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有情不飽(二更)
填飽了肚子,那位跟羞於見人的新娘子似得傢伙也下樓來了,他換了一身黑色的勁裝,雖是戴著假皮,但是看起來也有那麼幾分玉樹臨風。
不知道他身份的倒是不怎麼在意,尤其宋子非的那些夥計,以為他就是白牡嶸的新寵。倒是知道他身份的人,顯得幾分小心翼翼。
而宇文玠的護衛則不在,他們擺明了沒露面,不知躲藏到哪一處了。
下樓來,他簡單的吃了些東西,放下筷子,喝水。
白牡嶸就坐在他身邊盯著他,從他吃飯開始就在盯著,這會兒他在喝水,她還盯著。
宋子非忍不住笑,她不知收斂的行為當真是極其好笑。那些夥計們只當白牡嶸一時新鮮,卻又暗暗比較那個男人有什麼過人之處。除了身條和姿態比較好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
「可以啟程了。」扭頭看向身邊的人,宇文玠水汪汪的眼睛裡也皆是笑意。他只是長得看起來比較稚嫩,但他的神色或是舉止,都讓人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沉穩。
挑了挑眉毛,白牡嶸隨後抬手按在他肩膀上,借力起身,「走吧。」
大楊就站在門口,見白牡嶸決定動身,他也迅速的走出了客棧,把兩人的馬準備好。
高壯的金剛也站在門口那兒,見白牡嶸過來,他立即嗚嗚啊啊的一邊比劃,憨厚的大臉上盛滿了擔憂。
看他那樣子,白牡嶸就忍不住笑,抬手拍了拍他壯的像象腿一樣的手臂,「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跟著首富,好好保護他。用不了多久,我就回來了。」
金剛還是搖頭,又連番比劃著名自己。
「你不能跟我去,你目標太大了。別擔心,我會完好無損的回來的。」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跟著她去冒險,想保護她。
自己長得高大,金剛自己也知道。聞言,肩膀頹下,也不吱聲了。
看他那委屈的樣子,特像巨大的嬰孩,白牡嶸從懷裡把那裝棒棒糖的鐵盒拿了出來,都放在了他手裡,「沒事兒就吃糖吧,估摸著等你吃完了,我也就回來了。」又拍了拍他的手臂,她也轉身走出了客棧。
外面,大楊已經準備好了兩匹馬,只不過,只有兩匹。看著宇文玠也從客棧里出來,他尋思著是不是再去牽一匹來。
「走吧。上來,我帶著你。」白牡嶸跳上馬背,就比劃著名自己身前的位置,要宇文玠過來坐。
宇文玠自是不同意,掃了一眼她身前的位置,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然後躍上馬背,卻落在了她的身後。
掐著她的腰,把她往前挪了一下,之後奪過了韁繩交換駕駛權。
駕馬離開客棧,白牡嶸也不由樂了,「白姐坐在這兒相當不自在,這是兒童專座,應該你坐在這兒。」
「朕是兒童?」宇文玠也不樂意,他豈能坐在前頭任她帶著。
「反正我不是兒童。」若是倆人之中有一個得做兒童的話,那還是他來做合適,細皮嫩肉的。
不再和她爭辯,宇文玠駕馬在前,朝著這座城的城門而去。
他出門,不可能隻身一人,但是他的護衛在哪兒就是未知了。晃晃悠悠的出了城,這才看見那些護衛在哪兒,都在城外等著呢。
一共十幾人,穿著普通的勁裝,倒是看不出他們是什麼身份來。只不過,騎著馬聚在一起,那架勢的確是不一般。
見宇文玠和白牡嶸過來,其中一個護衛駕馬過來,他旁邊還牽著另外一匹馬,遞給了宇文玠。
抓住韁繩,宇文玠翻身而起,輕鬆的落在了那馬背上,白牡嶸扭頭看他,不由輕笑,「還是這樣舒服。」
「走吧。」宇文玠也雙眼含笑,似乎心情極好。
一行人快馬順著城外的土路飛奔,很快就轉入了山間小路,之後,又彎彎繞繞的前行。最後進入了夷南河關口所管轄的範圍內,從這裡順利的進入了趙國的境內。
若是從別的地方走,必然得經過楚郁的管轄之地,那等同於冒險。在夷南軍管轄的範圍內穿過是最安全的,即便碰上了巡邏兵也無礙。
進入了趙國的境內,須得小心,因為很容易碰上他們的巡邏兵。
趙國是城主制,每一座城的管轄範圍都很大,每座城的兵力雖大不相同,但管理機制是差不多的。
而且若是與其中一城發生衝突,其他城池也會立即接到通知,接下來就會被各城圍攻,躲在哪兒都不安全。
進了趙國,白牡嶸的玩心也消減了許多,策馬在中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有一點動靜,她都會豎起耳朵來。
趙國的地形,之前白牡嶸有看過草圖,算不得精細,只是知道哪座城哪座城分別在什麼位置。趙國的帝都在中央,被各地的城池環簇,眾星拱月似得。
這次的目的地就是趙國的帝都,一路上要經過許多城池,他們這一行走人多的地方不太保准,還是得走僻靜之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山中行路,白牡嶸最為熟悉,而且也覺得最是舒坦。這個季節,山中溫度適宜,夜宿也不覺得冷。渴了就山間取水,餓了就打野物,如同郊遊一般。
就是沒帶帳篷之類的東西,否則這晚上睡在帳篷里,不受蚊蟲干擾,不是一般的舒服。
山中流水陣陣,聲音煞是動聽,只不過聽多了也煩。
白牡嶸坐在岸邊的大石頭上,盯著流淌的河水,以及驀一時從河水當中游過的大肥魚,覺得今天晚餐可以吃魚了。
就是魚這東西宇文玠不愛吃,嫌腥味兒重,而且吃了肚子還會不舒服。所以這一路來,護衛就弄一些野菜,水煮加鹽,他再吃些乾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出家了呢。
倒是出家的人哪有他那麼自在,色字就刻在他頭頂上,看得出來這輩子他就得被困在這紅塵裡頭了。
拿起事先折斷的樹枝,她用匕首削了削頂端,削出個尖兒來,然後盯著河流,打算射魚。
一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致使她集中的注意力也潰散,扭頭看向身後,宇文玠就站在那兒。
四目相對,都沒說話,宇文玠只是眸子微動,其意明顯,是要她和他離開這兒。
白牡嶸立即皺眉,「去去去,煩死了,沒看見白姐我埋伏呢。你看,魚都被你嚇走了。」還不知道他什麼意思?肚子裡的腸子又被色字給困住了,都扭曲成一團了。
宇文玠看了一眼流動的河水,「這種地方的魚又無人餵食,不會有多少肉的。即便吃進嘴裡,也都是刺,不吃也罷。」
「那是你不吃,烤的好了,連刺都能吃了。一邊去,別打擾我。」聳了聳肩,把他的手甩下去,她還要繼續呢。
無法,宇文玠只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看著水裡面有魚閃現,他快速的奪過白牡嶸手裡的樹枝,隨手就甩了下去。
那樹枝好像長了眼睛,又帶著無窮的勁力,直接就把那條魚給刺穿了。它浮起來肚子朝上,順水往下流。
「哎哎哎,快,從下面把那條魚截住。」白牡嶸立即喊了一聲,就有護衛去下游攔截了。
又把其他的樹枝拿起來,分給宇文玠一些,她一邊輕笑,「就是嘛,不能因為你不吃,就不讓別人吃啊。你只吃草,還有一膀子的力氣想別的,我們可不行。不吃點肉,渾身沒勁兒。」他那力氣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若是沒了勁兒,哪還有心思想別的。他就不一樣了,好像渾身是勁兒沒處使。
宇文玠也不吱聲,只是盯著河水,又看見有魚冒出來,他又隨手的刺中了,輕而易舉。別看他不吃,打獵還是個好手。
白牡嶸邊看邊笑,「就是嘛,適當的做點貢獻,我們都感激你。」
「感激是用嘴說的麼,是不應該需要一些實際行動來表現你的感激。」宇文玠幽幽道。
一聽他這話,白牡嶸就樂了,「你說你的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呢?」她懷疑他整天琢磨的都是這一件事兒。
把她手裡的樹枝拿過來,接連甩出去,護衛在下游撿魚也撿了個滿懷,他轉眼看向她,「這回可以了吧。」
無言,白牡嶸抬手抓住他的兩隻手非要他舉起來,「你給我老實交代,這幾天腦子裡整天都在謀劃什麼勾當?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瞧他那小眼神兒,一看就沒想好事兒,禍水。
抓住她的手,宇文玠盯著她看,「在想你。」
「你可得了吧,色慾薰心,那不是想我。這幾天風餐露宿,你這耳朵都冒出紅點兒來了,想必臉上也有,你就沒覺得癢麼?」身體不舒服,也擋不住他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習慣了,也就不癢了,倒是別處在癢。」說著,他就起身,非得把她也拽了起來。
白牡嶸抿嘴,一邊蹬腿給了他幾腳,他卻根本不痛不癢,就直接拽著她離開了此地。
流水的聲音特別響亮,以至於能掩蓋住其他的動靜,正是天時地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