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運動會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英語，下課前一分鐘，英語老師要點一名同學來複述課文。
大家一聽都紛紛低下了頭，不看老師，就像鴕鳥一樣，以為自己看不見敵人，敵人就看不見它了。
誰都不想被點到，但總要有一個同學勇敢地站出來拯救其他同學於水火。代笑天和徐青一致認為這個英雄的角色應該由夏末來扮演，於是他倆低著頭小聲地一起說道：「夏末。」
不知道是英語老師聽到了他倆的聲音，還是他倆猜中了英語老師心中所想，英語老師馬上叫了一個名字：「夏末。」
警報解除，其他同學陸續從剛才的鴕鳥狀態恢復到正常狀態。
有人幸災樂禍地看向運氣不好被點中的夏末，有人明目張胆地寫起了數學作業，還有人收拾好課桌、調整好姿勢，準備下課鈴一響就第一個衝出教室，奔向食堂。
夏末哀怨地站了起來，開始複述課文，隱隱聽到背後傳來的一陣竊笑聲。
這兩個白眼狼，我以後再也不把作業借給你們抄了，關鍵時刻出賣朋友，讓我出來擋子彈，你們實在太過分啦！
白眼狼們聽不到夏末心中所想，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下午的自習課不上了，全體學生在大操場集合，進行運動會開幕式的彩排。
夏末所在的「鮮花霉女隊」中，每個人都要手拿一束塑料花搖來搖去。就算是美女，配上這一束假的不能再假的塑料花，估計看上去也不那麼美了。
第一遍，腳不齊，第二遍，手不齊，第三遍……
她們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走到操場上只剩下鮮花霉女隊，這一隻隊伍。
夏末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六點了，她又累又餓，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
老師發了話：「如果這一次沒有人錯，就解散！」
「霉女們」一聽，精神為之一振，認真地聽著口令走完了今天的最後一遍。
「解散！」夏末終於聽到了這兩個字。
夏末似乎又找到了軍訓的感覺，累得精疲力盡，然後去食堂吃飯。
不知道為什麼，這天晚上是政治老師來看著十班同學上晚自習。
課間休息的時候，摩爾老太把代笑天叫了出去。
代笑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打過上課鈴了，他小聲跟夏末說道：「有化學作業，明天交。」
「啊？」夏末的聲音里充滿了惆悵。
她的物理作業還沒寫，現在再加上化學作業，難道她今晚要通宵寫作業嗎？
好巧不巧，她的這一聲「啊」剛好被走進教室的政治老師聽到，他立刻嚴肅地沖全班同學說道：「別講話了！」
這時，代笑天在夏末背後悄聲說道：「我逗你玩的，沒有化學作業。」
夏末轉身惱怒地看著一臉壞笑的代笑天，「你找打！」
她的聲音並不大，怎奈教室過於安靜，這三個字一字不漏、清清楚楚地被政治老師聽到了。政治老師以為夏末是在說他，盯著夏末看了半天，最後沒說什麼就走了。
夏末對這一切渾然不知，還是豐桓提醒她，她才知道政治老師誤會她了。她頓時有一種被雷劈到的感覺。
天啊！我會不會已經上了政治老師的黑名單？政治老師會不會找班主任告狀？
對於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代笑天同學，夏末決定，以後考試的時候一定要把自己的卷子保護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讓他一點也抄不到，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捉弄她。
晚上就寢的時候，夏末十分誠心地向老天祈求：明天千萬別下雨！
就像軍訓時夏末祈求老天爺天天下雨一樣，老天爺似乎總喜歡和夏末反著來，你不想我下雨，好的，那我偏偏要下雨。
第二天早上，夏末起床的時候，天還沒有下雨，但是天色昏暗，陰雲密布，一場大雨似乎隨時都會從天而降。
夏末吃過早飯，從食堂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開始飄起了小雨。
七點半，全體學生在大操場集合。夏末穿著薄薄的白襯衫站在隊伍之中，一陣冷風吹來，凍得她直哆嗦。
八點鐘，開幕式正式開始。
走完方陣後，夏末手捧塑料花站在鮮花霉女隊第三排靠左的位置，繼續看別的方陣的表演。
雨越下越大，所有人都淋著雨，站在原地聽領導們的致辭。
夏末感到越來越冷，雨水順著她的頭髮滴到肩上，她的白襯衫已經基本濕透了。幸好她在裡面穿了一件秋衣，否則……她會更冷。
半個小時以後，開幕式結束。
夏末已經被凍得雙手冰涼，嘴唇發紫。隊伍一解散，她立刻跑回宿舍，換上暖和乾爽的衣服，免得又感冒。
等夏末回到大操場的時候，女子100米預賽已經結束了。
雨太大了，老師不得不宣布：各班暫時回教室自習，下午正常上課。
大家只得乖乖回教室自習。
夏末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一開運動會就要下雨呢？從小到大，只要開運動會，十有八九就會下雨，簡直比天氣預報都准。怎麼會這麼巧呢？難道是運動會被雨神詛咒了？
中午，夏末去吃飯的時候，雨已經停了，還有些許陽光從雲後透出來。夏末很欣喜，看樣子下午是不會再下雨了。
班主任通知下午繼續開運動會，同學們又開始歡呼雀躍。
夏末的體育並不突出，沒報名單項項目，於是她就在一旁看著徐青扔鉛球。徐青體育很好，跑步、跳遠、鉛球、標槍，每樣都能拿得出手，是班裡得分的主力選手。
比賽一輪一輪地淘汰選手，徐青發揮穩定，一路領先。可惜，她最後一次投擲鉛球的時候，不小心腳踩線了，裁判宣布：犯規，成績無效。最後她只得以2厘米之差屈居第二。
徐青很不甘心，可是機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人可以改變這個結果，她能做的只有接受。
夏末安慰徐青，「等到明年的運動會，只要你正常發揮，第一肯定是你的！」
鉛球場地的斜對面正在進行女子跳高比賽，周圍聚集了很多觀眾，以男生居多。不是因為他們熱愛跳高，而是因為他們熱愛校花。
這些人都是來看秦卿的。
秦卿一身白色運動裝，黑亮的頭髮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辮，隨著她的跑動而左右搖擺。助跑，起跳，兩條大長腿輕鬆地跳過了橫杆，動作乾淨利落又不失優雅，看得旁邊的眾多愛慕者目不轉睛。
平時大家都在各自的教室上課，難以見校花一面，今天是個難得的機會，這些男生可以正大光明地近距離一睹校花跳高的英姿，就連眨一下眼睛，他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美貌真是上天賜予的無比珍貴的財富，它總能讓一個人成為任何場合的焦點。就像今天，不管秦卿是不是第一名，她都是這個運動場上最吸引眼球的人，沒有之一。
夏末不關注場地中央的秦卿，她的眼睛一直在圍觀群眾中間來回搜索。找了一圈，沒有。再看一遍，還是沒有。她應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呢？歐陽辰並不喜歡運動會。據夏末所知，他沒有擅長的項目。這人的愛好無非就是踢踢足球、打打桌球。
初中的運動會，他總是迫於班主任的壓力而報名參加一個項目，然後上場隨意應付一下，當一下分母。
操場上人很多，夏末沒有找到歐陽辰。看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運動會啊！
運動會一直開到六點半。夏末要回宿舍洗頭髮，她掐指一算：去食堂吃飯估計時間來不及，那就回宿舍吃泡麵吧，香菇燉雞面。
夏末是個特別專一的人，不僅對人專一，對泡麵也十分專一。高中三年，她只吃一個牌子的一種口味的泡麵，那就是香菇燉雞面。估計是她吃太多了，高中畢業以後，她一見到香菇燉雞面就想吐，再沒吃過一口。
真不知道她這種專一究竟是好還是壞。
晚自習時間，夏末要寫四篇通訊稿，兩篇是她自己的，兩篇是隆哥的。
隆哥從小學開始一直和夏末一個學校，但是兩人就是沒有同班的緣分。他個子不高，偏瘦，小臉，不戴眼鏡，白白淨淨的。人很聰明，文科較差，理科很強，為人高調，絲毫不懂謙虛之道。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的字典里從來沒有「謙虛」兩個字。在他眼裡，謙虛和虛偽是劃等號的。
初中的一次期末考試，考完數學以後，隆哥信心滿滿地跟夏末說：「這次數學考試我肯定滿分！」試捲髮下來，隆哥離滿分差了一分。他後來見到夏末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
有些人不喜歡隆哥，覺得他行事太過招搖，狂妄自大，過於高調。可夏末覺得隆哥不錯，至少他很真實，不像某些成績好的好學生，滿口謊話。他們明明複習得很充分，卻偏要說自己沒複習，他們明明考得很不錯，卻偏要逢人就說自己沒考好，實在是虛偽至極。
夏末從不屑與這些人為伍，也從不理會這些人的說辭。考得好就大方地承認，不好也無需遮遮掩掩，反正年級排名白紙黑字就在那裡，大家都會看到，想瞞也瞞不住。
在夏末看來，與那些滿口謊話的優等生相比，不懂謙虛的隆哥才是值得交朋友的那一個。
夏末今天在操場上碰到了隆哥，他也在跳高場地圍觀秦卿跳高。
果然美女的魅力無法擋啊，連隆哥這種沒有任何花邊新聞、一心一意好好學習的男生都來給她捧場了！
難道是隆哥春心萌動啦？可他的樣子看上去卻一點兒也不像。
夏末和他隨便聊了幾句，然後隆哥一點也不客氣地請夏末幫自己寫兩篇通訊稿。
夏末很想說：我和你很熟嗎？我們從來沒有同班過，也沒有太多的交集，你居然敢開這個口？她正準備拒絕，不料隆哥卻擺出了她從未見過的低姿態。看他的樣子夠誠懇，心軟的夏末就答應了。
寫完通訊稿，她放下筆，伸了一個懶腰，把自己的通訊稿放進抽屜，將隆哥的通訊稿夾到書立中間，等著一會兒他來拿。
任務完成，閒來無事的夏末見課桌上有寫字時印在上面的痕跡，就拿起橡皮擦了起來。她是個愛乾淨的孩子。不管是課本，還是課桌，一定要乾淨整潔。
一旁寫作業的豐桓看到夏末的動作，突然顯得有點慌亂，不時用餘光偷偷地瞄著夏末。
夏末絲毫未察覺有雙眼睛正悄悄看著她，仍在專心地擦著課桌。
忽然她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困惑地看著課桌上多出來的一行用鉛筆寫的字：「ILY——F」。
這是我寫的嗎？好像不是的。那是誰寫的呢？幹嘛在我的課桌上寫呢？這是什麼意思啊？完全看不懂啊！
她越想越糊塗，轉頭問豐桓：「你看到有人在我課桌上寫字了嗎？」
豐桓沒有看夏末，盯著面前的化學書，看似平靜地答道：「沒有啊。」
「好奇怪啊，我的桌上怎麼會多了一行字，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意思啊？」夏末邊說邊用手指著那一行鉛筆字給豐桓看。
豐桓看向夏末手指的地方，很快地掃了一眼，「我不知道。」然後他的視線就又回到了面前的化學書上，還是剛才的那一頁。
不是這一頁的內容有多難懂，而是他根本心不在焉。他一直在迴避夏末的目光，怕四目相對時，夏末會看出他內心的慌亂。可他顯然高估了夏末的觀察能力。遲鈍的夏末什麼都沒發覺，儘管心裡疑問重重，她卻沒把這一行奇怪的字放上心上，而是繞過這一行字，繼續擦桌子。
在夏末看來，這一行神秘的字一定是某個同學的惡作劇，在她沒有找到「兇手」之前，要作為證據繼續留著。
豐桓偷偷瞥見夏末沒有擦掉那一行字，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那可是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偷偷寫上去的，每一個字母都寫得極其認真，一開始沒寫整齊，他還擦掉重寫了一遍。
這幾個字母很難懂嗎？多簡單啊！平時看她挺聰明的，怎麼現在理解能力退化了呢？她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啊！不過看她剛才的表情，估計是真不明白。
豐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太難了。他好不容易有勇氣告白了，沒想到對方卻沒領會到其中的含義。究竟是自己的這個告白方式太含蓄，還是告白的對象比較笨？照目前來看，他還是選擇按兵不動吧，說不得哪天，夏末就想明白了。
運動會第二天主要進行的是集體項目，也是夏末唯一參加的項目——30*100米接力。這個項目要求每個班出十五個男生，十五個女生，每人跑一百米。
十班分在第二組，第一組七班得了第一名。
發令槍響，十班在第一、二棒都排在第四，第三棒好不容易追到第三，卻因為沒有找到接棒的男生而耽誤了時間落到了最後一名。
輪到夏末接棒的時候，十班暫列倒數第二。
夏末站在接力區焦急地看著後方，等待本班男生的到來。這時，一個男生向她跑過去，要把接力棒傳給她，夏末內心一陣激動，正準備接過接力棒，卻發覺自己好像不認識這個手拿接力棒的男生，這個人似乎不是十班的。
她沒理睬這個男生，繼續站在原地等待十班的接力棒。那個男生莫名其妙地看著夏末，那意思是：你怎麼不接我的接力棒呢？
夏末專注地看著後方，對那個連本班女生都認不全的糊塗男生說了一句：「你找錯人了」。很快，她等來了十班的同學，雖然她叫不出那個人的名字，但她知道那是十班的同學，沒錯。
接過接力棒的那一刻，夏末拼盡全力向前沖，一口氣超過了前面的一個女生。到達接力區的時候，她遇到了和第三棒相同的問題：找不到接棒人。她的視線在人群中迅速的搜索，忽然聽到有人大喊：「十班在這！」夏末趕緊循聲而去，將接力棒傳給了阿龍。
整個接力賽混亂不堪，很多人都找不到接棒的同學。
對十班來說，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後面有一個女生跑步的時候摔倒了，十班又成了這一組的倒數第一。
夏末本以為十班能躋身前三，可是看到這個混亂的場面，她實在是不抱任何希望了。雖然不是她的錯，可她心裡還是有一點失落。
她唯一的慰藉是在這場接力賽中，看到了歐陽辰，看到他手拿接力棒在跑道上飛奔的樣子，看到他給班上同學加油的樣子，還碰巧看到一個她不認識的女生遞給他一瓶脈動，他欣然接受的樣子。
夏末也想大大方方地遞給歐陽辰一瓶飲料，可她現在只能遠遠地看著他們，猜著他們之間的對話，順便在心底暗暗罵著歐陽辰：給你你就要啊，懂不懂矜持啊！
雖然夏末知道歐陽辰一直很受女生歡迎，可看到這一幕還是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竟會讓人變得如此小氣，見不得任何女生靠近他，見不得他接受別的女生的好意。夏末深知這樣不好，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接力賽結束不久，廣播裡就公布了成績。大大出乎夏末的預料，十班跑得如此糟糕，居然得了第六名，十二個班裡的第六名！可想而知，其他班跑得有多差勁。
集體項目結束後，開始舉行運動會的閉幕式。
十班女生獲得105.5分，位居第一，領先第二名七班23分。十班男生獲得23.5分，也是位居第一，不過前面多了兩個字——倒數。
這再次驗證了摩爾老太說過的一句話：十班是個陰盛陽衰的班級。
閉幕式結束後就放假了，夏末急忙回宿舍收拾東西，然後和茜茜一起回家。
打開電視，恰好趕上《漢城奇緣》的最後一集，夏末專注地看起了電視，暫時忘記了運動會上令她不快的一幕。
看著車律師和漢妮都識破了世蘭的真面目，並且冰釋前嫌，夏末覺得心情好多了。
車律師對漢妮說：「讓我們把分隔兩地的鞋湊成一雙好不好？」
漢妮想了一下，「我不要！我不喜歡說話拐彎抹角，你就直接說：我們結婚吧！」
夏末好羨慕劇中的漢妮，沒有扭扭捏捏，這麼直接地向車律師表白，真是勇敢啊！她也好想像漢妮一樣勇敢，直接衝到歐陽辰的面前，大聲告訴他：我喜歡你。
可是，然後呢？他會有什麼反應？接受她還是拒絕她？如果他接受了她的表白，又如何呢？兩個人偷偷摸摸談戀愛嗎？夏末沒有那個膽量。如果他拒絕了她的表白，以她的個性，以後見到他一定會繞著走，兩個人肯定連朋友都沒得做。
總之，不管是哪一個答案，都不是夏末現在可以承受的結果。
還是保持現狀吧，能遠遠地看到他，偶爾碰到還能隨便聊幾句，我能以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這樣就足夠了。
或許有一天，她會勇敢地往前邁一步，告訴他，她的心意。
電視劇播完了，夏末隨意換了一個頻道，沒想到這個頻道正在播放《灌籃高手》，剛好演到赤木晴子兩眼呈桃心狀，痴痴傻傻看著流川楓打籃球的一幕。
夏末的記憶大門被這熟悉的畫面打開了。
初中的時候，班裡不管男生女生都喜歡看《灌籃高手》這部動畫片。男生喜歡看裡面的熱血比賽，女生喜歡看裡面的各種帥哥。
那個時候的女生，看到一部喜歡的電視劇或者動畫片，總會幻想自己是劇中的女主角，然後把身邊的人對號入座，也變成劇中的人物。男生似乎也有這樣的愛好。
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個嘴欠的男生在班裡大肆宣傳：夏末是赤木晴子，歐陽辰是流川楓。
看過動畫片的人都知道，晴子喜歡流川楓，可流川楓對晴子完全沒感覺，他只喜歡籃球。同理可證，夏末喜歡歐陽辰，但歐陽辰不喜歡夏末，他只喜歡足球。
夏末那時還不喜歡歐陽辰，聽到這樣的謠言，她很生氣。
我什麼時候像個花痴一樣迷戀歐陽辰啦！這種無中生有的謠言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於是，她義正辭嚴地教育了一下那個胡說八道的男生，讓他停止宣傳，不再繼續擴大影響，可那時已經晚了。她低估了同學們對她的八卦的熱情。
謠言的傳播速度之快超出了她的想像。不只是她們班，連隔壁班的同學都開始傳這樣的謠言。夏末深陷謠言的漩渦，被謠言攪得煩不勝煩。她不想讓歐陽辰誤會，更不想讓這樣的謠言傳到老師的耳朵里，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然後，她做了一件讓她後悔至今的事。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夏末決定用她認為的最好的方式來終止這個謠言。
她挑周五下午的最後一節課為自己澄清，因為第二天就是周末，放假，她至少兩天不用面對同學八卦的目光。
宣告放學的鈴聲響了，老師走了，教室裡面鬧哄哄的。她走到歐陽辰面前，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平靜淡然地對他說道：「歐陽辰，我不喜歡你。」
歐陽辰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像平時一樣笑著答道：「我知道。」
夏末不理身後驚詫的目光和那些竊竊私語，轉身就走出了教室。
等周一上課的時候，之前的謠言果然沒有了，一則關於夏末的新謠言開始在班裡廣為流傳。「你知道嗎？夏末欲擒故縱，故意對歐陽辰說，她不喜歡他。」
怎麼會變成這樣？這些人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
這一次，夏末又錯了，她低估了廣大群眾的無窮想像力。對此，她無可奈何，無計可施，最後，她選擇了沉默。
以後的日子裡，她總是刻意和歐陽辰保持著距離。
沒過多久，她和歐陽辰的緋聞就銷聲匿跡了。不是因為謠言止於智者，而是另一個更勁爆的八卦吸引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注意力，讓他們無暇關心夏末和歐陽辰到底是什麼關係。
夏末的生活終於恢復了平靜。可沒過多久，她的心卻被歐陽辰攪起了陣陣漣漪……
現在回想起這件事，夏末恨不得坐著時光機，回到那個時候，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幹嘛要對他說那句話？不理那些謠言不就行了嗎？我當時怎麼那麼傻？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她不知道自己後來會喜歡上歐陽辰，這種打臉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的概率真是微乎其微，可畢竟還是發生了。
如今，她只能向各路神仙誠心禱告：希望記性很好的歐陽辰忘記她曾經對他說的那句話。
對此，各路神仙紛紛表示：這個難度係數比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