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辯論

　　  宿舍恢復了平靜。

　　  季陽和袁濤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躡手躡腳地收拾屋子，生怕惹惱了樓下高年級的學長。那警告是一定要聽的，如若不然，那就是戰爭片的宣言。現在的大學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言不合就會大打出手。

　　  我坐起身，小聲說：「你們兩個人太過分了！」

　　  季陽有點得理不饒人地嘟囔道：「就是袁濤！他的嘴就是wc……」說著說著，季陽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

　　  袁濤也沒有和季陽一般見識，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不說話了。

　　  劉濤此時笑著問：「季陽，你是不是……你們兩個人有點……我看那個女孩子比你小不少吧！」

　　  劉濤的話好像是打開了季陽記憶的閘門，惹得他好著了魔似的，述說他的愛情故事。

　　  季陽站在屋子中央，環顧四周，一一示意後，就打開了話匣子。

　　  「張晨，劉濤，袁濤……林兵，林兵你別裝睡了……我給你們講講我的故事……關於愛情！」季陽清了清嗓子，接著說：「張晨，你總是覺得你自己苦！可是，你知道嗎？我的故事比你……」

　　  我連忙笑著說：「季陽，是你表演的時間，不要讓我喧賓奪主！」

　　  季陽用手指了指我，笑著說：「張晨，你就是想讓我轉移話題！不說你了！就說說我的故事……前天，我和她在一起逛街，被她母親撞見了！當時我就知道情況不妙！啊呀！就是命苦啊！我都後悔了，為什麼說喜歡她！我如果說是她的補習班的同學就可以了！」季陽一臉沮喪後悔不已，看了看我們幾個人，他也不說話了。

　　  袁濤此時來了精神，歪著頭，看著季陽，小聲問：「季陽，那個女孩子，她多大啊？」

　　  季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對說：「未滿十八歲！」

　　  林兵驚訝地說：「什麼？你這是毒害青少年！」

　　  季陽馬上狡辯道：「當時她沒有告訴我！我怎麼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在我看來她很成熟了。該大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美女小蘿莉！這都是現在的生活好了，女孩子的發育提前了！」

　　  袁濤生氣地說：「你真會狡辯!這麼說你如果成了流氓，你就說是這個時代進步造成的後果嘍！」

　　  林兵笑著說：「季陽，你可以這樣說，青春期提前了全是養殖戶造成的！那些西方的快餐促使了激素的偷偷添加，就好像現在的大夫就會使三素一湯一樣……」

　　  所謂三素一湯，是青黴素、維生素、激素，一湯就是中藥湯。

　　  林兵接著說：「你說你是無辜的，那麼你是不是在承認，你的一切行為都是雄性荷爾蒙過剩造成的。也就是說，你吃的含激素多的肉食品，讓你脫離了人性，回歸到原始社會，和類人猿大猩猩一起搶奪配偶權？也就是說，你現在等同於一頭野獸。」

　　  季陽滿臉通紅地蹲在了地上不說話了。

　　  我們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想給季陽一個台階下，就笑著說：「我看還是季陽有魅力！為什麼我們就沒有他那樣的艷遇啊！」

　　  林兵卻毫不客氣地對我發起進攻，他清了清嗓子，接著說：「張晨，也就是你和季陽……那什麼相投！拿著文化做流氓！人生真的就像你寫的那樣苦嗎？卿卿我我的時候就是幸福，對不起人家的時候，總說是罪是無情惹人惱！你們只不過是為自己犯的錯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最最瞧不起的就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敢愛敢恨，這有什麼啊！嘴裡說愛這個，心裡卻恨自己忘記那個……這就是自作自受！兩個字，活該！」

　　  我不滿意地說：「我們現在做的什麼都沒有錯！好像當今所有醜惡現象都是我和季陽造成的！」

　　  劉濤突然接過話題，說：「看樣子!季陽從張晨那裡學到了怎樣深沉，張晨從季陽那裡學到了無恥！他們兩個人把自己的歪理邪說都上升到思辨理論和方法論的層面上來了。」

　　  林兵若有所思地說：「看來，是一個深泥潭遇到了一個淺泥潭！他們的心裡都需要有源頭的活水來注入新的希望!我真的希望他們成為一條清澈的小溪，哪怕水流很小，只要是很清澈……小便清長是無病！哈哈哈……」

　　  我啞然失笑，笑著說：「你你你……什麼都說！你怎麼把魯迅老先生都抬了出來！現在的時代是多麼光明，多麼開放，多麼多元化……我們不再是那個時代的貧困饑民！他們因為彷徨而想吶喊！他們因為壓抑而成為狂人！他們因為貧困而堅守尊嚴！他們因為無知而無法示愛！吳媽我想和你睏覺！這樣的愛情只有死路一條！睡覺吧！我親愛的同學們！」

　　  我蒙上了毛巾被，不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