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北伐(一更)
老軍醫的病情診斷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差錯,最起碼在白牡嶸看來,他就是以一個大夫的角度來給楚郁下診斷的,而不是把自己擺在了對立面。
這樣,可信度就增加了許多。
說楚郁中毒,那麼毒源何在?
老大夫斷言,必是吃了什麼或是長時間的吸入了什麼,因為慢性的,他必然是吃了很多或者是吸了很多,否則不會像現在這麼嚴重。
如果這樣說的話,那麼毒源白牡嶸就知道從何而來了,就是那薰香了。
那薰香果然有問題,她在那密室門口時應當也吸入了一部分,好在楚郁及時的捂住了她的口鼻把她推了出去。
「您給我也看看?」把手放在了櫃檯上,白牡嶸說道。
她這樣,宇文玠也不由站起身,盯著她的臉,「你怎麼了?」
「我吸入了一些那薰香,但是不確定自己有沒有中招,所以讓老軍醫給我瞧瞧。」她沒什麼不適,應當沒事兒。
老軍醫聞言,立即動手給她診脈查看,左右兩隻手都試探了一會兒,隨後搖頭,「夫人無礙,身體康健。」
「就是那讓他不能動用武功的薰香了,宋子嫿這小丫頭片子喜歡楚郁喜歡的要死,我覺得她不至於會害他。那麼這事兒,就是楚夫人幹的了。沒想到,她這麼心狠手辣。」看著宇文玠,她猜想這事兒該不會也是他派過去的臥底給吹風吹的吧。
宇文玠卻是眼神坦蕩的和她對視,「只要他配合,不動用武功,按時吃藥,還有十幾年的活頭。」
「多謝你提醒。」白牡嶸的手握緊,這楚夫人也不知是何時對楚郁都動了殺心,奪位也就算了,還要殺人滅口,這就太歹毒了。
不過這也符合她的一貫作風,仔細想想不足為奇。
就是宋子嫿這個蠢貨,被楚夫人當槍使了還不自知。這事兒,她得讓她知道。
就是可憐了楚郁,他不該遭受這些的。當年也是這大梁皇城中有名的公子哥,不欺壓百姓,和紈絝子弟作對,反倒是不少曾經作惡的人,如今活的好好地。
看她幾分愁苦的模樣,宇文玠終是幾分不忍心,「朕會盡力用最好的藥材醫治他的。」
看向他,白牡嶸彎起眉眼來,她倒也不是故意笑的媚色橫生,是天生如此。宇文玠也不由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下頜,無論如何,他還是縱容她的。
老軍醫留在這客棧沒走,但也沒太露面。只是留在了廚房裡在煎藥,一切都是他親自動手。
如此有資歷的老軍醫還做這種煎藥的事兒,可見是宇文玠下了命令了。
白牡嶸還是很感激的,若不是因為她,宇文玠才不會下這種命令。
其實他了解楚郁是個什麼樣的人,至少十分了解他在皇城時是個什麼樣的人。甚至在宇文玠心裡,認為那個時候的自己都沒法和楚郁相比,因為那時的他十分光明磊落。
而他自己,則就屬於生活在陰暗之中的人了,見不得光的那一種。
只不過,楚郁信錯了人,也低估了人在權益之間心理會發生怎樣的偏差。
如今他到了這個地步,或許不能說他是自作自受,只能說他之前在陽光下太久了,並沒有學會在陰暗之中生存,所以才會失敗。
但這麼一想,到頭來,他這個敗者還是光明的。反倒是他這個贏了的人,則顯得太過陰暗。
楚郁中毒這件事兒,白牡嶸並沒有告訴他,畢竟告訴了他,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給他的心理增加壓力。
只是,他不能再動用武功,啟程潛回北邊的事兒,就不能讓他參加了。
但是如何說服他,白牡嶸心裡沒底,他的心腹都在那兒,還有楚夫人,他未必會答應。
「大夫說你的身體一時半會兒的未必能恢復到之前的狀態,所以我想,你不如就先養養?殺人越貨這事兒,我去做,你在這兒等消息,如何?」吃著晚飯,大楊也在這桌上,隨著她說完這話,大楊也不由得瞅她,不知她又有了什麼計劃。
「大夫是不是說我的身體比看到的受到的創傷要更嚴重?」楚郁看著她,眉目平和的問道。
白牡嶸搖頭,「那倒不是,怎麼,你覺得不舒服?」
「有一些不舒服,但也無礙。沒有熟悉的人帶你過去,太危險了。我在斷珠城也生活了很久,那裡我最熟悉。」楚郁微微搖頭,他果然是不同意的。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那到了那兒,你也不要摻和。就你以目前的身體狀態,你也打不過誰,所以,你負責領路就行了。」白牡嶸提議道。
她雖說語氣一如既往,但,這也算是一種關心,楚郁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倒是大楊坐在一邊,滿臉的鬍子上都是不贊同,說到底這楚郁和楚夫人是一家人,他不太相信他會為了外人而傷害自家人。
這若是他設下的圈套,到了斷珠城,沒準兒所有人都得撂在那兒。
他認為有必要再勸一勸白牡嶸,如此相信自己的直覺,可不準的。
楚郁答應了白牡嶸的要求,他只負責帶路。他沒有提其他的要求,譬如說,解決了楚夫人之後要怎麼辦。
但,看他的樣子,卻覺得他好像已經有了定論。
就在這邊陲小鎮破舊的客棧房間裡,他似乎已經把一切都想通了。
老軍醫煮好了湯藥,『小二』就給送來了。那湯藥是墨黑色的,看著就讓人覺得渾身不適。
楚郁沒有任何的拒絕就喝了,看著他一口一口往下咽,白牡嶸的舌頭都有幾分發苦。
轉眼,就和宇文玠的眼睛對上了,他一直在盯著她,特像一台掃描儀。
無聲的挑了挑眉,她想問他有什麼指教。
宇文玠只是動了一下水汪汪的眼珠子,之後便接過了楚郁遞過來的空碗,然後轉身離開了。
楚郁看著宇文玠消失在房門口的身影,他轉開眼睛,沒有言語。
「你休息吧,我也去睡了。」揚了揚下頜,白牡嶸就離開了房間。
出了門,頂著寒冷,她直奔客棧前頭。她的斑比剛剛示意的很明顯了,要她痛快麻溜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