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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三遍都沒人接,結果最後接起來還是個男聲。
孫凱一下就愣了,握著電話回頭看了眼號碼,沒錯啊。
“你誰啊?”
那人也是一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你就是孫凱吧?”
“你他媽誰啊?!”孫凱急了。
對方:“你別著急啊,我是方言同學,今晚同學聚會,方言喝醉了,她正在我車上,我送她回家。”
“你他媽蒙誰呢,喝醉了你接她電話?!”
對方無奈扶額:“我是方言的前男友,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晚只是單純地送她回家,因為她喝醉了,我知道你們快結婚了,我不會破壞你們感情的。”
說完,對方直接給掛了。
孫凱在這邊急得抓耳撓腮再打過去,對方已經不肯接了。
靠!
他悶聲砸了下牆。
……
凌晨一點,夜涼如水,朦朧月色薄紗般地從走廊窗戶里灑進來,攏著於好小小的身子。在廁所吐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幾乎是面無血色,被著慘澹的月光襯得,更是慘白。
她人坐在審訊室外的長椅上,仰頭靠在牆上,一點一點回想今天的審訊過程,和他臉上的每個表情,盡數在腦海里如慢鏡頭般回放。
鬍子。
他不是慣常留鬍子的人,因為鬍鬚很濃密,耳邊還有刮痕,證明他是剛蓄的鬍子。蓄鬍子是虛張聲勢,還是需要掩蓋什麼呢?
皮膚。
他皮膚是彩繪的,不是自然曬黑的,是塗上去的,於好看到他的大腿,發現他幾乎沒有腿毛。
牙齦潰爛,身體應該患有很嚴重的疾病。
可這些所有零碎的線索堆積在一起,像是一團雜亂無章的毛線,找不到源頭,但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是武裝分子。
於好第一趟從禁閉室出來幾乎確定了。
他不是武裝分子,他非常想把自己偽裝成武裝分子,當得知於好可能把他當成武裝分子時,瞳孔微微放大,表現出了一種對自己非常滿意的狀態,是假的。
提到學校時,他表情不屑,是真的,學校會不會是唯一的安全地點。
凌晨三點,茫茫黑夜。
月光如流水一般灑在清冷的街上,像是織了一層薄紗般的蜘蛛網,透著濃濃的霧氣,巷子深處似是傳來幾聲狗吠,盤旋在這空空蕩蕩的大街。
軍車一路疾馳,停在邊防站外。
崗哨剛要下車盤問,就見陸懷征風塵僕僕從車上下來,緊接,孫凱就從裡頭迎出來了。
兩人終於會面。
陸懷征把包從車上拿下來,彎腰跟駕駛座里的司機敬禮道別,司機也回了個板正的軍力,便準備開車離去,陸懷征把包跨上,看了眼孫凱。
“於好睡了?”
孫凱搖搖頭,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很堅持,非要等你回來。”
“人在哪?”
“在禁閉室對面的會議室。”
陸懷征點了下頭,“禁閉室門口有人守著?”
“守著,你過去看看吧,我現在過去鎮上看看搜查結果。”
“行,你先去,等會過來找你。”
剛要走,孫凱又叫住他,“剛可能受了些驚嚇,那變態脫褲子,於好不知道怎麼就吐了,還吐了一個多小時,趙黛琳說她膽汁都吐了,你好好安慰安慰吧,今晚大家都挺辛苦。”
……
陸懷征沒回宿舍,直接往會議室去了。
頭頂亮著赤晃晃的白熾燈,在黑夜裡把整個會議室照得通亮。
十多天沒見姑娘此刻正趴在偌大的會議桌上,呼呼睡得嬌憨,臉上的肉擠作一堆,嘴成了鳥喙狀,睡得毫無形象。陸懷征抱著胳膊倚著門框,若有所思地端詳了一陣,直接把門口的開關給摁了。
整個會議室瞬間陷入黑暗。
陸懷征走過去把窗打開,月光照了些微弱的光進來,正好不輕不重地落在桌上,襯得她的臉如瓷肌一般白,約莫是那光直接落到她眼睛上,於好人沒醒,趴在桌上卻忍不住擰了擰眉,眼看要轉醒,陸懷征忙拉了拉窗簾調整角度,緩緩地將那束光溫柔地移到她的肩上。
於好緊鎖的眉,這才如雲般,慢慢地消散開。
陸懷征鬆了口氣,從窗邊走過來,桌上散著一些七零八落的資料,大多數是於好手寫的,還有一副描繪到一半的簡陋地圖,這張圖紙壓在她的半張臉下,應該是睡前她最後再畫的東西。
陸懷征輕手輕腳去抽,於好腦袋動了動,他忙用手輕輕去拍她後腦勺哄她,一邊慢慢把紙抽出來,直到她不再動為止,這才收回手低頭去看紙上的東西。
是這鎮的地圖。
他又對照手邊的資料看了眼,應該是在排除位置。
陸懷征把所有資料放在一邊,彎腰把人從椅子上打橫抱起來,於好手搭上陸懷征脖子的時候人就醒了,懵懵然睜眼,看見這熟悉的軍裝和氣息,雙手下意識去摟他的脖子,聲音里都是驚喜:
“你回來了!?”
陸懷征把人抱出會議室,一邊走一邊低頭看她,笑著問:“驚喜麼?”
於好低頭,手摟著脖子又勾緊了些。
“我知道的,孫隊長說你改簽了,我本來想三點出去接你的,沒撐住,睡著了。現在幾點了?”她這才恍然想起來。
“三點,我剛到。”陸懷征抱著她下樓梯。
“你抱我去哪?”於好低頭往下看。
陸懷征垂睨眼,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問:“去我宿舍好不好?”
於好騰得整個腦子都清醒了,就聽他漫不經心一聲輕笑:“逗你的,送你回宿舍睡覺,剩下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那你呢,你不睡?”
陸懷征一路四平八穩地給她抱進宿舍樓,上樓梯的時候,氣息還是勻的,於好感嘆這男人體力真好時,聽見他說:“我們睡了,外面炸彈誰拆?明天如果來不及撤離,我會安排你跟趙師姐先走。”
於好要說什麼,被他直接冷腔冷調截斷:“沒得商量,你不走,咱倆就沒得談。”
“你拿這個威脅我?”脾氣也硬,“不談就不談。”
彼時,剛好走進宿舍,屋裡沒人,趙黛琳沒回來睡覺。
陸懷征把人直接放到床上,雙臂拄在於好頭邊兩側,彎著腰身,低頭看著床上的姑娘,目光在她身上慢慢仔仔細細地梭巡,那眼神似要將她看透,看進骨子裡。
他笑了下,“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麼?”
於好頭髮散在白色的床單上,整個人格外清透,搖頭。
“我今晚不想走了,留在這裡,你說好不好?”
就著微弱的月光,往日看上去心不在焉的雙眼,此刻格外認真,又透著一些曖昧的……色氣。
於好忽然抬頭去吻他的唇,毫無技巧可言,只是生澀地去咬他的下唇,很快被陸懷征低笑著反咬住。
第39章 第四卷 韶華亂春風 唯有你傾城(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