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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治療(二更)

    這治療之事在宇文玠說完就提上了日程,當夜,她被侍女扶到了浴室,泡到了熱水裡足足洗了一個多時辰。

    她被熱水熏得頭暈腦脹,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走了。一直閉著眼睛,但鼻子和眼角流血她都知道。她現在就像是用布縫起來的,一碰就有血滲出來,想必侍女都膽戰心驚的。若是要她去伺候一個這樣的人,她也得被嚇死不可。一個不慎,有個好歹,大罪都扣頭上來了。

    從水裡撈出來之後,她們照常的在她身上塗抹那些香香的精油,為她按摩,保養海帶一樣的長髮。

    弄得這麼香,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把她送到哪個床上去侍寢呢。

    心底里是有幾分忐忑的,不過,她一向心理強大,做好了準備,便也無懼了。

    看不見眼前的事物,反倒踏實,不管接下來要做什麼,都能硬著頭皮,大不了一了百了。

    在浴室里待了很久,長發都幹了,侍女才退下。

    聽得到她們離開的聲音,她卻躺在這兒沒人管,不著寸縷,好像在晾肉乾似得。

    下一刻,有人進來了,聽著腳步聲,就知道是誰。

    果然,隨著他走到她身邊,一隻溫熱的手也落在了她的腹部。他輕撫,不敢用太多的力氣。

    「準備好了麼?」他問,之後低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肩頭,之後落下來的是他的唇。

    眼珠在轉動,白牡嶸也沒睜開眼睛,「嗯。」

    「別怕,朕會一直陪著你的。」他聲音很輕,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魔力。

    「算了,你還是別在我身邊。若是特別慘,特別丑,我覺得沒人看見是最好的。不然,實在有損我的威風和顏面。」她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的醜態,白姐英姿煞爽,豈能失威風。

    宇文玠輕笑,覆在她腹部的手沿著她的腰側撫過,她的身體冰涼,明明這浴室熱的人發汗。

    起身,他把早就準備好的一條寬大的絲綢拿了過來,動作很輕的把白牡嶸纏在了裡頭。

    一切都感覺得到,白牡嶸覺得自己眼下被包成了粽子,只有頭露在外面,這種感覺真是差到極點了。

    包裹完畢,宇文玠又拿過來一條髮帶,他修長的十指在她的長髮上穿過,小心的把它們攏起來,之後用髮帶捆在一起。

    梳發這種事兒他做的不熟練,但眼下動作之間處處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閉著眼睛,任他在自己的頭上擺弄,隨著他鬆開了手,她也笑出了聲音,「若是我的頭髮真的很礙事,你不如拿一把剪刀來,把它們給剪掉算了。」也正合她的意,指不定多爽。

    「總是和自己的頭髮過不去。」想不通她為何這般討厭這一頭青絲,眼下她身體極為虛弱,這頭長髮卻仍舊烏黑順滑。

    「太礙事了。這就完事兒了?接下來去哪兒。」被絲綢捆縛的動也不能動,她覺得自己都呼吸不過來了。、

    「肯定要在一個舒服的地方,不過,你不能睜開眼睛。」他輕聲說,之後,拿出一條黑色的絲綢,覆蓋在了她的眼睛上。

    將絲綢在她腦後繫上,徹底遮住了她的眼睛,這會兒白牡嶸即便睜開眼睛,也什麼都看不到。

    「走吧。」嘆口氣,即便像個粽子,白牡嶸也認了。

    下一刻,宇文玠將她抱了起來,然後緩步的走出浴室。

    外面空氣微涼,白牡嶸儘管被包裹,但也不由得顫抖。宇文玠抱著她,走出索長閣。此時已幾近半夜,夜空無星光,漆黑的好像被幕布遮蓋住了一樣。

    火光閃爍,隔一段距離便有燈籠亮著,但那一點點光亮卻根本蔓延不出多遠,幽幽的,滲著一股詭異的涼氣。

    宇文玠抱著她,沒有去府中任何一個住處,反而朝著後山走去。

    沿途有護衛在守著,宇文玠踏著大石鑄就的台階一步步的上了後山。

    白牡嶸的耳朵還是好使的,聽得到一些在夜裡才活動的動物的叫聲,鼻息間還聞得到草木的氣味兒,「這是後山。」

    「對。」宇文玠也盡數告知。

    「來後山的話,是不是要去那你兒時練功的山洞?你練功的那些機關都被我給毀了,已經不能用了。」她最初練功也是在那山洞裡頭,但練了幾次就煩躁了,索性就給毀了。

    「朕知道。當時應該治你的罪才是,敢毀壞朕的東西。」宇文玠隱有笑意,說是治罪,卻和調情無異。

    「我現在特別想弄明白,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兒?戴著誰也不認識的假皮,你沒少在我身邊出沒過吧,我卻根本就不知道。」這小子,行事詭秘,不聲不響。他那時處境也不太好,所以總是把自己隱藏起來,像耗子一樣。

    「你可以想一想自己都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興許朕都知道,可能也一直在旁邊看著。」他這回答等同於哄詐,讓聽著的人不由心裡沒底,開始想自己都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少糊弄我,白姐可不是嚇大的。」她才不上當呢。

    宇文玠只是無聲的笑,抱著她一直沒停,終於,來到了那山洞前。

    山洞內外都是人,而且,關鍵之處已設下了機括暗器,全部對準了洞口。但凡裡面的人想逃出來,就會立即被射成刺蝟。

    這些,都是針對月同的,畢竟至今為止,仍舊不知他是否能成功。如果失敗,他必死無疑。就算他擅於用陰毒的痋蟲害人,可也抵不過這冰冷的鐵器。

    山洞裡散著幽幽的光亮,滲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冰涼。宇文玠抱著她走進了山洞,外面的護衛也立即行動,將所有的機括暗器全部開啟。

    白牡嶸用耳朵聽著,感受得到已經進了山洞,呼吸之間聞得到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兒,倒也算不上難聞,可也不好聞。

    「到了。」宇文玠停下腳步,告訴了她一聲,之後,就俯身將她放下了。

    身體所落的地方還是很柔軟的,躺在那兒,身上的綢緞依舊把她包裹的很緊,她動彈不得,如同案板上的魚肉。

    之後,她就聽到了月同的聲音,娘娘腔,十分有辨識度。

    「把這個喝了吧。」他說,帶著幾分疲累。

    下一刻,宇文玠的一隻手就捏住了她的下頜,讓她張開嘴,之後,一些苦了吧唧的液體就進了她的嘴。

    咽下去,其實也沒什麼感覺,只是這東西口感不咋地,好像什麼動物的膽汁似得。

    大概只有十幾毫升,全部咽下去之後,宇文玠用手指在她唇角擦了擦,「感覺如何?」

    「苦。」除了這個,她也沒別的感覺了。

    「接下來你的身體可能就動不了了,但是神智依然清楚。不要怕,這藥就是為了讓你身體不能動,因為接下來不能出現任何的偏差。」宇文玠將吃了這藥的作用都告訴她,免得她不知其作用而心慌。

    「嗯。」白牡嶸瞭然,身體不能動,神智都清楚,還真是讓人不得不恐慌。

    月同不知在做些什麼,白牡嶸能聽得到他在活動的聲音,驀一時他的腿好像撞到了什麼巨大的東西,發出沉悶的聲響。不像是青銅或是鐵器,反而像是木料,那聲音聽得她的心也跟著無端的一墜。

    進了嘴裡的苦澀的東西也逐漸的產生了效果,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這會兒可能已經接近清晨了,她的四肢最開始麻木。這種麻木不似打了麻藥那種麻木,而是無比的沉重,好像被什麼重物壓住了。她神智清醒,而且是極為清醒,之前一直想要睡覺,這會兒卻精神的不得了,根本沒有睡覺的意思。

    那股子沉重的麻木感從四肢開始向肢體傳來,這落後的古代,也不知是怎麼做出這種藥來的,居然效力如此強大。

    宇文玠就在她身邊,摸著她的手,不時的問一問她感覺如何,她都能回答的上來,神智不是一般的清晰。

    「說真的,之前我一直沒覺得自己會害怕,甚至覺得我可能會讓你們刮目相看,讓你們瞧瞧白姐的勇氣。可是現在,我心裡很沒底。」說著話,她舌頭都有些發硬了,神經和身體分離,一個她變成了兩個她。

    「害怕也不要緊,你看不見但又好奇的,朕都會告訴你。」宇文玠輕聲安撫,抓住她手腕的手卻收緊了。

    她的身體在顫抖,但她自己根本就沒感覺到,肢體發涼,手心一直在流冷汗。

    外面的天已經亮了,這山洞裡依舊無比幽暗。宇文玠起身,在身上披上了一層厚重的大氅,之後又用面巾把口鼻遮住。

    也就在這時,月同動手把一直放在山洞中央的一具鐵陰木的棺材的蓋子推開了。

    此鐵陰木生長在陡峭山中的極陰之地,從初生之始便從未見過陽光,千萬年才能成材,極為罕見。

    如今這一具鐵陰木的棺材,一條木板便值萬兩金,整具棺木其價值不可估。

    它屬極陰,是安置死人的上好木料。活人若躺進去,必然受不了這鐵陰木本身的陰氣。

    當下,月同看了一眼宇文玠,他亦無話,只是彎身將白牡嶸抱起,然後小心的放入這鐵陰木的棺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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