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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知道她幹什麼了。

    馮彥芝覺得這樣不行,本以為於好很自律,結果沒想到期中就考成這樣。當晚就讓老於給院長打電話,讓他托托三中的熟人,看能不能把於好插班插進去。

    三天後,院長回復了。

    當時老於跟院長打電話時,於好就伏在門後聽,那邊的口氣似乎挺為難的,老於掛了電話也是長吁短嘆跟馮彥芝解釋這事兒目前很難辦,教育部查得很嚴。

    一瞬間,於好懸著的心就落回肚子裡了,等她躡手躡腳躲回房間裡,虛虛掩上門,仰面躺上床,盯著頭頂上刺眼的白熾燈出神片刻,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坐起來,恍然驚覺——

    咦,自己怎麼忽然就有點捨不得離開這個學校了呢?

    好像……是有點突然捨不得那個男孩兒。

    想看他趴在桌上睡覺或者靠在椅子上跟人閒扯,還有在球場上打球時意氣風發的模樣,想看他隨時隨地都掛著一副笑臉,被老師訓,被同學調侃,或者看見她時,他笑起來尖尖的嘴角會翹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頭髮飛揚,毛絨絨地立在空中,眼睛彎得像月,卻特別亮,特別治癒。

    那之後,上學似乎成了一種期盼,她會刻意打扮自己,看到好看的衣服忍不住讓馮彥芝買下來,如果第二天要去老師辦公室經過八班,她就會穿上那件新衣服,男孩兒心思大條,其實都沒發現她穿了新衣服。

    或者故意假裝跟他各種偶遇,故意不理他,等著他追上來喊住自己……

    這種彆扭的青春期少女心思,於好覺得自己現在是不會有了,結果洗完澡居然對著衣櫃開始挑挑揀揀起來了,那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對自己說,都這麼多年了,既然回來了,那就試試吧。

    哪怕撞破南牆,哪怕一敗塗地,哪怕慘烈收場。

    ……

    陸懷征一上午都不在,於好幫吳和平做測評的時候,隨口問了句,吳和平狐疑地看著她,“咦,小於醫生,你不是挺討厭我們陸隊的嗎?”

    於好低著頭記筆記,一愣,頭也沒抬。

    “隨口問問。”

    吳和平哦了聲,實話告訴她:“隊長帶一新兵去巡航了。”說完,又往前湊了湊,小聲地說:“一刺頭兵,特難管。”

    於好這才抬頭,“多刺兒?比你們隊長還刺麼?”

    吳和平:“說了你也聽不懂,其實素質考核都挺過關的,就是最近有點鬧情緒,訓練也不好好訓,才剛來就想退伍,不知道受了哪門子刺激。”

    於好笑,“你前幾天不也鬧著想退伍麼?”

    “不一樣,我是素質跟不上,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想回家做生意去了。”吳和平說,“小於醫生你多笑笑,你笑起來真好看。”

    這一提醒,於好立馬收了笑,咳了聲,重新低下頭呵斥:“扯什麼八卦,自己的個人問題還沒解決呢,你看看你自己的測評表——”

    吳和平莫名,委屈極了,嘿,這還不是你帶頭問的?!

    陸懷征中午也沒回來,在訓練場跟那刺兒頭耗了整整兩個小時。

    日頭毒辣,場站那邊風又大,頭頂時不時有飛機划過,於好遠遠就看見他穿著作訓服,站在靶場外,狂風把他的作訓服緊緊吹貼在他身上,這麼看,身形還是挺瘦。於好覺得自己快被這暴風給颳倒了,他那腳卻跟長在地上似的,牢牢且穩穩地站著。

    “想清楚了麼?”他雙手背在身後,一抬下巴問面前那新兵。

    對面那人不說話。

    他突然拔高了音量,一聲爆喝:“說話!”

    對面的新兵大概是被吼懵了,原先看著陸懷征的眼神還挺橫,一下就低下頭去,悶不吭氣憋出三字:“想好了。”

    “要怕死當初就不該來當兵!你以為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狂風灌耳,聲音如雷鳴,於好攏了攏外面的白大褂,整個人抱著胳膊縮緊了身子,她從沒見過陸懷征這麼生氣,他大多時候臉上都掛著漫不經意地笑容,就算在訓練場上嚴肅刻板的模樣也只是冷冰冰的,從未像現在這樣動過怒,那張臉卻連生氣都是英俊的。

    那兵咬了咬牙:“陸隊,你有女朋友麼?”

    他還在氣頭上,一愣,反應過來,冷冰冰一聲,“沒有。”

    “那你就沒辦法體會我的感受。”

    陸懷征氣笑了,雙手卡上腰,“非得有女朋友才能體會你的感受?”

    “你沒有牽掛的人,就不知道每次出任務時那種心驚膽戰的心情。”

    “誰說我沒有。”陸懷征不笑了,聲音冷淡了些,“正因為有,所以我每次出任務都努力讓自己活著回去,這世界比你想像的要危險,但也比你想像的要祥和。“

    那兵又說:“我告訴我女朋友的時候,她很擔心,我不想讓她擔心。”

    陸懷征哂笑:“你是不是連你一天上幾趟廁所都要告訴你女朋友?你為什麼不能當作一份普通工作去告訴你女朋友,非得給自己加特殊標籤,軍人就特殊嗎?你平時買票是不是還都走特殊通道啊你?”

    新兵懵懵然點頭,“對啊,特殊通道不就是給我們用的?”

    陸懷征一掌推在他腦門上,音量又拔高:“你當兵就為了這些優惠是麼?!你乾脆上殘聯去報導算了!你無論在戰場上經歷過什麼,不管是命懸一線,還算平平安安回來,只要你沒死,那些事就不值一提。如果你怕死,乾乾脆脆告訴我一聲,我怕死,我跟組織上破格申請把你轉文藝兵,不作逃兵處理。”

    說到這,目光隨意往邊上側了眼,眯眯眼,愣住,聲量不自覺降低了些:“以後就給我們唱唱歌跳跳舞算了。”

    “我不當文藝兵呢?”

    他收回目光,冷淡說:“做逃兵處理,開除軍籍,永不錄用之外,還得坐牢。自己回去考慮。”

    新兵走了。

    於好在狂風中縮成小小一團,那邊那人轉身朝自己闊步這邊走過來,走到一半的時候,陸懷征脫下自己身上的作訓服外套,邁著長腿三兩步跨到她面前,直接把外套裹在她身上。

    暖意帶著熟悉的氣息瞬間四面八方地朝她湧來。

    狂風中,樹下兩人靜立著,頭髮在空中亂舞。

    於好仰頭看著他。

    陸懷征兩隻手提著衣領給她攏攏緊,幾乎將她整個臉都裹在他的外套下,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若無其事地笑著問:“吃飯了麼?”

    這個人總是能雲淡風輕地化解一些不願意讓她看見的場面。

    作者有話要說:

    【老師講課水平連她初中老師都不及,甚至還有些笨蛋,連老師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要拿筆記下來。】

    丁羨:怎麼感覺膝蓋好痛?哭唧唧。

    周小少爺:沒事,她沒上過清華。

    第22章 第三卷 巍巍大任,芬芳萬載(01)

    場站的風尤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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