體重加上力量摁著柳磊,柳磊要麼拼命,那麼傷口先要崩裂;要麼只能徒勞無果。
所以柳磊努力了一回,放棄了,趴在那兒惱羞:“幹什麼?你幹什麼?”
“看看唄。”
“不行”
“為什麼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有你這樣兒的女人嗎?”
“我不就是嗎。事實勝於雄辯。”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喲,原來是羞~澀~了”
“去你**……”
這一句前兩個字有力飽滿,後兩個字氣勢大泄。
但還是換來了報復——夏曉雪沒回嘴,只是手輕輕一動,按在了柳磊背上的紗布上,細細摸了摸,緩緩加重了力道。
柳磊忙忙叫道:“不許虐待病號”
“也對。”夏曉雪抄起杯子又砸了一記柳磊腦袋,“那就記帳。”
柳磊咕咕噥噥,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沒再罵出口。
“哎,柳磊。”
“怎麼?”
“我突然發現——”
柳磊有心不接話頭,可夏曉雪又按到了紗布上,還緩緩加大了力度。柳磊悶悶投降:“發現了什麼啊?”
“你皮膚好好哇”
“……”
錢旭瞅著這兩人,眨巴眨巴眼,腦袋裡一片混亂,實在不知道該阻止夏曉雪吃豆腐呢,還是該給夏曉雪加油以玉成好事一時間倒也忘了擔憂難過。
“來,讓我摸摸。”
柳磊悲憤了:“有完沒完?”
夏曉雪樂滋滋摩挲了一把柳磊的後腰:“你說呢。”
柳磊渾身一激靈,咬牙切齒:“不要臉”
夏曉雪又摸了一把,不緊不慢回嘴:“你才不要臉。”
“色狼”
“你才色狼。”
接下來兩人吵了半天嘴,不管柳磊說什麼,夏曉雪都不溫不火還給他,壓根不動腦筋。
結果柳磊自己先給氣倒了,趴在那兒裝死不說話了。
反正他是男人,不吃虧
可為什麼他覺著很吃虧呢……
夏曉雪看看柳磊,接著掀被子。
柳磊嚇得心頭狂跳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柳磊趕緊一把抓住被子:“睡覺睡覺了,聽見沒?”
“噢。再摸兩下。”
“不行”
“那一下?”
“滾”
夏曉雪偏頭瞅柳磊。
柳磊哭笑不得,虎著臉瞪了沒三秒鐘,掌不住給笑了出來。
夏曉雪趁機大占便宜,足足摸了六七把。
柳磊有氣無力,直翻白眼,又好笑:“夠了沒啊?”
“唔——”夏曉雪考慮了一下,“好吧,先睡吧。”
“……”什麼叫“先睡吧”?暫且放過你?
夏曉雪往床上一倒,面朝窗子,還真就睡覺了。
柳磊瞄瞄夏曉雪,抓了手紙爬下床弓著身去了衛生間。
或許是死亡迫近的不安與恐懼令人太過疲憊,或許是抗議夏曉雪的無恥騷擾消耗了太多精神,又或許是在衛生間裡花了太多精力……柳磊出來後,狠瞪了夏曉雪一回,轉臉一趴,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這一夜,夏曉雪合衣而睡。
這一夜,錢旭抱槍躺在兩張床之間的地毯上,倚著床尾雪白的牆,強迫自己閉著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到了後半夜,孫志高進來跟錢旭換了班,好說歹說推了錢旭去睡覺了——不休息等於加大危險。
柳磊沒醒。倒是夏曉雪醒了,不過聽聲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夏曉雪就沒出聲。
而後天亮了。
……
柳磊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錢旭坐在他床頭沖他傻樂。
而後他看到對面床上,夏曉雪半盤了腿坐在床沿,又在擦拭長槍、溫習手感。
還有孫志高,摟著槍倚著被子倚著牆,腦袋一點一點;以及周輝,站在窗邊倚著窗簾與牆大咬特咬火腿腸。
柳磊樂了,揉揉眼翻了個身,結果壓到了背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能熬過第一夜的人不多,很少;但一旦熬過去了,之後只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飯,便不會有事。
所以柳磊一出房間,幾乎被每一個人摸了幾把、摟摟抱抱了一回。
陳浩更是使勁揉柳磊的頭,揉完還誇張地親了一口柳磊的寸頭、又用力拍了一下——這野孩子沒少給他添麻煩,這不又害得他提心弔膽了一回,此乃他應得的福利一伙人全樂了。
然後就有人捏著嗓子起鬨柳磊與夏曉雪:“親一下,親一下”
錢旭起先跟著起鬨,然後他突然靈機一動:“摸一把摸一把”
旁邊倆當兵的一怔——那也太過了吧?小心這女人翻臉錢旭沒注意到,他已經衝上去掀柳磊上衣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哦?別逃了,猴子我知道你樂意得很,來來來”
原來是柳磊給夏曉雪摸?
唔,這主意不錯
很不錯非常不錯
但是看戲的這麼想,柳磊可不這麼認為當著人的面兒跟私下裡怎麼能一樣?柳磊逃躥掙扎。偏偏周輝這一次胳膊肘往外拐,眼睛熠熠發亮,笑得跟一朵花兒一樣,幫著錢旭抓了柳磊、將柳磊押到夏曉雪跟前而孫志高提心弔膽了後半夜,眼下心頭一松就困得厲害,拖著槍出來,在旁邊倚著牆哈欠連天看好戲。
柳磊惱羞成怒“你們叛徒叛徒”
夏曉雪大樂從頭到腳打量了柳磊一回,摸了把柳磊臉兒,一把捏住柳磊兩個腮幫子、往兩邊一扯還要挑剔:“鬍子該颳了。”
柳磊人動不了、頭也轉不了,只剩下翻白眼:“哇哇伊哇嗚呃哇”統統給我等著瞧哄堂大笑。
而後他們發現少了一個人——羅芳。
“還在房間裡?”
夏曉雪去叩了門,沒人應;又叩了一回,開門一看:“沒人。”
“那人呢?”
沒人回答。肅靜之間,雜物間那邊隱約傳來了令人不安的微響。
“咦,那門槓誰給撤了?”
用來槓門的掃帚,此刻被丟在了一邊。
……
一拉開門,兩個身經百戰的軍人,臉“刷”一下白了羅芳走了出來,看看兩個盯著她的軍人,丟下小美工刀,走進旁邊的房間,片刻後又出來了,手裡多了一條白毛巾,皺著眉頭仔仔細細擦著手上的血跡——沒水。刷牙洗臉的水在三樓廚房餐廳那兒。這兒只有毛巾。
兩個開門的軍人並沒攔羅芳——顯然這女孩是在報復,又丟了武器,對別人並沒威脅——他們只是對看一眼、掩上門,轉頭望向陳浩與嚴鑫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