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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必要的犧牲是值得的。”三皇子撇了自己弟弟一眼,有些不屑於他的慈悲心腸或者說優柔寡斷。

    肖陽暗暗心道:“若只為自己保命不顧戰局,這種人確實不堪大用。”

    只是,不知道七皇子的這種“不忍”究竟是真實的情緒還是用於迷惑他兄長的假象?須知,三皇子母族勢弱但占了一個“長”,也破有些建樹;六皇子年齡稍小母親卻是執掌內宮大權的皇貴妃,家族勢力也不容小窺,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占了“嫡”位;七皇子近年有異軍突起之勢,雖也拉攏了些世家,可一直將自己定位於“文質彬彬脾氣很好”這種角色上,權臣喜歡,可哪個當爹的又喜歡看到“奴大欺主”?

    用退讓來達成登基的默契,這樣的人真的能做個好皇帝麼?肖陽有些疑惑,其實,他更喜歡有血性的人,比如他手下的那一小隊人,說是送死,可死之前也得拖幾個下水才夠本。

    可以說,他們的臨場表現精彩得讓人不由側目,先是遠遠的利用糙木取跪臥姿勢伏擊,三輪弓弩激she後就已經把戰局扭轉為四比十三,而後他們又棄箭用大刀勇猛殺敵,其中一個高壯男子力大無比,使著斧頭以一敵三還不落下風。

    “悍將帶著勁卒……”坐在高台上代替自家老父旁觀的尚書左丞崔承祖不由如此呢喃,至此他是終於信了當初肖陽帶著幾千人就敢去與十倍於自己的戎寇周旋,不僅戰了還大獲全勝。

    只是,這使斧頭的人身形怎麼看著如此面熟呢?

    “父親常教導我:遭遇逆境更需要勇猛直前,拼一把或許還有獲勝的希望,一旦退縮便相當於放棄自我。這也是我麾下兵卒奉行的準則,”肖陽微微一笑,又指著前方激戰的將士介紹道,“其中有一位戰士是新加入的編外人員從沒上過真正的戰場,沒想到也能如此勇猛。”

    話都遞到眾人嘴邊了,自然有好奇者問道:“這人是?”

    肖陽回頭眯眼一笑,眼光掃過崔家長房當家人,緩緩回答:“我大舅子,崔文康。”

    聽他這麼一說,崔承祖雙眼不由猛然一睜——崔文康?!他幾時有了這種能耐?不過才半年多沒見而已。他在京城時確實常尋釁滋事,力氣也不小,可這一身武藝……難道,是在邊地學來的?因為肖家?

    是了,前陣子才頒布開武舉的政令,可肖家未嘗不能提前知道,聽說侄兒有這打算已報名秋季的解試,或許,他跟著回來說是參加肖三郎的冠禮,卻也有這緣由在其中。

    還沒等開考,就找著機會在幾個皇子、諸位大臣眼前露臉——這真是好謀劃!家世再加能耐和機遇,如此一來,他進入春闈應當是板上釘釘。

    當崔文康與夥伴們以一敵四浴血奮戰時,並且邊打邊撤時,又有四人遭遇了勛衛,並且是遇到了那足足有一百人的主力部隊,這四人在鳴笛示警之後同樣是採取了伏擊、侵擾、突擊、退撤相結合的戰術。

    與常規的死守拼命有很大的不同。

    “叢林裡,戰士們身後沒有必須保護的民眾,沒有不能被焚毀的繁華城鎮,所以,也不需要死守一個地方。雖是駐地攻防戰,但最主要的還是需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所以……”肖陽言盡於此沒再多說。

    眼神好的都能看見下面的肖家軍對勛衛進行了各種迂迴、包抄,各種侵擾、分割,將他們衝散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後慢慢蠶食其兩翼與後方。

    等到勛衛中路軍衝擊到駐地附近時,已經不到七十人,然後馬上又中了兩次埋伏,只剩下左郎將帶領的不足四十人一鼓作氣向前沖,準備去燒駐地的糧糙與倉庫。

    既然已經是必敗的局面,那好歹還是得稍微作出點戰績,不然,可就太難堪了。

    結果,叢林戰在最後關頭變為了室內血戰,諸位王公大臣伸長了脖子都沒能瞧個分明,只聽肖陽口頭解說了一下“牆壁、牆角、門窗”等伏擊關鍵。

    不到一刻鐘時間,“駐地”建築上方便豎起了宣告結束的白旗,等所有人在叢林外的空場地中集合時,垂頭喪氣滿目頹然的勛衛和灰頭土臉卻士氣高昂的肖家軍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左郎將簡直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糧糙都還沒看到就被滅了,團滅!那根本就是一個圈套,真他媽的大手筆,居然用整個駐地房子來設伏!

    直接導致了接近十三比一的戰損比,勛衛陣亡一百六有餘,肖家軍才十二個。

    除了他們慣常用偷襲這種方法不夠光明正大之外,簡直無可挑剔。

    而打仗又不是決鬥,在一切為了勝利的前提下,又有什麼手段不能用呢?是否光明正大根本不重要,能不能獲勝才最關鍵。

    因為這一次攻防戰僅僅只花去了一個時辰,時間富裕,看客興致正濃,於是,在短暫修整之後,不服氣的勛衛們再次和肖家軍決一死戰。

    這一次,是肖家軍沖入叛逆窩點,進行殲滅戰。

    勛衛們原本還期待在熟悉地形和肖家軍的戰法之後打個翻身仗的,殊不知,所謂“殲滅戰”其實質就是一個不留。

    前特種兵肖陽訓練出來的嫡系部隊,不會給任何人可乘之機。若說前一場他們還有些客氣,這第二場就更是將叢林野戰中偷襲與伏擊的訣竅發揮得淋漓盡致,這才是真正的團滅,勛衛陣亡一百七十八,肖家軍十個。

    兩場軍演一結束,周左郎將丟了大臉,肖家軍出了大彩,天家自然對提出這種“訓為戰、練為用”叢林訓練方針的肖陽刮目相看,連婉如都被宣召進宮覲見皇貴妃,被大家上下左右全方位的圍觀了一整日。

    派去駐守西南夷之事也成了定局,官職卻還沒定,上層還在探討,於是,得等到年末當地官員述職之後再出發。

    肖陽繼續練兵,婉如也開始琢磨西南夷之事,她可沒法急行軍似的拿個小包裹就跟著丈夫去赴任,一面細細地整理行裝,一面頂著京中紅人愛妻的頭銜繼續參與各種聚會。

    一時間包括哥哥崔文康也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他在兵演時也算是大放異彩,也算是前途挺光明的潛力股,妹婿又是個家世不凡本身也能耐的績優股,崔相年老勢弱了可小青年們自身很有些會蓬勃發展的勁頭,於是,說親者幾乎要踏破了崔家門檻。

    崔文康擺出了一門心思為武舉的態度,不樂意提及親事。

    婉如卻有不同的想法。雖是親爹不在,可畢竟還有祖父母能做主,說親事也不成問題,相看之類的也犯不著哥哥用腦子,還不都是家裡女眷去做,何況,他已經在皇子跟前露了臉,聖上心裡掛了號,春闈基本沒太大懸念。

    “哥,咱雖可以等春闈後再待價而沽,可也不妨礙提前先和女方有個默契,免得被那些惹不起的皇親榜下搶親。”婉如抽空回了娘家很是直白的這麼幫崔文康分析著。

    “你看上誰了?”崔文康也不是傻子,聽妹妹這麼一說就明白了,萬一當上駙馬,那可是再也接觸不了實權,還不如先定親來得妥當,此刻在京里由祖父母選人總比落到張氏手裡強。

    “哎,八字還沒一撇呢,這怎麼好先告訴你?何況,我說了又不算……”婉如心裡確實有個挺滿意的人,卻拿不準能不能搶了她給自己當嫂子。

    這小娘子前輩子便是個人人羨慕而後又欽佩的對象,她出生高門世家卻在春闈前訂了寒門書生,原是父兄看上了對方才華可他卻並沒高中。

    當家族想要悔婚時她卻義無反顧的嫁了,夫妻琴瑟和鳴相互扶持,直至三年後那書生一鳴驚人,而後宦海沉浮又三年,書生得了貴人賞識卻又因參與皇子間的爭鬥而敗落,這位小娘子卻相夫教子不離不棄……

    “等我再參加幾次賞花會,等看準之後有了機會就馬上告訴祖母去,她雖老了卻還沒糊塗,肯定樂意自己孫兒得個好的。”婉如如此盤算著,家世好、人品好、相貌好,這等如花美眷若能便宜了哥哥,那真是睡著了都能笑醒!

    “可大伯母那邊?”崔文康微微有些躊躇,總覺得這事情不會如此順利。嫁妝的事情已經遞了話頭到大伯夫婦那裡,卻再沒人提及,他不好意思催逼,卻在想,他們是不是想要刻意壓制他這二房的長子。

    畢竟,他年齡和長房的嫡長子崔文泰相近,大伯母親生的嫡次子崔文峰又太年幼,萬一對方有個什麼意外,那按順序本家的一切自然會便宜自己。

    聽了大哥的顧慮,婉如輕輕搖了搖頭,寬慰道:“你是要走武官之路的,一早就表明立場要自己掙軍功,不會影響表哥地位。我想,在大伯母心裡沒有親娘的我們比張氏更教人舒心,你也別急,曹大娘都還沒接回來呢,你的親事也還沒訂,想提到分嫁妝總得有個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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