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念滅咫尺天涯
肖橙趕忙打開。
「小爺，對不起，我活不下去了。」
夏涼茶沙啞無力的聲音就這樣從手裡傳來。
「操！」肖橙的心慌了，夏涼茶到底怎麼了，她在哪？到底發生了什麼？
電話打過去，沒人接。
「我操你大爺，夏涼茶，趕緊給小爺接電話！你TM的逃避什麼？好好的給小爺一個解釋，小爺會不聽麼？幹嘛要說這種話來嚇我！」顫抖哽咽的聲音，害怕到失去方向。
我原諒你，不管以前你有沒有做過，我都原諒你，只要你好好活著，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原諒你！
肖橙拿著手機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才能找到夏涼茶，他幾乎崩潰的情緒，一定要找到夏涼茶，是他現在還能站起來的理由。
「操！什麼叫活不下去了！你到底在哪？」肖橙這句話喊的撕心裂肺。
夏涼茶，你混蛋！一點屁事就要死要活的，怎麼就活不下去了，大不了我不聽解釋的話，你打我一頓我不就老實了麼？說好不讓我找不到你呢？夏涼茶，如果你敢騙我，如果你敢騙我……
心裡發了半天狠，最後不得不承認，他拿夏涼茶沒有一點辦法。
「叮」的又一聲，肖橙打開手機時手抖的不成樣子。
這是一個位置，也只有一個位置。
偏偏的這個位置給了肖橙希望，他打上車，告訴了司機位置。
司機皺著眉頭，不太想去，說那邊出了車禍，路太堵。
沒有什麼形容詞可以形容肖橙現在的恐懼，他的腦子現在就有一句話，只要他的女孩還活著，哪怕是癱了都沒有關係，他可以好好照顧她，只要她活著就行。
只要夏涼茶活著，就算是拿他的命去換都沒有關係。
揪著一顆心來到夏涼茶發給他的位置，匆匆忙忙下了車。
就連後面的司機師傅要找給他錢他都沒有聽到。
進到位置上的小區，一輛救護車剛好從他身邊駛過。
他拼了命的追著救護車，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這輛救護車，是要去救他心尖上的人，好幾次因為只顧追車不看路摔趴在地上，不看自己的傷，不顧身上的疼，終於和救護車一起到了一棟樓下。
門口處一個男人懷裡抱著一個渾身是血已陷入昏迷的人，這個男人是李東，而李東懷裡的人，正是前一刻告訴他活不下去了的夏涼茶！
對於夏涼茶，肖橙能熟悉到就算只是一個背影，一個味道，他都能準確無誤的判斷出他的寶貝，他的涼茶。
肖橙摁了摁心臟，心裡的痛是那麼明顯，是一種絕望中不想回憶的熟悉！
「是你們報的警嗎？」救護車上的醫生護士趕緊下來，抬出擔架，把那個已經昏迷的人放上去。
就在那個人躺在擔架上的那一刻，肖橙看清楚了她的臉，那是一張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渾身是血，深度昏迷，肖橙真的不願意相信這樣毫無生氣的人是夏涼茶！
肖橙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他的寶貝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他就像瘋了一樣，衝到前面。
「你誰啊，不要打擾我們工作。」工作人員要上來阻止他。
「我是他男朋友！」肖橙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很恐怖，猩紅著眼睛瞪的很大，趴在夏涼茶的身上防備著所有人，就像是護食的雄獅一樣，目露凶光，殺氣騰騰。
那些醫生護士面面相覷，不可思議，但最後還是讓肖橙跟著上了車，李東原本也想上車，但被肖橙給轟下去了。
救護車上，肖橙一語不發，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面無血色的夏涼茶。
夏涼茶因為失血過多，醫生讓肖橙簽了風險書。
看著風險書上的內容，肖橙覺得不管是哪一條都能要了他的命。
救治夏涼茶過程血庫告急，肖橙伸出胳膊，就對醫生說了一句話，抽乾我，救她！她活我死，沒關係。
醫生沒說話，拍了拍肖橙的肩膀。
三個小時後，夏涼茶脫離了生命危險，當醫生把夏涼茶推出手術室，告訴肖橙，夏涼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時，肖橙依舊沒有絲毫反應，不哭不笑就是一直盯著夏涼茶看。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
夏涼茶走到這一步，是自己逼的吧，是自己那該死的占有欲才把夏涼茶逼到不得不以死來逃避那些照片的吧，她是因為無法面對自己，所以才會選擇永遠不面對的吧。
他不想活成媽媽的樣子，卻走了媽媽走過的路。
夏涼茶在重症監護室里躺了兩天，靠的是輸營養液維持，而肖橙的這兩天，坐在重症監護室窗口的地上，靠的僅僅只是裡面的夏涼茶還活著。
第三天，當醫生給夏涼茶檢查完身體出來的時候對坐在門口的肖橙說「她醒了，你進去看看他吧！」
肖橙還是沒有反應。
醫生搖搖頭，離開了。
醫生剛一走，肖橙的眼淚就掉下來了，繃緊的神經稍微鬆了一口氣。
哭著哭著肖橙又笑了，他的寶貝沒事了，沒事了。
就這樣，他一哭一笑的折騰了一會兒，才進去。
接觸到夏涼茶的眼神，肖橙硬生生收回目光，不看她，走過去倒了杯水。
一語不發的走過去把床搖起來，讓夏涼茶躺的舒服點，然後又走到旁邊的椅子上，拿過杯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最後大概是水的溫度剛剛好了，他又起來，還是一句話不說，只是把水杯遞到夏涼茶的嘴邊，仔細的餵著，喝完水，肖橙繼續面無表情的坐回椅子。
「你理理我，好不好？」夏涼茶看著肖橙進屋後一句話都不說，也知道肖橙在生氣。
見肖橙無動於衷，夏涼茶抿抿唇，用沒有受傷的手用力的摁了一下纏著紗布的手。
「嘶，肖橙，我手疼……」不等夏涼茶說完，肖橙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快速的走到夏涼茶麵前，單膝跪地，拿過涼茶的胳膊，看有沒有滲血。
見一切無恙，他鬆口氣，微微一轉身背坐在夏涼茶的床前的地上。
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猝不防及。
夏涼茶微微抬起手把手放在肖橙的後背上。
「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軟軟沙啞的聲音里透著無力。
肖橙沒說話，只是吸了吸鼻子，嘆口氣。
「以後我再也不嚇你了，好不好？」夏涼茶知道肖橙一定是嚇壞了，要不然，他才捨不得不理自己。
「你要再生氣我就……」
「就怎樣？割腕？不接電話？還是繼續失蹤讓我找不到你？」肖橙終於回頭，眼睛確是紅了。
夏涼茶心疼了，撫摸著這雙生氣的眼睛，嘆了口氣說「你還願意聽我解釋嗎？如果不願意，我……」
「我不聽你會怎樣？還想著怎麼離開我是嗎？還想看我瘋一回是嗎？你嘚瑟什麼？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就可以這樣不顧我感受了嗎？你的命是你一個人的嗎？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我怎麼活？你一句交代都沒有，說一句狗屁活不下去了就可以隨心所欲，你把我當什麼了！夏涼茶，我到底是你什麼人！我就活該接受這樣嗎？」崩潰的肖橙一邊掉眼淚一邊委屈。
「對不起，小爺，我自私了。」夏涼茶看著這樣的肖橙心疼難受。
「你大爺的夏涼茶！你活不下去就不能帶上我一起嗎？幹嘛要丟下我，你就跟那倆短命鬼一樣，自私，不想要我當初別招惹我啊！說不要就不要，你TM的把我當垃圾嗎？是我犯賤，明明你都讓我找不到你了，我還巴巴的到處你，看到你一身血，夏涼茶！你TM真沒良心，是你說過不會再讓我承受失去，是你告訴我你會留我一片安靜，一處美好，可你卻用了三年前同樣一身血的方法把我逼瘋，夏涼茶，你是不是真的想死！那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原本還委屈到哭的肖橙突然臉部猙獰，掐住夏涼茶的脖子。
此時此刻夏涼茶才意識到，這一次，她究竟傷害肖橙有多深。
閉上眼睛，她根本沒有勇氣去看肖橙絕望的眼睛。
她究竟做了什麼啊！涼茶，你就是一個混蛋！
緩緩睜開眼睛，抬手撫摸著肖橙的眉毛，眼睛，嘴巴，最後夏涼茶才用柔弱的聲音回答肖橙「我不死，不想死也捨不得死，因為，人間有你。」
肖橙怔了怔，眼圈立馬就紅了。
他哪裡真的捨得掐夏涼茶的脖子，別說現在夏涼茶有多虛弱，就算平常生龍活虎的時候他也捨不得。
鬆開了對夏涼茶禁錮，重新坐回地上。
「小爺，我還要喝水。」夏涼茶放嗲了聲音，這是她第一次跟肖橙撒嬌。
肖橙低罵一句，然後把自己的杯子拿過來，慢慢的餵夏涼茶喝水。
「我要吃紅燒肉。」又是一聲撒嬌。
「做。」肖橙終究拿她沒有辦法。
「我要喝奶茶，橙汁味的。」第三聲撒嬌。
「買。」別說夏涼茶這軟綿綿撒嬌的聲音聽在肖橙的耳朵里沒有抵抗力，就夏涼茶現在虛弱的樣子，就算讓他一邊學狗叫一邊喊自己孫子他都照做不誤。
「我還要吃餃子。」夏涼茶撅噘嘴。
「好。」
「我要你親我。」第二次撅噘嘴。
「好。」肖橙回過身起來在夏涼茶的額頭上親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