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夫妻同色
初六觀花嬉冰之日終於到來,外面天色還黑著呢,白牡嶸就被流玉和小羽叫了起來。
臥室里也矗立了一頂暖爐,但是依舊不暖和。從被窩裡出來後,冷氣蔓延至周身,讓她瞬間打了個激靈。
這暖爐和宇文玠書房裡的沒什麼區別,但是絕對沒有他那頂暖爐散熱強。白牡嶸認為是炭的問題,自己房間裡這個暖爐里燒的炭是下等的。
真是陰險摳門到極點了,白牡嶸亦是佩服不已,連一點好的炭都捨不得給她,真絕了。
流玉和小羽快速的給白牡嶸穿上衣服,流玉的小臉兒是繃著的,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白牡嶸掃了她一眼,隨後就笑了,「這一大早就從被窩裡被挖出來的是我,你噘的什麼嘴?」
流玉將她的衣扣繫上,一邊小聲道:「奴婢聽其他上女說,如這種要參加宮宴,王妃應該穿特別定製的衣飾。王妃沒有就算了,可是小王爺都沒派人送來,奴婢只是覺得心裡有些氣悶。」能把人忽視到這種程度,怎麼想也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我都沒認真,你反倒認真了。穿什麼不行,只要不光著,我都不介意。」而且,今日勢必得多穿一些,否則非得被凍死不可,太冷了。這身體受不了這種冷空氣,她可不想感冒,在這個年代,感冒都能死人的。
她甚至都猜疑,宇文玠是不是打算用冷空氣對付她,讓她一命嗚呼,和她之間也就沒那麼多麻煩事兒了。
坐在椅子上,白牡嶸任那倆人開始給自己捯飭。這王府里沒有準備給她任何用度之物,眼下擺在這裡的所有首飾,均是白家的陪嫁。
也幸好白家家底豐厚,陪嫁豐富,不然,她出了這個王府的大門,就真的得丟人了。
這個時代,諸多講究,根據身份,也應當配上相當的飾物,便是在街上看見的普通婦女,都會在頭髮里插一根銀釵。
將腦袋上那些礙事的長髮盤起,流玉的手要更巧一些,挽發這些活兒她做的十分好。小羽在旁邊給遞釵子,一邊不眨眼的盯著,顯然她是想學學。
「如何給王妃挽發,都是常姑姑教的。在被升為上女時,常姑姑都會親自調教我們一段時日。」流玉解釋,這也是為什麼她會挽發。
小羽是被白牡嶸帶過來,也是她給她升為上女的,所以這些她都沒學過。
花了將近兩刻鐘,她的頭髮才挽好,著實是沉重,墜的白牡嶸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隨後,流玉開始給她上妝。那些胭脂水粉看著倒是不錯,很細膩的樣子,不知這古人是如何製作出來的。
古代女人對於美還是很有追求的,當然了,僅限於權貴有錢人家的女子,普通的女人可沒這麼好命。
閉著眼睛任流玉在自己的臉上捯飭,一邊計算著時辰,寅時末出發,也不知何時能抵達飛龍湖。其實飛龍湖在哪兒白牡嶸都不知道,這皇城主街以及西城她倒是研究明白了,但是其他的地方,以及皇城外圍,都是不甚了解。
想著這些事兒,白牡嶸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事來,「小羽,你可見著小王爺派人給我送去的一紙休書?他說他親筆寫了休書,可我怎麼沒見著?」他宇文玠總不至於說謊,那休書哪裡去了?
小羽眨了眨眼睛,「王妃,奴婢第一次去找你的時候,就是送休書的。這事兒原本是索長閣的上女去做的,她不願意,正好半路遇見了奴婢,就交給奴婢了。」
「那休書呢?」睜開眼睛,白牡嶸扭頭看向小羽,還真有休書!
小羽也皺起了眉頭,仔細的想了想那日經過,她遲疑的開口,「奴婢記得,當時給王妃送休書。到了房間之後,看到王妃情況特別不好,奄奄一息,當時特別著急,就好像、、、好像把休書就放在了床頭。」應該是這樣的。
白牡嶸挑高了眉尾,「我的姐姐,麻煩你回去找一找,一定要把這休書找出來。」人家小王爺不想屈尊再寫一張,她還是得拿著那張離婚證才好使啊。而且,在那裡住了也算很久了,她印象之中根本就沒見過那休書。
小羽立即點點頭,「正好奴婢想今日不隨王妃出府了,還是叫流玉跟隨吧。常姑姑沒有教導過奴婢規矩,那麼大的場合,奴婢很擔心會出錯,還是叫流玉去比較穩妥。正好奴婢去找一找那休書,應當沒人會拿走的。」
白牡嶸頜首,「成,就這麼辦了。」
梳妝完畢,之後開始武裝,白牡嶸這個身體懼冷,儘管她精神強大,但很擔心這身體會生病。
厚羊毛的靴子踏上,又里外三層的套了好幾件衣服。披肩圍巾一應俱全,最後披上白色的狐裘披風。那白色的毛毛十分柔軟,服帖在下巴的部分讓她生出幾分暖意來。
抬手將兜帽也扣上,只露出一張小臉兒來。她臉的大小與眼下的身材極不相符,身體如狗熊,臉小的倒是只有一個巴掌大小。
「但願今日不會感冒。流玉,快去穿衣服,咱們走。」往樓下走,行動之時,白牡嶸都覺得自己十分威武。
流玉麻溜的去武裝上,上女的衣服是很好的,灰色的披風,裡面用邊角皮子拼接,裹在身上也十分暖和。
從小樓里出來,冷空氣就吹過來了。這個時辰天也是剛剛亮而已,不過王府中的燈卻沒有熄,這外面並不黑暗。
通往索長閣外的路上有護衛,即便如此天氣,他們該值守就值守,絕不偷懶。
但白牡嶸認為,他們更像是監視器,並非是用來保護宅邸平安的。
呼出一口氣來,瞬間就化為了一片白霧在眼前閃過,可見溫度有多低。
這大梁也不知有多大,再往北還有沒有城市了,如此寒冷,沒有集中供暖,可如何度過。
就在這時,有腳步聲傳來,扭頭看過去,只見從書房方向走來一行人。
在前開路和跟在後頭的都可以忽略不計,因為穿著打扮都一樣。而那個被護在中間的人卻是極其顯眼,他也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風,墨發整齊的束起,露出一張比之那狐裘披風還要白的臉來,煞是惹眼。
視線往下,行走之時露出披風裡面霜色的袍角來。再看他靴子,與袍子同色,好像和自己這一身挺像的。
低頭往自己身上看,白色的狐裘披風下,罩在最外面的是一條霜色的裙子。靴子裡面是羊皮毛,而外面則是霜色的錦緞,還真是一樣的。
正好這時,宇文玠一行人也走了過來。他上下的看了她一通,除了看她較之正常大了幾倍的體型外,也注意到二人身上所穿相似,眉峰不由的動了動。
白牡嶸笑了一聲,罩在兜帽中的小臉兒格外動人,「撞衫了。真不知是你我審美相似,還是我家人早對你有所研究,知道你偏愛什麼顏色。」嫁妝里的那些衣服,就沒有特別誇張鮮艷的。看來,這裡頭還真是大有文章。
宇文玠並不是很滿意,其實撞色倒也無所謂,她偏偏這麼說,就讓他不由得心存芥蒂了。
看他那表情,白牡嶸更樂了,若不是太冷,她還真會提議他們倆都各自瞧瞧,是不是連內褲都撞色了。如果說這白家並不是很在意和大梁的聯姻,又何必這般費心思,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