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趙芸
第32章 趙芸
接下來的就還是這樣，誰都沒有再提起過舒國偉。
仿佛連接她們兩個人的紐帶不復存在，舒顏只是一時興起的去公司轉轉。而趙芸也只是客氣的拉著舒顏吃個飯。
一頓飯吃到了晚上八點半，舒顏拿著紙巾擦了擦嘴，指尖微微的翹起來，有些驕矜。
趙芸看著她青蔥一樣的指尖，到底是嬌寵的女孩子呀，而且她也很好。
小的時候被自己的生母拋下，之後的時間裡頭都是自己一個人成長。
偶爾舒國偉在她的面前提起這個女兒，滿心都是愧疚，他也不敢面對，他上一段失敗感情的結晶。
只能把她當做城堡裡面的公主一樣伺候著，時間大了，他的心坎過去了，但是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個孩子了。
好在她很優秀，自己考到了重點中學，一路綠燈。從來不吵不鬧，也很懂事。
想起那在外人面前強勢的董事長在想起女兒的時候帶著難得的柔情，趙芸看著舒顏的目光緩了緩：的確是個通透的姑娘。
「我出生在華南的農村，那個年代都很窮，我是村里唯一的大學生。」趙芸不知道為什麼提起這些，她有些失笑，但是話頭都已經開了。
「考上了大學，一開始是想留在首都的，後來摸爬滾打，有些累了。就到這個地方來找工作了。」她喝了一口茶：「至於我的父母，一開始她們想讓我弟弟替代我上大學，等到我畢業以後他們給我打電話，說家裡人病重。」
「而我回去後發現，他們給我定了門親事，收了彩禮想要給我那個弟弟娶媳婦。」趙芸晃了晃茶杯：「可笑嗎？我上學一天打三份兼職的時候想不起來我，弟弟結婚了想起我的利用價值了。」
舒顏沉默。
片刻後，趙芸把茶杯裡面的水一飲而盡：「後來我三十歲的時候覺得是時候嫁人了，可他在新婚前夜被我捉姦在床。」
「慘嗎？我覺得並沒有，起碼這些經歷告訴我，永遠不要依靠別人來給自己安全感。」
趙芸拿起了外套，看著慢吞吞穿鞋的舒顏：「小姑娘，你現在的起點已經比很多人都高了，舒總對你的期望也很高。」
舒顏微微的頷首，但是看著趙芸一襲紅裙靠在櫃檯上結帳，莫名的想起來一個詞：風韻猶存。
那種歲月沉澱下來的美不是空洞的，而是讓人移不開眼睛，對年紀小的姑娘來說有著巨大吸引力的。
舒顏盯著她的背影出神，渾渾噩噩的的走出了日料店裡。
她想，記憶中的張蘭是什麼模樣呢，她牽著自己的手去看畫展的時候，就像個柔軟的小白花，楚楚動人。
而張芸是跟她截然不同的女人，她肆意的生長，那樣頑強的生命力和極度的自信讓舒顏不由得深思。
「小心點。」不知不覺的，她們走到了馬路邊，趙芸正要倒車，瞥見舒顏魂不守舍的愣在原地，遠處一輛橫衝直撞的摩托車快要到她的面前。
她眼疾手快的拉了舒顏一把：「在路邊站著，等我喊你，你再上車。」
「好。」舒顏呆呆地應著又慢吞吞的說了聲：「謝謝。」
這個時候倒是帶了些年輕人的懵懂來，趙芸揉了揉她的頭，什麼也沒說。
直坐到了車上，她手上的溫度還殘留在舒顏的發頂。
車廂裡面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只想起了舒緩的音樂。
十幾分鐘之後，她的車停在了小區門口。舒顏解開了安全帶，道了一聲謝。
「沒事，有時間還一起出來吃飯。」
舒顏下了車，看著黑色的奧迪在門口掉了個頭，滴滴了兩聲以後倒車而去。
直到回到了舒宅，趙媽迎了上來：「怎麼突然想起去公司了？回來這麼晚見到舒總了嗎？」
舒顏搖了搖頭，別的什麼也沒有說。
她抬起頭看著面目有些蒼老的趙媽，從她十歲起，趙媽就來照顧她了。她為人老實還本分，一直對舒顏十分上心。
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把趙媽當成自己的心裡寄託。舒顏平時也覺得沒什麼，但是今天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趙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以後遲早是要退休的。而自己呢，至始至終都是孑然一身。
她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去房間休息了。
趙媽不明所以，還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一直追著她詢問。
「沒事的，我就是有些累了，沒有看到爸爸，只是去外面吃了個飯。」舒顏的心裡已經有些厭煩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看著她的臉上帶著不虞，趙媽也不敢多言，神情之間有些委屈。
等到她下去的時候忍不住跟自己的丈夫抱怨：「顏顏怎麼了？以前有什麼都跟我說的，現在好像有了自己的心事。」
「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趙叔嘆了口氣。
舒顏回到了房間裡面，躺在自己柔軟的床上，腦子裡面暖哄哄的，不消片刻就很快的睡著了。
等到鬧鐘響起的時候，她還是蒙的，眨了眨眼睛。
恍然之間好像憶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雖然已經忘了七七八八，但是卻很溫暖。
就如同殘留在自己頭頂的觸感那樣溫暖。
認識到自己的想法以後，舒顏的心情有些糟糕，於是她的臉上比起平日裡面更加的冷淡。
家裡的僕人們大氣也不敢出，等到舒顏坐上了趙叔的車，才鬆了一口氣。
別看他們家的小姐年紀不大，但是板起臉來卻很能鎮得住人呢。
趙媽心裡有些不爽快，總覺得舒顏自從放了國慶假以來，對她的態度就明顯不如從前。
雖說她拿著工資，名義上是舒顏的保姆，但是實際上已經把舒顏當做了自己半個女兒，難免的上心。
她看著正在拖地的保潔說道：「一會兒把顏顏的衣服拿下來，她不喜歡拿洗衣機清理的。」
保潔點了點頭，但是背過去卻跟人咬耳朵：「厲害什麼呀，不就是一個保姆嘛，看著這家裡沒女主人就想當霸王了，我呸。」
「別說了，誰讓小姐親近她呢，快幹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