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84.門那麼大，你進不去嗎
叮鈴——
余菲電話鈴響起。
「哪位？」
瑞安聽到她語氣不太好，笑了笑，「都說失戀中的人會長時間沉浸在那些想忘記卻偏偏忘不掉的過往回憶中，以至於茶飯不思、無欲無求、頹廢度日，」
「你想說什麼？」余菲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我當然是想帶你走出失戀。」
余菲冷哼了一聲，「那死鬼隨便說了句我和你之間有關係，你還真想來一場戀愛遊戲了？！我告訴你！沒門！」
說著，余菲立刻掛了電話。
瑞安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無奈地笑了笑。
不一會兒，余菲的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她有些無語，「你到底要說什麼？」
「前天說好的給我做助手，這一轉身就忘了？」
「……」我擦，余菲翻了個白眼，「那天分明就是不得不才撒了個謊，你還當真了不成？」
「當然當真了！」瑞安拿起桌子上的資料看了幾眼，「這案子明天開庭，你準備一下吧。」
「what？！」余菲震驚了，這都什麼玩意兒？說來就來？
「不是，我為什麼要給你當助手？你身邊沒有助理了嗎？」
「你那麼生氣幹什麼？又不是沒幹過這一行。」
余菲知道他是在說之前她給洛希當助理的事，但是……
「我幹過助理，為什麼要再給你打工？你誰啊？我們之間有利益共同點嗎？」余菲莫名其妙，這人看著成熟穩重，怎麼說話跟個小孩子一樣。
電話那頭的瑞安挑了挑眉，「問到點子上了，我們之間的確有利益共同點！」
余菲皺眉，「編，繼續編。」
「這不是編，」瑞安搖頭，「我們利益的共同點，就是溫思達律師事務所的洛希！」
余菲眼光一閃，「你什麼意思？」
「上次服裝廠的案子，對方的代理律師就是洛希。」
「你們法庭上自己吵去，關我什麼事？」
這案子誰輸誰贏都與她無關，她只是單純的到服裝廠扯了兩匹布而已。
「你要是幫我把這場案子贏了，我就告訴你洛希跟你分手的真正理由。」瑞安開出了一個條件。
余菲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能有什麼理由？他根本就沒有愛過我，他玩夠了就回家乖乖訂婚結婚，說分手不就是分分鐘的事……」
「你要是真那麼想就好了。」
「……」余菲抿唇不語。
瑞安繼續道，「明天早上八點半點，我在你公寓樓下等你，你要做的事不多，當個證人而已。」
說完，瑞安就掛了電話。
這下輪到余菲盯著手機發呆了。
第二天，余菲早早地起了床。
刷牙洗臉，簡單吃了麵包，就換鞋下樓去了。
莉莉絲揉著眼睛從臥室里出來，正好看到她拿著包在換鞋。
疑惑問道，「你要出門？這麼早？」
「嗯，中午就回來。」余菲淡淡應了一聲，就推門出去了。
她帶著帽子，來到樓下的時候，就看到瑞安已經在了。
車窗搖下，瑞安笑著看過來，「我就知道你會答應。」
余菲拉低了帽檐，沒跟他掙什麼，打開車門上了車。
瑞安從後視鏡看到她沉默不語，淡笑了一聲，「你放不下，可是有些人說不定早就放下了。」
「你廢話真多。」余菲煩躁地打住他的話。
瑞安挑了挑眉，不在多話，默默啟動了車子。
樓上的莉莉絲趴在陽台上看著車子開遠，一臉詫異，「菲菲怎麼和瑞安那狐狸走到一起了？不會被騙了吧？」
……
從這裡到法庭要一個小時，一路上的車程有些無聊，瑞安跟她交代了待會兒需要做什麼。
余菲聽的眉頭直皺，「你要我做假證？！你瘋了！」
「怎麼能說是做假證呢？你不是也買了他們家的布料，而且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健康反應。」瑞安道。
余菲臉色沉了沉，「我幫不了你，你找別人吧。」
瑞安通過後視鏡觀察她的反應，雖然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到她此時嚴肅地臉色。
不禁輕笑了一聲，「你放心，他們家廠子裡的布料沒有任何問題，對方是家小型加工廠，完全是想碰瓷賺點賠償費而已。」
「碰瓷？瞎說，對方廠家要是真像你說的這麼不正當，溫思達怎麼會接這個案子？」余菲反駁，覺得不可能。
瑞安聽了她的話忍不住搖頭，「果然搞藝術的心思都單純，商人的眼裡只有利益至上。」
「他是律師，身後是法律，公平公正，不是商人！」
瑞安被她的天真逗笑了，「洛希沒有跟你說過嗎？法律不是黑白分明的，而是利益博弈和鬥爭的結果。
法律是人制定出來的遊戲規則，律師只是秉承著這個規則去為當事人辯護。律師沒有感情，也不可以摻雜個人情感，他的目標就是勝訴，勝訴就是他的利益實現方式。」
「那是你，所以你才會想讓我去給你做假證！」余菲堅持著。
瑞安臉色不變，繼續道，「電視劇里有這麼一個片段，男孩目睹親人被毆打致死，長大後決定為父報仇，你覺得法律會為他網開一面嗎？」
余菲眼光微閃，沒說話。
瑞安繼續道，「我現在的當事人也就是廠家就是這個男孩，對方侮辱了我方的名聲甚至造謠，對我構成了一系列利益損失，但是我卻要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而敗訴，你覺得……合乎情理嗎？」
余菲默默握緊了衣服，心裡開始糾結。如果真的像瑞安說的那樣，她成為證人，可以還服裝廠一個清白的話……
「你也有利益獲得，比如說洛希和你分手的真正原因。」瑞安幽幽又道。
「你不會在騙我吧？」余菲看向他。
「那你說我為什麼要騙你？」
余菲一噎，想了想，好像並沒有什麼原因。
瑞安又瞟了一眼後視鏡，勾了勾嘴角，正好前方是綠燈，啟動了車子。
一個小時後，兩人到達了法庭準備廳，還有半小時開庭。
余菲顯得有些緊張，瑞安安慰她道，「到時候喊證人的時候，你就上去，我說什麼，你點頭就行了。」
余菲皺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我總覺得你沒安好心。」
瑞安一愣，失笑了，「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不會強迫你。」
余菲看著手上的資料，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瑞安，」外面瑞安的助理叫了他一聲。
瑞安起身走過去和他交談。
「怎麼了？」
助理神色複雜地看了眼裡面坐著的余菲，「這位余小姐可以信任嗎，對方就是洛希，而她又是洛希的前女朋友，萬一她突然……」
「放心吧，不會的，」瑞安拍了拍助理的肩膀。
助理還是有些擔心，「算了，我相信你。」
瑞安點了點頭。
助理離開了，忙去了。
瑞安站在門口看著坐在裡面心事重重的余菲，臉色沉了幾分，眼底帶著幾分無奈的愧疚。
可惜，余菲沒有看到。
看著空蕩蕩的準備廳，瑞安道，「還以為我們來的夠晚了，沒想到對方更晚。」
余菲哼了一聲，「他從來都是踩點過來的，多一分都不行。」
瑞安挑眉看著她，「你果然了解他。」
余菲眨眨眼，沒說話。
還剩十分鐘的時候，瑞安帶上資料去法庭了。
而余菲則是等在法庭外面，等叫到她的時候，她進去就好。
嗒嗒……
皮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余菲餘光看到後面來了一堆西裝革履，默默往旁邊靠了靠，給別人讓路。
然而洛希卻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平靜的心情再次被她的出現打破。
這裡除了他就是瑞安，她還說自己和瑞安沒有關係！鬼才信！
余菲感受得到頭頂那道不善的視線，她知道自己現在解釋不清了，也懶得解釋。
抬頭看了他一眼，「門那麼大，你進不去嗎？」
「噗嗤……」身後的傑西忍不住笑出了聲。
洛希臉色黑了黑，不再看她，抬步走了進去。
「菲菲，早上好，」傑西像以前在公司一樣跟她打招呼。
余菲尷尬的笑了笑，「早上好。」
太尷尬了，她現在已經和洛希分手了，而且洛希也和卡蜜拉正式宣布訂婚了，現在看來，她特別像第三者，不對……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是第三者。
而傑西現在還能跟她打招呼，挺讓她驚訝的。
庭審開始，裡面正在嚴肅地討論著。
余菲在外面隱約聽得到，洛希很自信，言語犀利，一下戳中要點，比較有攻擊性。瑞安則是有些慢斯條理的感覺。
聽了二十分鐘，余菲大概聽明白了，她這個證人起著決定性因素，如果沒有她，瑞安肯定會敗訴，因為沒有證據證明那些布料是健康的。
她到底要不要幫瑞安？
余菲心裡開始糾結。
又過了十分鐘，裡面傳出了叫證人的聲音。
余菲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之前洛希跟她分手的畫面，心情再次壓抑，無數的憤懣和詫異湧上心頭，她深吸了一口氣，抬步走了進去。
高跟鞋的聲音在安靜的法庭裡面格外清脆。
余菲抬起頭的時候，正好和洛希四目相對。
還是那副熟悉的銀色邊框眼鏡，只是鏡框下的那雙藍眸在看到她出現時，逐漸變得複雜，臉色也漸漸冰霜。
余菲被他的視線嚇到了，顫抖的手緊緊抓著衣角，停住了腳步，她仿佛感受到他的壓抑的怒意瀕臨爆發。
可是……
「咳咳……」
安靜的場合，瑞安突然咳嗽了一聲，拉回了余菲的思緒。
她不再去看洛希的反應，低著頭慢慢走到證人的位置上。
……
瑞安勝訴了。
洛希輸了。
……
庭審結束，余菲就加快腳步往外走去。
她現在很心虛，只想逃離這裡。
瑞安看著慌亂逃跑的他，想追上去，卻又被助理叫住了，無奈只好先留在這裡處理一些事情。
洛希在樓梯口堵住了慌亂的余菲。
在一個看不到另一邊的拐角，慌亂中的余菲撞到了洛希的懷裡。
或許是做賊心虛，余菲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往後退去。
洛希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拽回來，臉色陰翳，沉聲道，「你好大的膽子做假證！」
余菲一驚，抬頭看著他，「你…你怎麼知道？」
洛希緊緊握著她的手，「我有服裝廠所有的交易記錄，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瑞安不可能會贏。」
余菲眼神忽閃地看向別處，「你有交易記錄……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拆戳我……」
洛希薄唇緊抿，臉色越來越黑，「在威爾斯，做假證，是要判刑的。」
余菲掙扎著抽回手，「我不知道……而且瑞安說了，那家服裝廠的產品並沒有致癌物質，是你的當事人碰瓷……」
洛希冷笑一聲，「他說什麼你都信？你這麼相信他？」
余菲抿唇不語，繞過他就要走。
洛希再次把她拽回來，他努力壓下心裡的怒意，「你跟我說清楚，你和瑞安……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這個我之前早就說過了，我沒有和他在一起，也從來沒有……」
「你還撒謊？」洛希眼底的怒意逐漸變成失望，「也是，你連假證都敢做，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你……」余菲張了張嘴想解釋，可是仔細一想，好像她真的無從解釋。
洛希鬆開了她，冷聲道，「你每學期只會在期末的時候才會在服裝廠採購布料，而且你從來沒有買過他們家被起訴的那一款。我說的對嗎？」
余菲眼光微閃，沒說話。
「瑞安是騙你的，那家服裝廠的布料的確含有致癌物，但是瑞安最厲害的也是他出了名的詭辯，所以他贏了，當然這都要歸功於你。」
「你太讓我失望了，余菲。」
洛希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余菲沉默地站在原地，緊緊掐著手上的衣服。
明明陽光那麼溫暖，她卻只覺得渾身發冷，反而眼角格外的滾燙。
瑞安找到她的時候，就看到她一個人蹲在法院門口的台階上發呆。
「你沒事吧？」瑞安問她。
余菲聽到他的話只想冷笑，「為什麼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