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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好想說。
沒有啊。
不過他既然都說了,那就勉為其難去一下吧。
“他早飯吃了麼?”於好順口問。
“哪有時間吃,他下了飛機覺都沒睡,排雷排到現在。”陳瑞說完走進廁所。
上車前,於好去食堂要了幾個包子,又怕那邊的戰士都沒吃,就順手拿了一袋,便跟著陳瑞往大禮堂趕。
車剛在門外停下。
於好便看見他掐腰站在禮堂外的一個土坡上,身上也乾淨不到哪兒去,褲腿上都是泥,後背筆挺的站著,一整夜沒睡也始終感覺不到他的疲憊,仍是精神抖擻。附近都是穿著軍裝的戰士,正趴在地上用一個個探雷器在往下探。
陳瑞熄了火,拿著東西下車。
於好跟在他後面走。
卻見陸懷征掐著腰往邊上走了走,用腳抿開土,然後背對著拎著褲腿兒蹲下去,手往後一伸,身後的戰士不動聲色地把探測針遞過去,他蹲在地上,剛測完站起來,聽見後方陳瑞叫他,一回頭,看見於好正朝他這邊過來。
於好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跑起來了。
等跑到他跟前,被他一把攔住,笑著問:“跑什麼。”
於好停下,也不知道自己跑什麼,就想快點到他身邊。
“聽說對方肯鬆口了?”
於好頭髮沒紮緊,跑起來前面的碎發就會跑出來擋住額頭,鬢角兩邊也是,她從小碎發就特別多,而且還都特別卷,一不小心就全跑出來。
陸懷征低頭看她,眼神溫柔地隨手幫她把碎發全部捋到耳後,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陳瑞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
隊長這寵起女人來是越發得無法無天了。
……
十分鐘後,陸懷征跟孫凱驗收完所有程序,湖水小學正式解除警報。
於好一邊吃著包子,看著他跟孫凱往這邊過來,身後跟著一撥人。
到了身邊,於好把旁邊的袋子遞過去,“要不先填點肚子。”
誰料,陸懷征摘了手套,直接低頭就著她吃過的包子咬了口,神態自若地邊走邊跟孫凱繼續聊接下去的戰略部署。
……
……
第40章 第四卷 韶華亂春風 唯有你傾城(02)
回邊防站的車上, 陸懷征一路跟孫凱討論接下來的撤離事項。
“我讓陳瑞先把禮堂附近封鎖了, 八點, 你帶人撤離, 我去準備車。”
孫凱又問:“沿途的人準備了麼?”
於好趁他倆說話的空擋從袋裡拿了整個包子遞給他,陸懷征卻側頭看著她手裡咬了一半的那個,順勢一低頭又咬了口,說:“正準備回去跟領導商量, 要調動其他部隊的人,很麻煩。”
於好紅著臉。
吃你自己不行麼。
孫凱點頭說,“要不等會我讓何朗帶一路人去埋,山下調上來的, 我怕到時候連人都認不清, 給他跑了, 就麻煩了。”
陸懷征盯著於好泛紅的臉,看了一陣。
慢慢點頭,“這樣最好。”
那眼神, 幽深竟讓她覺得, 是在說她, 這樣好, 哪樣好?
這人,真是連連談個工作都能讓人心猿意馬的。
……
下了車,陸懷征直接跟栗鴻文匯報了這邊的情況,剩下的便是準備撤離工作,七點的時候, 他又進了一趟禁閉室,跟嫌疑人進行最後的交涉。
對方表示對目前的安排都沒有異議。
一切進行得似乎有些太過順利。
七點半,陸懷征跟老唐要了一輛車,把車上所有的系統都拆了自己重新裝一遍,於好知道他以前動手能力就好,多年後再次見到他倒騰這些定位系統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他身上似乎總藏著很多驚喜。
他做事情的時候格外認真,不太容易被人打擾。
於好也怕打斷他思路,就乖乖地靠著后座的車門,看他半個身伏在車裡,清明過後天氣就熱了,背後的光打在他頸上,竟汨汨滲出些汗。
沒來由的,就想到那天離開時,兩人在車裡接吻的場景。
那天是真激烈。
親成那樣,她一度以為,他是不是不回來了。
臉又熱起來。
陸懷征從車裡出來。
手裡還擰著個螺絲擰準備關車門的時候,看見於好臉紅紅的靠著後門。
一笑,慢悠悠關上門,靠過去,又忍不住去逗她:“一天到晚紅著個臉,以前沒發現你這麼容易害羞。”
然後一隻手撐在車門上,微微彎腰,低頭去對她的視線。
發現她不肯看他。
陸懷征就湊到她耳邊,目光卻看著別處,嘴裡的話更是荒唐:
“車裡試過了,要不要試試車外的感覺?”
簡直是混帳。
於好當時又氣又急。
氣得是,自己在當時那樣一個情況下,居然還希望他親下來。
不過陸懷征顯然是逗她的。
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方唐指導在叫他。
他低頭看著於好應了聲說等下就來。
陸懷征看她漲紅了臉,拿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低聲哄道:“好了,彆氣了,我不鬧你了,親都親了該付的責任還得付,你說是不是?”
“都是成年人,親個嘴也不犯法。”於好聽著這話彆扭,忍不住跟他唱起了反調。
陸懷征笑。
“你跟趙師姐乖乖待在軍區不要亂跑,過了今晚,我找你談。”
……
八點,孫凱指揮所有人把剩下的鎮民撤離進湖水小學的大禮堂,除開之前被直升機接走一部分老人小孩之外,還剩下一些在鎮上打工的青年男人及婦女,眼見這邊防的戰士個個全副武裝持槍提刀的,心裡也跟掛了七八十桶水似的惴惴不安,怎麼也不肯進去,堵在門口纏著陳瑞小班長几人非得要人給個答案。
其中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男人沖陳瑞吼道:“是不是要打仗了?你們想占用我們土地,把我們變成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的難民是不是?!”男人青筋突戾,隨後又揮舞著他鋼筋一般的拳頭咬著牙開始煽動人群:“不能妥協!你們占用我們家園,我們要補償!!!!”
鎮上人口不多,撐死不過千把戶,除了外來的雜工,幾乎每個人都對彼此熟悉,這男人更是這鎮上出了名的地痞小流氓,平日裡不是帶著一幫人去“紅街”找找樂子,就是圍在橋頭打打牌消磨時光。脾氣上來就靠打老婆和老母親出氣。
這麼一幫身強力壯卻好吃懶做的男人,偏偏還就是這鎮上的主心骨。
無知婦孺被煽動的力量是最為可怕的。
被圈住的人群忽然開始騷動起來,開始對持槍的戰士們推推搡搡,有人拿槍頂回去,帶頭那絡腮鬍便一把握住那杆步槍,齒目瞪眼地把黑洞洞的槍口頂在自己的胸口,像發了瘋一般爆著青筋怒喝:“來啊!你他媽的有本事打死我!”
身後的人仿佛打了雞血般衝上來,場面便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