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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好搖頭,她望著窗外,悲憫地嘆了口氣,“她在鄉下待慣了,不願意來北京。”
“那等我休假,陪你回去看姥姥?”
聽他柔聲細語,於好咦了聲,“你不生氣啦?”
陸懷征清了清嗓子,握緊方向盤,“一碼歸一碼,剩下的事兒我回去再跟你算。”
到了樓下。
陸懷征率先下了車,從后座拿出外套穿好後,順手把她的包一起拎了出來,這才去開副駕的門,一隻胳膊搭在車頂,一隻手拎著她的包搭在車門的窗上,半彎著腰,低頭看著她,“走得動麼?”
“走不動。”
他笑:“那抱你?”
“好。”
他半個身探進來,於好乖乖伸出手去摟他脖子。
他把人從副駕駛里打橫抱出來,抬腳關上車門,鎖上車,再低頭看一眼懷裡的女人,臉貼著他的脖子跟抱著個什麼寶貝似的使勁兒挲著他,一臉討好。
他軟硬不吃,冷聲:“抱這麼緊幹嘛?”
於好埋在他熱烘烘的頸間,“你這人真小氣。”
他沒說話了。
直到打開門進去,於好聽見他用腳勾上門,對自己說:“現在才發現?晚了。”
屋內涼颼颼的,太久沒人住了,有點泛冷,如水的月光鋪在地上,更添寒意。
陸懷征把人放到沙發上,衣服被她扯了一路,外套掉下半個肩膀,掛在手臂上,像古代那種半遮半掩的美人出浴,不等於好出口提醒他,陸懷征一聳肩,把掉落的外套給聳正了。
她忽然想到,他以前打球的時候,這個動作其實經常做。他以前穿的球衣都是寬寬大大的,領口亂跑,松松垮垮地掛著,他每次一做這個動作,身旁的女生就會覺得很帥。
後來就成了他的招牌動作,有人也會學他,不過都沒他自然。
陸懷征承認,年輕的時候,多少有點虛榮心,在球場打球的時候看見女孩兒多忍不住耍耍帥,也都是平日裡在私底下悄悄研究的一些小動作,增加比賽的觀賞度和美感。
那時就這麼認為,到底還是年少心氣。
現在完全不會,年紀大了,越發覺得這些浮於表面的東西太虛無,漸漸的,現在出門連衣服都懶得找,手邊最近的撈一件直接往身上套,好在身材不錯,穿什麼都能看,不至於太突兀。
太過在意外表,都是內心不夠強大的表現。
陸懷征沒有開燈,而是去了窗口抽菸。
他把窗簾拉開,劃開窗,風湧進來,靠窗站著,取了支煙銜在嘴裡,虛攏著打火機吸燃,打火機的火苗在夜風中搖曳,映襯著他清冷的五官。
那眉眼,點菸的時候都微微擰著,似是心事萬重。
於好覺得他今晚心情不好。
他抽完一口,煙拿在窗外,人靠窗看著她,見於好要起身,“你坐著吧,我抽完過去。”
“我想抱你。”於好說。
男人低頭把菸灰撣在菸灰缸里,看著窗外,再次把煙含進嘴裡吸了口,淡聲:“等會。”
“你心情不好?”她問。
他仍是看著窗外,捏著煙半晌沒再抽,聽見她的話,似是回過神,修長的食指在菸蒂輕輕撣了撣,這才把煙叼進嘴裡,嗯了聲,又怕她想多,馬上說:“跟你沒關係。”
“不是麼,我還以為你生氣我說離婚的事。”
他自嘲的笑:“是挺生氣,我還在想怎麼讓你打消離婚這個念頭。”
她忙說,“不用打消,我已經打消了,朋友圈都刪了。”說完還舉了舉手機。
他回頭看她,眼神嘲弄,“還發朋友圈了?”
呸!
他壓根沒看見。
於好忍不住想抽自己嘴巴子。
陸懷征轉回去,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菸頭摁滅在菸灰缸里,嘆息一聲,“你這樣,咱們還怎麼走下去?”
他抽完煙,插兜往回走,在於好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兩腿大喇喇敞著,雙手還在兜里,後背往後靠,那眼神直接坦誠,毫無任何躲避之色,筆直地看著她:“我以後如果出任務走個一年半載沒有消息,怎麼辦?”
於好委屈地,“那我頭上都長草了。”
陸懷征隨手撿了個抱枕丟過去,沒砸中她,而是剛好落在她旁邊。
還有心情開玩笑。
他低著頭,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嫁給我,是不是覺得很委屈?我這人其實很好說話的,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你應該了解我的,你怎麼鬧都行,吵架歸吵架,但你別碰我的底線,有些話,男人聽多了會當真,你明白嗎?“
於好睜著眼睛看著他。
陸懷征仍是嚴肅,從未有過的嚴肅,他平日裡吊兒郎當可看人時的眼神總是充滿包容,對誰都包容,是第一次這麼嚴肅正經地看著她,那眼神里是她未曾見過的認真和坦誠。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我也就是個普通男人,會吃醋,會生氣,會有七情六慾,不要因為我從事的工作,你把我想得特別大氣,好像能包容天地,我包容不了那麼多,我唯一能包容的,就是你。”他緩了口氣,看向別處,“我有很多缺點,並不是你眼中的什麼完美情人,也會自我懷疑,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頻繁跟我提離婚,我會產生自我懷疑,我會覺得我是不是讓你過的很委屈,讓你在這段婚姻里不幸福,如果是這樣,咱倆結婚就沒意義,你懂嗎?我跟你在一起,是想要讓你高興,想要讓你幸福,只要你覺得幸福,我怎麼都可以。雖然咱倆是軍婚,但是,於好,我從來沒逼過你是不是?哪天,你真覺得跟我在一起是累是負擔,只要你提,我都會答應,所以這是我的底線,平日裡怎麼鬧,怎麼吵架都可以,不要再提這兩個字好不好?”
陸懷征是真難受了。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離婚,我就是開玩笑的,我只是氣你這麼久不跟我聯繫。”
他仍是靠在沙發上,“下面就跟你說這兩個月不跟你聯繫的原因。”
“為什麼?”
“你跟沈希元談過?”
“嗯。”
他側頭笑,“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大一的時候。”
“哦,沒了,我說完了。”
陸懷征怕再坐下去自己要爆炸,說完就站起來去臥室換衣服了。
門沒關,他背對著,剛把t恤衫脫掉,露出緊實流暢的背肌,深凹的脊柱線慢慢延伸至他綁著的皮帶褲頭裡,部隊統配的皮帶。
上面還有他的編號。
於好從後面抱住他,臉貼在他溫熱硬邦邦的背肌上,蹭了蹭,“就因為這個麼?”
陸懷征說著隨手從衣櫃裡撈了件乾淨的棉衫,邊套邊說:“如果這會兒我告訴你,我跟胡思琪談過,你什麼想法?”
於好黏黏糊糊地抱著他,不肯撒手,“那你倆談過麼”
陸懷征嘆了口氣,套好衣服後,反過身,捏著她的胳膊,人往下坐,把她摁在自己的腿上,冷笑:“我可沒某些人這麼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