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拍攝
第176章 拍攝
隔天，舒顏向護士提出來自己要出去一會兒見一個人，在請示過她的監護人之後，護士把她送到了醫院門口，並且叮囑：「隨時保持手機開機，下午五點之前要回來。」
舒顏點了點頭，打了一輛車，去往了方回的花印工作室。
正在門口焦急等待著的方回看見她之後，有些驚訝，舒顏比起年前見面的時候更加的消瘦了，藍色的風衣看上去有些大，不是那種因為個子高的原因而視覺消瘦，那是那種帶著病態的弱不經風。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方回看著氣質明顯更加陰鬱的舒顏，還有她手上纏著的紗布驚疑未定。
是什麼讓一個花季少女變化如此之大，正在方回猶豫的時候，舒顏平靜的回望：「可以進去了嗎？」
「可以可以。」方回在注意到舒顏的眼神時，像被什麼燙了一下，惶恐的推開了門讓她先請。
甚至都沒有注意她開口說話有幾分吃力。
落在她身後的方回越來越捉摸不透這個眼前的身影了，剛才那一瞬間方回甚至覺得自己在她眼中就是個會說話的空氣，那樣的恆古無波，而又帶著一望無際的幽深。
來到了會議室前，方回推開門之後，背對著門的椅子轉了過來，是個十分斯文的男人，右手纏著厚厚紗布。
他面露歉意：「舒顏小姐，因為身體原因，請原諒我坐著跟你說話。」
舒顏淡淡點頭，看起來沒什麼特殊的表情，小五好奇的看著舒顏，的確是很惹眼的女生，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就足以讓人把視線情不自禁地投到她的身上。
黑而卷翹的睫毛覆蓋住了眼中的淡漠，身材修長，五官明艷。
就像是小說中描述的吸引人接近的冰山女主，突然的就有了面孔，小五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不過這真的是個十六歲的高中生嗎？
盛齊看見本人之後更加的滿意，他飛快地吩咐著小五，「把之前定下的主題拿給舒顏小姐看。」
舒顏接過去翻看了幾下，這個盛齊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他的作品很有內涵，比如這個定下來的主題叫做保護。兩套造型都跟當下的環境問題有關。
舒顏承擔的是守護者的角色，綠色和自然是這份拍攝主題的主旋律。
盛齊仔細的觀察著舒顏的表情：「其實，在看見舒顏小姐本人之後我的想法有些改變。」
「嗯。」舒顏示意他說下去。
莫名的，盛齊覺得這樣的相處方式讓他覺得有些緊張，跟自己拿著作品面對國際評審團陳述創作理念時相似。
其實自己不用這麼惶恐的，盛齊心中存著淡淡疑惑，開口說：「其實我認為這個主題不痛不癢，要說真正有教化意義的話，效果或許不會太理想。」
「我的想法是更改下主題，變成復仇。當人們犯下錯誤的時候，直接的承受後果要比說教來得更有作用。你覺得呢？」
盛齊下意識的諮詢著這個氣場強大的模特看法。
舒顏看著盛齊，突然笑了：「我覺得這個名字好極了。」
復仇啊，自己獨自承受著折磨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盛齊因為舒顏突如其來的微笑愣神了下，舒顏的皮膚白皙杏眼柳眉，本來是極好的長相。
因為清貴的氣質還有不苟言笑，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冷，但是她這樣一玩味的笑起來，眼角微翹，像朵突然綻放的罌粟花。
帶著令人沉迷的罪惡和蠱惑。
小五沉浸在這驚艷的一笑當中，腦海當中哐哐的出現一句詩：任是無情也動人。
盛齊畢竟年長，他很快反應過來之後說道：「我們會請人抓緊時間布置場地和趕製服裝，還麻煩舒顏小姐一會兒跟著工作人員去測量腰圍。」
舒顏點了點頭，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儘快。」
送完她回來的小五扯住方回問道：「你是怎麼找到她的，還有，她真的是十六歲嗎？」
方回摸了摸鼻子：「是，但是她馬上要出國了。」
「出國啊。」小五有些可惜：「這樣好的條件，要是能當齊哥的專屬模特就好了。」
「人家不缺錢。」方回偶然間碰見過司機來接舒顏，車型是那個經常出現在汽車天地首頁的品牌招牌，成功人士的標配。
而且舒顏雖然經常不施粉黛，但是衣服都是不起眼的小奢品牌，講究的是舒適格調，比那些所謂的一線大牌恨不得將大LOGO印滿天要有品位多了。
小五更加失望了，回頭再跟盛齊說起來的時候：「你說那個小妹妹，不貪錢不圖利的，比咱們這些累死累活賺錢的都要富裕，外形還那麼好。幫咱們圖什麼啊。」
盛齊正在監督著設計師畫服裝草圖，這件衣服要在兩天之內趕製出來。聞言他淡淡一笑：「圖個理得吧。」
小五點了點頭，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遇見舒顏。
就在這個時候，舒顏到達了醫院，已經辦好了手續的王月枝已經在病房裡面等著了。
「顏顏，退學手續已經辦下來了，但是學校那邊說讓你親自去簽名確認一下。你看什麼時間去啊？」
舒顏看了下時間，現在的時間還早，「等到五點之後吧。」
王月枝點了點頭，遞給了她張護照：「還有六天，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諮詢過你的老師，她說你的英語水平考雅思沒有問題。」
舒顏沒說話，她自顧自地說：「去了美國之後，我安排了一家中學，一年的時間給你適應然後上大學，好嗎？」
舒顏一幅隨行懶散的模樣。
王月枝輕聲的問：「你大姑姑說想在你臨走的時候吃頓飯，周朗他們都很擔心你，你願不願意。」
舒顏打斷了她：「我累了。」
「好。」王月枝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種結局，如流從善的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下午來接你。」
舒顏在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之後，緩慢的抬頭看向窗邊的向日葵，它開得燦爛而又炫目，那樣炙熱的追求著自己生命的熱愛。
但是它感染不了舒顏眼中的冰封萬里。
每天輸液裡面包含著鎮定作用的化學物質，舒顏一覺睡到了下午，被王月枝喊起來的時候一臉的戾氣。
等看見了時代中學的大門時，她的神色才稍微的緩和下來。
正是放完學的時間，學校裡面稀稀落落的人，她放緩了腳步看著自己待過的校園，即使時間不長，但是終是回憶。
最美好的十六歲啊，身邊儘是青春年少，舒顏慢慢的朝著教學樓走過去。
這走過千百邊的樓道還有扶手，拐進了熟悉的樓層，舒顏站在辦公室門口，遙望著第一班級的方向，以後就不是這個班級的人了。
周梅推開門，神色很平靜：「怎麼不進來。」
舒顏在她的面前一如既往的乖巧：「老師。」
「嗯，家長沒有陪同你一起過來嗎？」
舒顏搖了搖頭。
周梅遞給了她一個文件：「在左下角簽字就可以。」她靜靜的看著消瘦的少女彎下身子簽下自己娟秀的字跡。
左手心中透著白色的紗布，手背上有針孔的痕跡，周梅看著舒顏的烏髮披在瘦弱的肩上，輕輕開口：「舒顏，我希望你過的開心。」
舒顏的筆停了一下，周梅看著她細密的睫毛飛快地顫了一下。
她抽出文件，然後遞給了舒顏一本詩集，溫柔的說：「這裡面有我最喜歡的一句詩。」
舒顏接了過去，珍重的抱在懷中，臨別的時候，她朝著周梅揮了揮手。
「老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