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幹嘛？燙手？
「奶奶怎麼樣？」
「已經穩定下來。」夏涼茶通紅的眼睛刺激了肖橙。
肖橙把自己身上的銀行卡全部拿出來放在夏涼茶手裡。
「不夠再說！」小爺往外掏卡的樣子帥呆了，沒有刻意的要表達什麼，只是很自然的，乾脆的，理所當然的，心甘情願的掏出了他所有家底。
夏涼茶拿著銀行卡，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有些不知所措。
「幹嘛？燙手？」肖橙被夏涼茶的動作整無語了，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給奶奶看病的錢還夠，這卡，你先拿回去。」夏涼茶把卡還給肖橙。
這份情誼，她心領了。
「你是我的，我的自然也是你的，男人嘛，財務上交，理所當然，不夠我再去掙！乖，拿著，以後咱家錢你說了算。」肖橙把卡放在夏涼茶的口袋裡。
「不行。」夏涼茶說。
並且堅決的把卡還了回去。
「你這孩子，真是的，跟我較什麼勁啊。你先跟我說說奶奶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肖橙拉過夏涼茶，態度僵硬，堅決的把卡放進夏涼茶的口袋，不容拒絕的看著夏涼茶，在夏涼茶不得不妥協後才轉過身，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著病房裡的奶奶。
這個躺在病房裡奄奄一息的老人家，是夏涼茶一直小心翼翼守護的存在，想讓夏涼茶心安，這個存在就必須一直都存在。
「還不知道，奶奶以前也沒有心臟病，不知道這次怎麼就犯心臟病了。」夏涼茶嘆口氣，奶奶已經83歲了，她真的害怕突然有一天睡醒一覺後奶奶就不在了。
奶奶是她的長明燈，是她努力的方向，她還想繼續做奶奶眼裡的乖孫。
可現在，奶奶就這樣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插著氧氣，手腳上綁著測量儀。
她真的無法想像這盞長明燈要是滅了，她該怎麼辦？
「別怕，我在，我會一直都在。」肖橙抱了抱夏涼茶。
夏涼茶點點頭用哽咽的聲音回了一句「嗯」。
肖橙拍了拍夏涼茶的後背，然後像哄孩子般在夏涼茶的耳邊呢喃
「涼茶，你能不能先答應我，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都讓我第一個找到你！」
敏感的人對在意的人都有種該死的執念，就像剛才，他找不到夏涼茶時，滿腦子想的是只要能找到夏涼茶，就算讓他去死，讓他去當狗，他都義無反顧。
「好。」一個字代表了所有的承諾。
夏涼茶知道自己又讓肖橙擔心了，心裡挺過意不去的「我獨來獨往習慣了，以後我會記得，我的身邊還有一個你。」
「小兔崽子，小爺是一個你招上了就甩不掉的人，以後再這樣不聲不響就消失，我就把你手腳砍斷，每天都背在背上，看你還敢不敢！」把夏涼茶逼的只能貼著牆，肖橙惡狠狠的說。
「天天就只能痛快痛快嘴，有意思麼？」夏涼茶看肖橙的眼神就像看村東頭的二傻子似得。
「嘿，你個小丫頭，找抽是吧。」夏涼茶那不以為然的態度讓肖橙一陣無力。
這小丫頭子是吃定了自己捨不得對她怎樣，才把他的威脅當屁一樣放。
夏涼茶衝著肖橙翻了個白眼，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後面還張牙舞爪的肖橙立馬收回手，轉換成乖乖仔的這樣，嘴角一勾，眉毛一彎，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進到病房後，夏涼茶看著床上躺著的奶奶沒說話。
肖橙也沒敢打擾，乖乖的站在門口處，眼神在奶奶和夏涼茶身上來回看。
想著這個老人含辛茹苦的把他的涼茶給帶那麼大，那麼優秀，肖橙不由得升起敬意。
病床上的老人慢慢轉醒，看見夏涼茶後想要掙扎的坐起來，守在旁邊的夏涼茶連忙起身將老人扶好。
肖橙也趕忙走到柜子前倒了一杯水，遞到老人手裡。
老人接過水，直直的看著肖橙，就在肖橙被盯的心裡發毛的時候，老人才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問「你是，夏涼茶的同學？」
「是啊，奶奶，我是涼茶的同學，我叫肖橙，您喊我橙子就行。」肖橙笑著介紹完自己，然後毫不做作的彎著腰替老人捶捶腿捏捏肩。
老人的目光一直在肖橙的身上打轉，夏涼茶用手抵著唇輕聲咳了下，緩解尷尬。
「奶，你看看我，別光看他行不行？」夏涼茶有些撒嬌的對奶奶說。
「大概有七年了吧，七年都沒見小涼茶帶同學回來了，這孩子啊，最近這幾年總是喜歡獨來獨往。」奶奶的話里都是對夏涼茶的心疼。
「奶，誰說的，之前我不是也帶其他人回去過的嗎？」夏涼茶撇撇嘴。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是我老糊塗了？」奶奶看看夏涼茶又看看肖橙，不太確定的說。
肖橙笑了笑，這個傲嬌的小丫頭。
「不管怎樣，你能交個朋友就好，這樣，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難過的時候，至少還有個人陪著你。」
奶奶的話有些傷感，就連空氣里都流動著難過。
「奶，你說什麼呢，我不許你胡說。」夏涼茶嬌嗔一聲，然後用腦袋在奶奶粗糙的手上蹭了蹭。
乖巧的模樣惹得奶奶呵呵一笑，扭頭對肖橙說「你別看這孩子平常嘴硬，心裡其實可柔軟了，她小時候啊。」
「奶奶。」夏涼茶擔心奶奶會說出自己年幼時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糗事，趕緊出聲阻攔。
「怕什麼啊，有什麼不能拿出來讓我們樂呵樂呵的啊。」肖橙起鬨，惹得夏涼茶隔著床都要撲過去揍他。
看夏涼茶那麼開心，奶奶也來了精神。
似乎是思量了什麼，最後釋然的笑了。
「小橙子啊，我跟你講，涼茶她小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這麼悶，你看，現在的她一點都不可愛。哪像她小時候，她小時候呀，可淘了，我記得有一回，她纏著她叔叔非要玩捉迷藏，她怕被找到，你猜她躲哪了？」奶奶說著，笑著看著肖橙，似乎在等著肖橙猜。
「樹上？」肖橙覺得，以夏涼茶的身手，躲樹上應該不成問題。
「哈，看來你小時候也是調皮的孩子，她到沒上樹，但是，這熊孩子躲雞窩裡了，我和她叔叔找了她一整天，一直到天黑了，最後發現我養的十隻雞，五隻不肯進窩，才知道這臭丫頭躲雞窩了，抱她出來的她都已經睡著了，懷裡還抱著一個小雞仔呢。」奶奶說到這裡似乎是回憶起了以前的種種趣事，嘴角一直勾著笑意。
「噗嗤，丫頭，你的童年很囂張啊。」肖橙調笑，並對夏涼茶豎了個拇指。
「滾。」夏涼茶笑罵。
「奶奶還有嗎？我家涼茶還有沒有做過什麼讓人懷念的事？」肖橙的嘴角一直彎著，就連自己下意識的說了句我家的都沒在意。
奶奶笑著看看肖橙再看看夏涼茶，眼睛裡迸發了一瞬間的精光，緩緩喘出一口氣，說「有，當然有了，以前的涼茶可是淘的很愁人呢，她的事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肖橙和奶奶在挖她童年糗事上志同道合，夏涼茶几次想要阻攔都以失敗告終。
最後索性的倚靠在旁邊空著的另一張病床上，聽著他們絲毫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無奈又幸福的勾勾唇角。
「別看她是女孩，淘得呦，她以前喜歡玩水，每次都把褲子弄濕，你說，大冬天的多冷啊，這孩子偏就不聽，因為這，也沒少挨打，有一次我印象最深刻，那次還是在天冷的時候，大家還都穿著棉襖棉褲呢，她又把褲子弄濕了，怕挨罵，自己在外面生火，想把褲子烤乾了再回來，結果你猜怎麼著，好好的一條棉褲，結果被她烤的就剩兩條帶了，我是又氣又心疼……」
奶奶的話還在講，肖橙反坐在椅子上歪著頭聽的入神。
原來以前的夏涼茶，那麼淘氣惹人愛。
提起夏涼茶的另一件童年糗事，奶奶就一陣唏噓，直說就算再能活十年都看不到夏涼茶結婚的那天。
提到結婚這個特殊又敏感的字眼，夏涼茶和肖橙對視一眼，夏涼茶輕咳一聲後，轉過臉看著天花板。
「這得算是涼茶的陰影吧，大概是涼茶六七歲的時候，有次淘氣爬牆，正巧看見鄰居家的母豬生小崽，看的正專注呢，突然被鄰居家的小男孩一腳踢進了豬圈，十幾頭豬追著涼茶滿豬圈跑，從那以後，涼茶一看見豬和男孩，就有恐懼感。」奶奶一邊說一邊樂。
夏涼茶無語的翻個白眼，這倆人翻著他的糗事笑的前仰後合，完全不顧他這個正主兒的面子。
肖橙也笑了起來。
他女朋友的童年，還真的是……別致、有趣。
「唉！你看看她，一天天少言寡語，也不愛跟別的同學玩，真不知道她這樣，以後嫁不出去可咋辦啊！」奶奶無奈搖搖頭。
「那，奶奶對涼茶的另一半，有啥要求？」肖橙試探性的問。
「我一個老太婆能有啥要求，只要涼茶她喜歡就好。其實，你這樣的就好，可惜你們還小。」奶奶笑呵呵的說。
肖橙看了看夏涼茶也跟著笑了起來，他，這算是通過審核了吧。
所有的歡聲笑語都停止在夏義生帶著他的家人出現的一瞬間。
這也是肖橙第一次見到除夏義生和李東以外，涼茶其他的家人。
李東就在夏義生的後面，他與肖橙對視，眼睛裡有不屑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