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287:夫人不見了(五千)
「夫人!」阿四猛然跪在了地上,「王爺臨走前吩咐過阿四,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夫人都必須待在這裡!請夫人體諒王爺的一片良苦用心!」
「夫人!」蘭秀兒也跟著跪下,拉著她的裙擺道,「您現在懷有孩子,千萬要保住身子!王爺為了與夫人在一起本就與皇上皇后鬧僵,夫人若此時回去,一旦有什麼危險,王爺回來看不到夫人,豈不是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夫人三思啊!」
蘇霽月立在那裡,只因二人的一番話讓自己進退兩難。他們所言不錯,如果莫不知還會活著出來,那她這時候回去一旦出事豈不是讓他豁出性命換來的一切白費?可是,如果不回去……她安心不下,一刻鐘也安心不下!
閉上眼,蘇霽月深吸口氣道:「好,我應下便是。」
第四日、第五日……第七日,已經根本坐不住了。不止是她,阿四也坐不住。可是阿四死守著莫不知的交代就是不放她走。
蘇霽月急紅了眼,也是在這天下午,王府內忽然來了人,說是莫不知出來了,不過,卻身負重傷,死活不知。
那一刻,所有人都心如火燒。
「阿四,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讓我回去,若是王爺有個三長兩短,你是要他連送行的人都沒有嗎?」蘇霽月撫著腹中胎兒,即便是不為我,你總得讓孩子見他父親一面!
阿四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他跪在地上,一雙眼睛熬得血紅:「夫人若當真要去,就從阿四的屍體上踏過去!」
蘇霽月一震,看著他的雙眼瀕臨崩潰。
全世界,她就只剩一個莫不知了,如今他死活不知,她怎麼可能還安然坐得住?
她看著阿四,良久,終是轉身回了房間。
一個下午,她都沒有吃任何東西,任憑蘭秀兒如何勸她就是不動。
晚間的時候,蘭秀兒將食物放在了門口,便只能離開。
阿四知道的時候聲音沉痛道:「給夫人一些時間吧,我們也且再耐心等一等,或許,王爺會醒呢!」
蘭秀兒看著他,終是眼睛紅紅的點了點頭。
待回到房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眼看著隔壁的房門還關著,飯菜也都還在門口,蘭秀兒嘆了口氣,便只能將飯菜拿起來,對著裡頭道:「夫人,我再把飯菜熱了,你若是餓了,便吃一些吧!」
裡頭沒有任何聲響,可是片刻功夫之後,房間內的燭火卻熄滅了。
蘭秀兒一怔,終是垂下頭黯然離去。
這一晚,她輾轉在榻許久,終於在天剛亮時迫不及待去敲了隔壁的房門:「夫人,如今一夜過去,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腹中孩子著想。阿四已經派了人回去打探了,畢竟過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你就用點早膳吧!」
房間裡依舊死一片的平靜。
蘭秀兒是真的著急了,她懷著孕,一晚上沒吃東西,必定會受不住。
她也顧不得禮節,敲門的動作不免急切:「夫人,你不吃飯也行,總得讓蘭兒服侍你吧?夫人……夫人?」
裡頭依舊一絲動靜也無,她貼耳到門上,聽了好片刻功夫也沒發覺裡頭有什麼動靜,頓時有些急:「夫人……夫人你開開門!」
眼瞅著還是沒有動靜,蘭秀兒只覺心頭慌亂。莫不是夫人出什麼事了?
再顧不得許多,她推了推房門,發現裡頭反鎖了,便直接退出幾步,一個躍身將門撞開。
「啪」的一聲巨響,房門被撞開的同時,只見得裡頭的床榻之上一片平整,哪裡有蘇霽月的影子。
蘭秀兒見狀,面色大變,急得就出門去找阿四。
「阿四……」她衝出太白寺,眼瞅著外頭的阿四一行人也是疲累剛醒,當即抓了阿四的手臂道:「阿四,夫人不見了!」
「什麼?」阿四面色一變,將手裡尚未來得及喝的水壺往地上一丟,「怎麼不見的?」
蘭秀兒急切搖頭:「我不知道……我沒聽到任何動靜,昨晚我回去只是夫人房間內還熄過燈,我以為夫人在裡頭,可是如今想來,大概就是在我出來的時候夫人就已經走了,而那燈也是她事先做好準備,門一動便牽動了裡頭拉著窗戶的繩子,窗戶一開,燈便被風吹滅了!」
阿四面色大變:「這麼說來,夫人是下山了?可她還懷著孕……」
越想越覺得事情可怕,阿四當即躍身上了馬:「剩下的事情先交給你了,我去找夫人!」
話音落,他已調轉了馬兒方向,朝山下奔去。
王府之內果然戒備森嚴。
蘇霽月趕到的時候,天色剛剛放亮。
管家開門的時候瞧見她,頓時一驚:「夫人……你不是去太白寺了嗎?」
蘇霽月提著裙擺進了府門,來不及與他多說:「王爺呢?」
「哦,王爺就在臥房,只不過……」管家反應過來,跟在她後頭,一時欲言又止。
蘇霽月只以為是莫不知出了什麼事,當即心頭一緊:「只不過什麼?」
管家咬了咬牙:「只不過眼下梅妃娘娘在房間裡守著,那瓔珞姑娘也在,夫人這時候進去,只怕會受到為難!」
蘇霽月吸了口氣,伸出手來撫著懷中小白,沉聲道:「如今不知生死攸關,即便是她們阻攔我,我也必須要去,管家,帶路!」
管家精神震了幾分,當即應下:「好!老奴這就帶夫人過去!」
蘇霽月顧不得自己懷有身孕,腳步匆匆便來到了房門外。
正在這時,只見得一人從房間內出來,那女子雙眼通紅,手裡端著一個盆子,看模樣應該是熬了一整夜,滿臉倦容。
可當她目光看見蘇霽月的一瞬,當即的雙目一瞪:「你還有臉來?若不是你,四哥也不至於會落得今日這般地步?」
蘇霽月看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便往裡頭進。
「站住!」瓔珞將盆子往下人手中一塞,擋在前頭,「我讓你進了嗎?」
蘇霽月看她一眼,不知為何,腦海中的話忽然就這麼冒了出來:「這裡是王府,我是他孩子的娘親,我為何不能進?倒是你,你又是什麼身份?你有何資格攔我?管家,將她拉開!」
管家詫異盯著這一幕,從前向來只覺得這個新夫人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看起來就是個軟柿子,卻沒想到有一天也能說出這番狠話。
但聽著她這麼一番話,他倒覺得精神振奮,這幾日他一直心驚膽戰小心伺候著,王爺能有今日還不是這些人逼的?
但他不敢多說什麼,如今被蘇霽月如此一說,當即應道:「是!」
他直接安排了兩個下人將瓔珞拉開,蘇霽月隨即抬步往裡進。可也只是走了一步,便被裡頭的人攔了下來,隨即一道威嚴伴隨著冰冷的聲音從裡頭傳來:「她沒有資格攔你,那本宮呢?」
迎面出來一華服夫人,一身藍衣在她身上被詮釋成恰到好處的風情。只見得她寒目微抬,凌厲的視線直盯蘇霽月,沒有半點溫情,「拜你所賜,我兒如今半生不死的躺在床上,若不是你,他又怎會有如此模樣?」
蘇霽月凝了眸:「梅妃娘娘,若非皇家無情,不知又怎會如此?」
「放肆!」梅妃眼底一寒,「事到如今你沒有半分悔意不說還敢在這裡口出妄言詆毀皇家,你可知就憑你這一句話,本宮就可以治你死罪!」
蘇霽月忽然就冷笑了起來:「我哪怕今日不說這句話,梅妃娘娘也必定是想治我死罪的吧?」
「你……」梅妃瞪著她,眸底的寒意幾乎到了要剝她皮的地步,「你如此害我兒,本宮又怎可能再讓你見他?來人,把她給本宮關起來,如果不知醒了便罷,若然不醒,本宮定要這個女人給我兒陪葬!」
「是!」旁邊的侍衛一俱應了,走上前來便擒拿住了蘇霽月。
也正在這時,後頭的管家忽然就跪了下去道:「請梅妃娘娘開恩,夫人眼下身懷有孕,您就算不顧念她也請顧念她腹中的孩子啊,如果王爺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這孩子可就是王爺唯一的血脈了啊!」
梅妃眉宇一擰,眸色低垂掃過她腹中,驀的就別過臉去:「本宮自不會對她怎麼樣,即便要怎麼樣也得讓她生下孩子,但是現在,本宮一刻也不想看見她這個禍害!」
「放手!」蘇霽月大叫一聲,要掙脫開旁側人的束縛,可那些侍衛死活不放。
她餓了一整夜,又趕了一夜的路,再加上身懷有孕,自然不是這些侍衛的對手。
梅妃冷眼看著她的掙扎:「拉下去!」
侍衛聽得命令,當即發了狠,也就在這時,那原本因為被束縛而跌落地上的小白,忽然就弓起身子,如老虎般發出了低沉的嘶吼聲,驚得四周人一愣。
「小東西,也敢在這裡發威?連它也一併帶走!」梅妃一聲令下,還未待眾侍衛反應過來,小白忽然就身子一低,下一秒,就往梅妃身上撲了去。
而梅妃身後,那剛剛差點被帶下去的瓔珞眼見著這一幕,猛的就撲上去替梅妃擋了那一下,而小白銳利的爪子就抓在她的後背上,痛得她當場死去活來。
「小白!」蘇霽月不料小白竟真有如此大的殺傷力,還未反應過來已見著小白迅速轉身朝鉗制著她的兩名侍衛撲去。
那兩名侍衛原本已是戒備狀態,見狀下意識就拔出劍來。可小白的速度太快,他們尚未拔劍的時候一人手上已抓出一個血痕,深及白骨,痛得二人倒地大叫。
「什麼東西!」
眾人驚訝不已,梅妃更是在層層護衛的保護下緩緩後退。
蘇霽月仿佛一下子就看見了希望,當即對著小白道:「你替我擋著,不可傷人性命!」
話音落,她便自小白身後躍入房中。
那一頭,梅妃抱著受傷的瓔珞,見狀大怒:「快,把那個小東西拿下!死活不論!」
侍衛一躍而上,而小白忽然就如同開了掛一樣,來一個抓一個,嚇得一群爺們束手無策。
而另一頭,蘇霽月入房內便看見了躺在裡間了無聲息的莫不知。只見得他臉上頸脖上全是深深淺淺的傷口,身上四處都包紮了紗布,看不出傷到了哪裡,但是但這紗布包紮的程度必知是體無完膚的。
但好在他還存了呼吸,雖然微弱,卻到底是活著。
蘇霽月想摸他,卻又不知如何下手,只能撲在床前,淚如雨下。
「不知……不知我來了不知!」
莫不知沒有任何反應,蘇霽月心中的愧疚便排山倒海一樣湧來。
「你千萬不可出事不知!你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孩子怎麼辦?你總不能讓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爹吧!」
她在床邊說著各種各樣的話,莫不知就是半點反應都沒有。此刻那張俊美的臉上,只剩一臉蒼白和處處血痕。
「怎麼辦?你要怎麼樣才能醒?你的那位神醫呢?他去哪兒了?他為什麼不來?」
她跪在床邊哭著喚他,可他就仿佛一具屍體一樣,沒有半絲反應。
「上,都給本宮上,本宮就不信了,一直小東西還能奈何得了我們?」
小東西……小東西?小白?
她腦中忽然就掠過什麼,激得她一下子站起身來。
「不止稀世品種。傳說千年雪狐的血可救人命,不論這人是不是將死,只要有一口氣在都可用這狐血,而且,可永葆青春,直至百年。」
千年雪狐?可救人命?
蘇霽月忽然間就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猛然就朝門外奔去。
「等等!」眼見著外頭還打成一處,而小白雪白的毛髮上已染了血跡,蘇霽月想也沒想便大叫道,「你們等一等!我有辦法,我有辦法救不知!」
那一頭,梅妃一震,忽然就悲痛冷笑:「你還要膽大妄言到什麼時候?不知已經這樣了,難道你還不放過他?」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有辦法!小白……」
蘇霽月猛然抱起小白道:「不知說過,小白是千年雪狐,用它的血是可以救命的!我想,它一定可以救不知!」
話音落,蘇霽月便抱著小白進了屋。
「娘娘,這……」
「且慢!」梅妃眸底驚疑不定,也在這時,懷中瓔珞的呻吟聲響起。她低頭看了一眼,便命令下人道,「先把瓔珞扶下去。」
下人得了令,當即有人來扶她。梅妃看著意識昏沉的瓔珞一眼,這才讓下人將她扶走。
「本宮倒要看看,她還有救人治病的能耐不成?」言罷,她便邁動步子往房間內而去,「其餘的人,都在外頭守著!」
「是,娘娘!」
房間內,蘇霽月一手捉著小白的腿爪子,一手拿著匕首對著小白輕言軟語道:「小白,就痛一下好嗎?乖一點,當我求你,不知他現在需要你……」
小白在她懷中異常溫順,仿佛剛剛在門外那個可以招招奪人性命的凶獸不是它一般。
蘇霽月咬了咬牙,匕首便在小白的腿上划過。
一滴、兩滴……
血順著它雪白的狐毛滴落了下來,落在碗中,觸目驚心。
蘇霽月也不知道要用多少的量,她只能估算著差不多了,這才用了紗布將一聲不吭的小白的小腿包紮好。
「謝謝你,小白。你先在這裡躺一會兒!」
她把小白放到了床尾的被子上,這才起身端了那狐血去餵莫不知。
「等等!」身後,梅妃忽然大步上前,「你確定這血能救不知?如果不能呢?」
蘇霽月沒有回頭,只是深吸口氣道:「娘娘也是做過母親的人,難道娘娘覺得,一個母親會惡毒到讓孩子出生就沒有父親?」
梅妃面色一凝,原本要阻止的話到了唇邊,硬是咽了回去。
蘇霽月托起莫不知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這才將那狐血一點點給他餵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