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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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的兩三年裡, 請墨湖先生他們幫忙出題、審閱,何艾可謂是已經參加過無數次的模擬考,每次考過以後, 就會根據先生們的意見, 進行針對性的提高訓練。
先生們分別出過無數題目, 涵蓋的內容十分廣泛,出題風格也多變,何艾如今已能做到面對任何題目, 都可以信手拈來的地步。
在此期間,她寫文章的水平提升之快,令墨湖先生他們都頗感意外, 對何艾如今的水平很了解,知道她這次去參加春闈,若無意外, 必當高中。
這也是當他們看到何艾將自己的這套刷題式的學習方法,加以總結歸納,做成金蘭書院的高學班以上學子的教案後, 會感到十分意外, 且毫不懷疑這套教案所能收穫的教育成果的原因所在。
可再怎麼對何艾有信心, 當何艾以何莨的身份,在會試中取得第三名, 在隨後的殿試中, 卻被欽點為狀元的消息傳回宣陽城時, 還是令整個宣陽城, 包括金蘭書院上下都感到震驚不已。
畢竟旁人眼中的何莨, 在生過那場大病後, 一直忙於創辦金蘭書院, 沒有時間閉門讀書,也從不去參加文林中的各種聚會,怎麼看都是已經放下書本,專注於俗務的樣子。
風頭一時無兩的何家五房,在宣陽城中的老宅可謂是門庭若市,哪怕明知宅中留下看家的,只有兩個老姨娘,各家也爭相往這邊送禮。
畢竟自從何艾進京備考後,柳從蘭就帶著兒媳和兩個孫女一個孫子住到金蘭書院的家屬區中,書院之外的人,若無正當理由,根本不許進去。
同樣在這次的春闈中取得進士出身的李成玉,相較之下,顯得黯然失色許多。
「三嫂,你說,要是艾娘沒有和咱們家成玉和離,我們李何兩家這次該有多風光啊!繼之前的郎舅同中舉後,再來次郎舅一同登科及第,勢必被傳為佳話,沒準還會來個清史留名呢!」
江氏淡淡回道,「弟妹,早就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們李家和那何家不僅是老親,你家的四郎還同我們三郎一樣,都與那何狀元有著同窗之誼,弟妹還是想想該如何備份賀禮,爭取請那何狀元給點撥一二,好教四郎能早日考個秀才回來!」
李家五房太太郭氏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見二人已經來到李家老太太所在的院外,只得作罷。
江氏見狀,也覺鬆了口氣,李成玉中進士,本來是件大喜的事情,也是她這個身為母親的高光時刻,卻因何家大郎榮獲狀元一事,而變得尷尬起來,她這些本來很眼紅的妯娌們,也總是在話里話外拿這事給她添堵。
表面上裝得再怎麼淡然自如,江氏心底也確實很堵得慌,因為她也曾在心中無數次的假設,若她兒子沒與何艾和離,現在他們三房將是何等的風光榮耀。
可這世上沒有假設,得到時不知珍惜,徹底失去後,才覺得懊悔,何艾去世的事情,給李成玉帶來的打擊頗大,讓他足足消沉兩年多後,才在她的再三勸說下,振奮起來重拾書本,這次能夠取得進士出身,已經很不容易,江氏也不敢再有其它奢求。
相比較會試時,何艾做的幾篇文章都是四平八穩,中規中矩到讓人挑不出錯漏,可也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亮點,被排在第三名。
殿試則是由明景帝親自出題,親自監考,何艾的奏對寫得不僅言之有物,且答題思路大膽而新穎,還極具可行性,令人眼前一亮,且因她答題速度快,能審題過後一氣呵成,完成得很迅速,成功引起明景帝的注意。
當場看完何艾就時務與民生方面的策問題目,給出的答卷後,明景帝的欣賞之情溢於言表,差點當廷就將何艾欽點為狀元。
何艾職位安排得很快,除照例安排的從六品翰林修撰外,還被加封為資政閣待詔,這待詔一職雖然只能算作是兼職,並沒有具體的品級,但前面加了資政閣三字,意義頓時變得非同一般。
眾所周知,資政閣乃是周朝歷代皇帝處理政務,接見大臣的機關要地,資政閣待詔,乃是真正的天子近臣,非皇上十分信重之人,根本不可能被安排到這一位置上。
剛步入宦途,就有機會進入權力中心,哪怕位卑職小,沒有參與權,只能旁觀,何艾的這一起點之高,也十分令人矚目,惹得京中諸人紛紛打聽這位毫無預兆,突然就一步登天的新科狀元的背景來歷。
「聽說你在老家開辦一所金蘭書院,書院請了許多名士當先生,教學生的課業,竟然不以四書五經為主課,反而側重雜學,這是為何?」
何艾初次被召見,完成例行的垂問後,明景帝話鋒一轉,就直接問起金蘭書院的事,聽得出來,對方對金蘭書院的情況竟然頗為了解的樣子。
這讓何艾有些意外,畢竟就目前來說,應該還沒有外人知道金蘭書院授課的具體情況才對,哪怕已有一批學生畢業,在那些學生自己與外人看來,應該都會以為金蘭書院為了讓那些學生能早日還清學費,才會教他們不務『正業』,知道內情的那些先生們,本身也認可這種教育模式,應該也不會對外透露才對。
心中迅速琢磨著,何艾嘴上卻毫不耽誤的回道。
「聖上英明!世人常言,百無一用是書生,微臣對此相當不服,卻於臥床養病期間,深深體會到身為書生,身虛體弱的有心無力之感,故而計劃著開辦一所新式書院,一為兼濟那些無力求學的農家子弟,二為實踐微臣心中的願望,希望能讓那些書生不僅能學習,還能有個健壯的身體,不再僅會坐談論道,寫錦繡文章,也能曉世情,通俗務,識百業,就算無法考取功名,也知如何謀生計,承擔養家之責,而非總被家裡人供養!」
明景帝撫掌朗聲笑道。
「好!好一個新科狀元,果然是文如其人,務實得很!且還善於發現問題,推己及人,胸懷大志,德澤天下!」
何艾連忙伏地道,「聖上如此誇讚,微臣實在愧不敢當!微臣不過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全憑書院中的諸位先生們一直在查漏補缺,悉心教導那些孩子,尚不知這一革新之舉,是否能夠實現微臣與諸位先生的願望,希望不會誤人子弟才好!」
明景帝擺擺手道。
「你不必如此謙虛,文人士子乃是我朝國之棟樑,在此之前,孤心中也多有疑慮,直到聽說你家那金蘭書院中的情況,孤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朝中需要的是會做事,而非只會讀書的棟樑之材!」
何艾聽到這話,心中喜憂參半,稍作遲疑,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顧慮。
「聖上,金蘭書院的這種教育模式,目前尚處試行階段,傳統的科考教育模式,是已經被大家都接受認可的方式,兩者之間差距甚大,就目前這形勢看,尚需多觀察一些時間,看看金蘭書院出來的那些學生,能做些什麼,能走到哪一步後,才好比較兩種教育模式的孰優孰劣!」
被何艾這麼一點出來,明景帝迅速明白這其中的關鍵,金蘭書院的教育模式乃是革新之舉,縱然他是執掌天下的皇上,也不一定能夠隨心所欲,文臣勢力與傳統文林學派牽連甚深,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也不為過。
任他再怎麼欣賞金蘭書院的這種新型教育模式,也需給其留下充足的成長空間,想到這些,明景帝的情緒迅速低落起來。
「你的顧慮是對的,這事要慢慢來,希望你們金蘭書院能夠早日為朝中培養出一批棟樑之材!」
發現明景帝雖然知道書院裡的教學情況,卻並不清楚書院的歸屬權問題,這實在與她的初哀相違。
何艾立刻趁機又對明景帝詳細講解一下,自己與金蘭書院已交接清楚,何家作為金蘭書院的創辦者,僅象徵性的擁有百分之十的分紅權,其它一切都歸金蘭書院所自有的事。
明景帝聽完,更加毫不掩飾自己對何艾的欣賞之情,心中對這金蘭書院也更加看重。
因為何家主動放棄對金蘭書院的擁有權後,將意味著那裡培養出來的學生,不會打上何家,以及這位新科狀元何莨的印記,再結合他所知道的那班現在執掌金蘭書院的先生名單,可以確定的是,這些學生只要他事先給安排好,就不用擔心會被別的派系給招攬。
「既然你們何家已經放棄金蘭書院的權利,不如將它交給朕如何?那墨湖先生接了你的院長之位,就由朕來做那個什麼名譽院長,不干涉書院中的任何事務,真正只掛名,你看可行?」
何艾還真沒想到,皇上的腦子竟然轉這麼快,但這對書院而言,絕對是件好事,她當然不會拒絕,就算皇上不提,等到金蘭書院的學生考出來,能讓皇上親眼看著金蘭書院的價值後,她也會主動籌謀這事。
「金蘭書院乃是惠民書院,聖上心懷天下,憐憫子民,由您來擔任這個院長,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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