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她變成了殘廢?(五千)
當雲岫雲毅告訴他蘇霽月失蹤了的時候,他當即便反應過來這個女人又一次逃了!
她就這麼想走?這麼覺得跟著他樓宸委屈?
難道他對她不好?
放眼整個天下,他樓宸何曾對一個女人如此噓寒問暖過?他給她最好的一切,寵愛亦或榮華,他之所以出席任何場合都帶著她就是想讓世人知道,她蘇霽月是他樓宸的女人!是他所鍾愛在乎的!
她中毒了,他回來的第一時間已經去找名醫給她醫治,他知道那塊胎記是她心裡的痛,一個樣貌對一個女人而言有多麼重要他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才想讓她知道,他樓宸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那塊胎記,他更在意這個女人的心!
只要她願意陪在他身邊,他可以給她全天下所有她想要的,最好的用度、最好的寵溺、最無上的權利,只要她想,他都可以辦到。
可為什麼他費盡心機去對她好,她卻還是要逃!
難道這個女人的心真的是鐵做的?
「挖,給本王挖!」
已經有人在對整個石洞進行挖掘,樓宸寒著臉直接對著眼前這一塊地下了命令。
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似乎意料之外好端端的,這戰王發的什麼脾氣!
只有雲深雲岫雲毅三人對著那一處廢墟之地目露憂色,到了後面他們三人也直接加入。
「有人!」
雲深大叫了一聲:「王爺,是王妃的衣服!」
樓宸驚覺過來,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推開旁邊的雲深三人自己動起手刨了起來。
他忽然就想起當日城安門地震之時那些家眷刨土救親人的場面,當日他只覺得痛心,可如今當自己親自體會,他才知道不僅僅只有痛心那麼簡單……還有恐懼。
他怕,他居然第一次害怕這個女人會死掉,如果她死了……
他忽然不敢想這些時日來的一切,他不敢去想她的笑不敢去想她的臉,更不敢去想她的聲音,她含著怨氣又求饒的那一聲聲「樓宸」。
他不喜歡別人喚他的名諱,可聽這個女人說出口竟不覺得討厭,反而覺得動聽。可是,如果這個女人一旦死了,今後,誰還敢迎著他的怒火聲聲喚他「樓宸」?
蘇霽月,你一定要給本王活著!
哪怕缺胳膊少腿兒,你也得給本王撐著一口氣!
他摸到了一隻手,十指纖長指腹粗糙不是蘇霽月的又是誰的?
他曾經還笑過她一個女人的手長成這樣也是挺奇怪的,表面上看削如蔥根,可實際上手底卻粗糲如男人。他知道那是因為她身為狼人之時跟隨狼人生活而有的這番模樣。
因為隨了狼人,手指尖細,又因為野蠻的叢林生活所以指腹粗糲。
蘇霽月……她遍身上下任何一點都不同常人。
比如她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那雙眼睛卻總沒給過他好臉色,但一旦她給他一個笑臉,那雙亮如星辰般的眼睛便會讓他怦然心動,讓他忘乎所以,讓他忘記他樓宸是對全天下女人都不假辭色的人!
可唯有她,牽動著他的思緒就恍如當年……
他抿緊了唇,更加急切。
當手指觸屏到那人手心冰涼的溫度,他心頭驀的一抖,再顧不得很多,直接衝上去將她身上的石塊一一移開。
終於,蘇霽月的臉露了出來。
「蘇霽月,蘇霽月?」
她身上到處都是傷,一身勁裝清晰可見斑駁血跡,他伸出手來往她頸脖上探去,發覺她還存有一口氣時,頓時心頭大亮,直接就抱起蘇霽月來大步往空地邊走去:「御醫!快來御醫!」
挖掘工作明明還在繼續,所有人都盯著這石洞裡可能出來的東西,唯有他一人,守著蘇霽月大叫。
蘇瑤光是在最後趕來的,因為有消息稱蘇霽月埋在了石洞裡很可能死了,所以她才急步趕了過來,而剛剛下了馬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面色一凝,腳步再也移不動分毫,甚至於面色都有些微微發白。
旁人只覺得她是因為看見自己的妹妹才會如此,紛紛對她投以憐憫之色。也正在這時,蘇芸走了過來攙扶住了她:「大姐,你怎麼來了?」
蘇瑤光轉過頭來,面上依舊沒有太多血色:「發生了什麼事?」
蘇芸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是老天有眼吧,看不過她蘇霽月活得逍遙自在,所以來懲罰她!」
蘇瑤光看了她一眼,蘇芸急忙又閉了嘴道:「大姐,你身上有傷,還是先到一旁歇著吧。」
蘇瑤光又看了那邊的兩人一眼,方才點了點頭。
過了沒多久,身側就來了一人,蘇瑤光一看來人是樓天狼頓時依偎了過去:「殿下……」
樓天狼看著她憔悴的面色,輕嘆一聲:「你腿上還有傷,怎麼跑這兒來了?」
蘇瑤光一聽,頓時眸含淚光:「臣妾聽說妹妹……所以便趕了過來。」
樓天狼聞言轉眸看了那邊的竹林一眼,伸出手來撫了撫她的長髮:「放心吧,小霽月雖然是受了重傷,但是本宮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會安然無恙的。」
懷裡的蘇瑤光似乎是身形一頓,隨後她抬起頭來:「殿下也喜歡五妹的是不是?」
樓天狼聞言挑起眉來:「怎麼?瑤光是在擔心嗎?」
蘇瑤光急忙搖了搖頭:「不,五妹雖然性子倔了些,但她自小生長在叢林,與她而言昔日受過不少苦楚,再加上她性子野,瑤光只是怕殿下不喜歡她……」
「呵……你多慮了。本宮倒是覺得小霽月可愛得很,不過比起你來……」太子眸色一頓,手指在她臉頰上流連幾許,唇角一勾,「不及萬分。」
蘇瑤光聽了面色一紅,嬌羞的往他懷中偎去,再不多說什麼。
樓天狼擁著她,唇角還掛著那絲若有似無的笑,但眸底卻有流光閃過。
她是不及你萬分,但僅僅只是那張臉。
*
好像沉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就仿佛她前世的那次。
她是死了嗎?
她記得石頭砸在身上的一瞬,痛得就跟全身都殘廢了一樣。
夢裡,她聽到一個人一直在喚自己的名字,可她聽不清是誰,只是隱隱約約迷迷糊糊,那聲音一直縈繞在耳邊。
「王妃,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嗚嗚……王妃你可嚇死我了!」
蘇霽月剛剛睜開眼睛,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眼下的情形便忽的被一道聲音吵得耳朵疼,然而整個人又被壓得全身痛。
「溶……溶月,你輕點。」
「啊!我壓到你了?對不起對不起王妃……我是太高興了!對了,我這就去通知王爺,王爺知道你醒了肯定很高興!」
言罷,溶月已快跑離開,蘇霽月好不容易恢復了意識,再仔細看向四周的情形才發現自己居然是在獵場的營帳里。
她頓時哀嘆了口氣。
她都豁出命了,居然都沒逃出去,沒天理啊!
「嗷~~嗷嗷~~」
忽然腳邊好像是什麼東西在拱自己,叫聲一聲連著一聲透著濃濃的委屈。
可蘇霽月是平躺在那裡的,她全身都痛,壓根起不來身。她知道腳邊那個絕對是小白,然而她就是看不見。
「小白,你別藏了,你再藏也包庇不了你的錯。你個坑貨,差點把我害死,你覺得逃避能解決問題嗎?還不死過來!」
小白又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最終還是出現在她面前。
果然這死傢伙毫髮無損,虧得她在石洞倒閉之時還擔心它的安危。
蘇霽月抬起手來就想朝它拍過去,小白已先一步趴了下去,將頭埋進身體裡,蜷縮起來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刺蝟。
她心裡頭的氣就因為這一個小動作而消了一大半。
原本也並未有這麼生氣,當時的情形她已經大抵都猜到了,小白之所以衝出去不過是因為裡頭闖了刺客進來,所以才會有後面一連串的事情。
「行了,我也不想打你了,你趕緊說說,到底帶我進去幹嘛?」
小白小心翼翼抬起腦袋來,見她好像真的不生氣了,立刻屁顛屁顛上前舔了一下她的手指,這才一縱身跑了下去。
蘇霽月看見它的身影在營帳內竄動了幾下,然後等它再到榻上的時候嘴裡居然咬了一個東西。
她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個玉佩。
玉佩看得出來質地極好,但是卻是一塊血玉,玉裡頭的血絲特別明顯。她翻過來再一看才發現除了正面的蓮花之外,背面居然是一個字。認真看了看才發現是個「鬼」字。
一個玉佩刻一個「鬼」,怎麼這麼奇怪?等等……
她忽然想起什麼來,猛然盯向小白:「這個不是那個死人的嗎?你拿來給我幹嘛?」
難怪她覺得玉佩眼熟,當日那墓棺之內,這個玉佩就是在館內人腰上的。
她對死人身上的東西沒有太大興致,再加上死者為大,她自然不會第一時間去動,可沒想到小白居然把它拿來給了自己。她忽然又想起來當日小白帶她直接進洞時就是去看那口棺材的,也就是說小白帶她進去其實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個?
那這個到底是什麼?
「你帶我進去就是為了把這個給我嗎?」
小白當即對她叫了一聲。蘇霽月不由又對著這玉佩仔細看,正想問個究竟的時候,忽然聽到營帳外傳來動靜,伴隨著的還有溶月口中「王爺」的稱呼。
不好,樓宸來了!
他必定知道自己當時逃走的事情了,他那個暴脾氣,指不定一會兒怎麼對她。
思及此,蘇霽月急忙將玉佩往袖中一塞,一揮手就把小白打了下去,同時閉上眼睛裝睡。
「咦……王妃剛剛明明醒了還跟我說話來著,怎麼這一會兒時間又睡著了?」這是溶月的聲音。
這個妮子,難道不明白她不想見樓宸的心嗎?
「行了,都先退下!」
熟悉的聲音在床前響起,冰寒之中帶著一絲不耐煩,不是樓宸又是誰?
蘇霽月心中哀嘆,完蛋了,他會把自己大卸八塊嗎?
「行了,別裝了,蘇霽月,你以為你還逃得過本王的眼睛嗎?」
聲音近在咫尺,分明是那人到了床前。
蘇霽月眼瞅著瞞不過去,索性也懶得裝了,轉過頭來看向他:「幹嘛?石頭沒壓死我,所以我要死在你手上是不是?」
樓宸看見她睜開眼來眸底分明掠過一絲喜色,但也只是稍縱即逝。他盯著蘇霽月冷笑:「是啊,本王就該弄死你,不止弄死你還要打斷你的腿,這樣即便是你做鬼也逃不過本王的身邊!」
蘇霽月白了他一眼:「留人留不住心,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
樓宸上前一步在她身側坐了下來,逼視著她:「本王想要的人,絕對沒有得不到,蘇霽月,本王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蘇霽月心中一滯,片刻之後她就笑道:「只要我想走,沒人攔得住我,還有,戰王爺,我記得你是沒有得到你心愛的女人的,既然你連蘇瑤光都得不到,更何況我?」
「蘇霽月!」樓宸猛然間低喊了一聲。
蘇霽月一怔,猛然之間,心裡升起巨大的漣漪。
這個聲音……
她想起來了,她在睡夢裡那個不住喚自己的聲音是他?還是她的錯覺?
她別開眼:「怎麼?說中了戰王的心思,所以戰王惱羞成怒?」
樓宸十指捏成拳頭,似乎是即將爆發,然而下一瞬,他忽然又笑了起來。
蘇霽月正對上他的笑容,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你笑什麼?」
樓宸繼續看著她笑,因為從來沒有見他笑得這麼詭異,蘇霽月心底的不安便升得更大了些。
「你感覺不到嗎?」樓宸一字一句道,「就因為你的私自逃跑,就因為你誤入了洞中差點被壓成肉餅,所以,你的腿筋斷了,從今往後,你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奔跑,所以從今往後,你再也逃不了了!」
蘇霽月呼吸一滯,猛的想要起身,卻因為起得太急,身體裡的每一處肌膚都好似要碎裂一般,痛得她一下子臥回了榻上。
她喘著粗氣看向樓宸:「我不信。」
「等你康復之後,自然會信。 」
樓宸這麼說著的同時,伸出手來慢條斯理地給她蓋好被子,同時伸出手來在她臉上摩挲:「蘇霽月,成為了本王的人,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逃了,所以你最好打消了這個心思乖乖留在本王身邊,否則,你應該看到了那些追殺你的刺客,脫離了本王,你是活不久的!」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字一句,冰冷寒涼,好似地獄修羅。
蘇霽月看著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猛然別開視線:「我不會信的!」
她怎麼可能成廢人?這絕不可能!
「你會信的。」
樓宸說完之後,這才收回手來在她唇上點過之後才站起身來:「你好好休息,本王晚點再來看你。」
*
長久的震驚之後,蘇霽月依舊回不過神。
她趁溶月離開,盡力起身,好不容易出了一身的汗坐了起來,才發覺雙腿是真的綿軟無力,渾身上下也再無曾經那股體力充沛的感覺,反而只因為這一動而渾身疲憊到了極點。
她深吸了口氣告誡自己,還不可以太急。
或許只是她現在身體虛弱,也許等身上的傷好了,便不會有問題了。
這麼安慰著,她心裡才終於安定了下來,等到下午大夫前來給她換藥,她才發現來的人是薛安然,頓時喜出望外。
「薛御醫。」
薛安然看見她清醒過來,輕鬆口氣道:「王妃切莫再亂動了,你身上的傷還嚴重的,若是一旦牽動了傷口,恢復起來只會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