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前任已死(一更)
白牡嶸成了被圈禁者,護衛前前後後的把這座小樓圍了起來,索長閣的院子裡也有一部分人,嚴防死守。
她走不出這座小樓,走到門口,那些護衛就會立即警戒起來。她數次都佯裝要衝出去的樣子,但每次他們都會上當,保持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優良傳統』。畢竟在他們看來白牡嶸詭計多端,一次次做這麼無聊的事兒,難保哪次不是真的,真衝出去了,想抓她都不知怎麼抓,又不能傷她。
白牡嶸樂此不疲的每天都逗他們,反正也知道出不去,就逗著玩兒唄。
而且,金剛已經離開了,那麼大的目標,忽然之間就從府里消失了。流玉回來告訴她,張士良帶著護院將整個王府以及後山都翻了一圈,但仍舊是連個人影都沒找到。最後去後門那兒詢問蘇昀,蘇昀連個屁都沒放,至此金剛是徹底失蹤了。
按理說,他那麼大個目標,就算是在外面轉悠,也總會引起人們的注意的,他太顯眼了。
但是,在城裡也沒打聽出什麼來,好像沒人見到過他。
這可以說是十分神奇又詭異的事情了,這人到底去哪兒了,真是成迷。
不過,自金剛消失後,小羽和流玉也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股無言的監視。
只要出了索長閣,好像就會被誰盯著,但是又找不到眼睛在哪裡。
那種感覺很怪異,會讓人做惡夢的那種,使得兩個人回來後就第一時間偷偷告訴了白牡嶸。
白牡嶸卻覺得是正常的,金剛不見了,可以說是消失無蹤,他們也都開始警戒了起來。她出不去,但都知道流玉和小羽是她的人,所以自然是盯著她們倆,企圖找出她們的秘密。
但他們得失望了,這段時間跟著她們倆,得不到任何的有效信息,因為她們倆老實的很,什麼都沒做。
而她自己,除了不能出這小樓外,其他都一切照常。吃的喝的穿的,還每天迎接那些上女們的跪拜請安,好像她還是王妃。
至於她那個前夫,沒影子,也不知做什麼去了。興許是回府的,只不過不出現罷了,不想見她這個前妻。
他是實實在在的犯罪,這是限制人身自由,在那個世界,她非得把他告到最後一層內褲都扒下來不可。
但是在這兒,還真是沒有辦法,誰讓他有權有勢呢。
坐在正廳的軟榻上,白牡嶸翹著腿,身體也歪斜著,慢悠悠的拿著放置在旁邊的點心吃。從早上到現在,她已經吃了兩盤了,塞得肚子脹的難受。
不過,實在是沒意思,除了吃,好像也沒有別的娛樂項目了。
如果宇文玠出現,和他打一架也是好的,最起碼能發散發散這無處可用的精力。
但這小子是真會玩兒,無影無蹤不說,連頭都不冒一下,簡直是要把人氣翻。
很久沒有這麼憋火的時候了,憋的她內分泌紊亂都要長鬍子了。
「王妃,你喝點水吧,吃太多點心了,又不喝水,出恭時會很痛苦的。」流玉端著一杯清火的茶過來,知道她是心情不好,因為臉色很差。
「你就直接說會便秘唄。不過我聽說,好像幾天不拉屎,之後再拉出來的會特別臭,臭飄十里。」捏著像奶豆一樣的點心,白牡嶸眼睛都不眨,一邊說道。
流玉憋了一口氣,「王妃,您又想做什麼呀?」為什麼要說這種噁心的話題。
「或者,我做個土炸彈吧,把王府給炸了。」又想個招兒,她覺得能行。
流玉長嘆一聲,「王妃,奴婢知道你心裡憋悶,不管是誰整日被困在一個地方都會難受的。」勸慰她,沒把握的話,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現在只是把她困在這裡,若是惹急了,把她綁起來怎麼辦?
「亦或是,買幾隻穿山甲,放在王府的後山上。假以時日,後山都會被鑽空了。到了那時,山體崩塌,這王府就被埋上了。」這個主意也挺好。
看她接近瘋魔的樣子,流玉不知如何是好,將茶杯塞到她手裡,「就算買一百隻穿山甲回來,想把山鑽空也得幾年的時間。王妃,您就別想了,喝茶,清清火。」
眸子一轉,白牡嶸看向流玉,「以為我瘋了?我就是閒的無聊罷了。宇文玠這小子也不出現,我有火沒地方發。你們若是懂功夫,和我打幾場也行。」
流玉眨了眨眼睛,然後倏地扭頭看向門口,「王妃,您可以和他們打呀。提前和他們說好點到為止,你也不要傷人。」
看向門口那些人,白牡嶸無言的哼了哼,「成,練練手吧,發泄一下我無處釋放的精力。」喝了一口茶,白牡嶸起身,直接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門口的護衛似乎是有安裝感知她的雷達,她接近,門口那幾個人就快速的轉身看向她,以防她又出什麼新招式。
朝著他們走,白牡嶸邊笑邊擼起衣袖抬手,一直捆綁在手臂上的袖箭也露了出來。
眼見她手臂上的袖箭,幾個護衛隨即睜大了眼睛,她扣動機關,細箭如飛一般朝著他們連續射過去。
幾個人立時翻飛躲避,白牡嶸也順著時機跳出了正廳大門,那幾個人不管不顧的直接撲了上來,用盡全力的阻攔她。
白牡嶸身體後仰,雙腿卻彎下來,整個人順著他們之間的縫隙滑了出去。
成功離開門口,她人出現,旁邊的護衛也瞧見了,立即全部朝著這邊蜂擁而來。
這場面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白牡嶸一看這幫人瘋狂的樣子,也不由得笑出聲。立即迎身而上,和他們打成一團。
其實交手時就感覺得到,他們並不想傷她,只是想控制住她罷了。
於一群人之間輾轉騰挪,白牡嶸的身體可謂輕靈。而且,她的招數與別人不同,使得和她交手的護衛也有幾分手忙腳亂。
流玉和小羽以及一些上女跑到門口去看,雖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王妃是個不畏懼任何人的女人,和這麼多男人交手,她也不怯場,真是個奇人。
一群人把她圍在中間想要抓她,但她挪移的分外有水準,只見那群圍著她的護衛跟隨著她的步調而前後左右的移動,如同在抓什麼從圈裡跑出來的豬和羊。
小羽和流玉在那兒看的焦急,期盼著白牡嶸不會被抓到,護衛太多了,他們戰鬥力還這麼高,真動手打算逃出去的話,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終於,幾乎把小樓對面的樹都毀了之後,那些護衛才停下,因為白牡嶸也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連連揮手說不打了。
那些護衛也被折騰的氣喘吁吁,將白牡嶸徹底圍住,仍舊是不敢放鬆,但也只是站著而已,倒是沒有動手。
「下次咱們單挑,一個一個來,這樣太累了。我就算渾身長滿了手,也敵不過你們這麼多雙手。」她邊喘邊提議,覺得這一次打的並不爽,沒什麼新意。
護衛們看著她,可以說是相當頭痛了,若是這任務對象換成別人,估計都不會這麼有難度。
「王妃,您若是真的不想待在這樓里,可以在府里轉轉。不過,屬下們必須跟著您,您不能單獨行動。」這是極限了,而且這也是他們擅自做的決定,因為宇文玠的命令就是要她不許出這小樓半步。
可是,明顯她待不住,若是日日都這麼折騰,誰都受不了。
他們倒是有信心在王府之內看住她,不讓她生出一點點的風波來。
「不用,我就喜歡打架。再說這王府里也沒什麼可看的,我不稀罕。宇文玠也不見我,若是他見我,我就可以找他打了,那就不用勞煩你們了。」白牡嶸搖頭拒絕,可以說是極其難纏了。
護衛們無言以對,「王爺這幾日宿在書房。」這算是他們能給出的最大的幕後消息了,當然了,告訴完之後也覺得非得挨罵不可,但實在沒辦法,他們折騰不起了。
白牡嶸點了點頭,「好吧,我知道了。」這幫人,為了逃脫她,直接賣主,很好。
起身,她緩步的朝著小樓走,護衛也立時讓開,但仍舊緊跟,不敢放鬆一絲一毫。
她卻是恍若無物似得回了小樓,好像剛剛引得那群護衛膽戰心驚的人不是她一樣。
上女也快速的避開,做各自的事情,獨留小羽和流玉走在她左右兩側,剛剛這一番打鬥,她們倆也算看出來了,想要擺脫掉他們,根本是不可能的。
「成了,別跟著我了。今兒就去找宇文玠好好談談,躲著不見人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白牡嶸搖頭,卻是一身輕快。反正他要是不覺得煩躁,她就每天都去煩他。也讓他知道知道,他最初的決定是非常對的。
「王妃,還是不要鬧得太難看了。上次你們倆打架,把樓上的門都拆了。要是再打架,拆了什麼無所謂,受傷了可怎麼辦?小王爺發狠,這裡都是他的人,咱們是對付不了的。」小羽還是覺得不行就示弱吧,總是不能一直欺負弱者。
「那就大打一場唄,看看到底誰打得過誰。」白牡嶸滿不在乎,說的話也不隨心,顯然就是隨口胡說。
小羽無言以對,看她又躺回了軟榻上,一副懶得全身的肉都要掉下來的樣子,真是拿她沒辦法。
一直等到了天黑,白牡嶸用完晚膳,才又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門口。
守在門口的護衛仍舊緊盯著她,預防她再次做出什麼突然之舉。
「宇文玠回來了麼?」她站在門口,然後問道。
護衛點了點頭,表明人已經回來了,就在書房裡。
「很好。」白牡嶸頜首,十分贊同他們的態度,就應該這樣,為了讓自己不感到麻煩,賣主也是無可厚非的。
走出小樓,下了台階,她直接朝著書房的方向走。護衛也跟在她身後,雖說是賣主了,但是也得保證她不會在半路出什麼么蛾子。
一路往書房走,燈火通明,書房也是亮著的,門口有護衛在值守,但可比前面輕鬆多了。
眼見著白牡嶸出現,那幾個原本氣氛十分好的護衛也緊張了起來,不知這個明明被嚴令關押起來的人,為何忽然跑到這裡來了。
跟在她身後的護衛也不免一臉罪人的表情,但他們實在受不了她的折磨了,能解決掉她的人,只有宇文玠。
到了門口,她笑的開心,看著那幾個眼睛都要掉下來的人揮了揮手,那幾個人也自動的讓開,他們得罪不起她。
就該如此,白牡嶸也很滿意他們的表現,徑直的走到書房門口,伸手就推開了門。
充足的光線和著紙墨的味道迎面撲來,白牡嶸不由得眯起眼睛,然後便看到了坐在書案後看書的人。
他看起來好像很悠閒,燈火把他照白里透明,好看的緊。
她忽然出現,他也沒表現出任何的驚訝來,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接著看書。
走進來,白牡嶸反手關上門,看著他那愛答不理的樣子,她倒是沒什麼壞情緒,因為早就想到他肯定這德行。
朝著書案的方向走,她順手又拖了一把椅子過來,直接在書案對面坐下。
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雙腿則刷的抬起來放置在桌子上,險些踹到了摞在一起的那些書。
「嗨,前夫。我太悶了,在小樓里也沒人和我說話。我想了想,還是和你聊天最有意思了。」看著他沉靜的臉,這小孩兒真是能沉得住氣。
「本王很忙,沒時間與你聊天。」宇文玠回答她,聲音有些無力,聽起來好像很疲累。
「忙著看書?」那他可是真忙。
「因為你前些日子的『幫忙』,皇城的安寧也被打破了。接下來,可能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動盪。」宇文玠放下手裡的書,隨後看向她,一邊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楚郁跑到他哥那兒,告訴了他你們家都在針對他們,所以,他們要帶兵打過來了是麼?」楚郁到邊關了?速度倒挺快的。
「不,楚郁晚了一步,沒見到楚震。」宇文玠接著說,能看得到他眼底的紅血絲,可見真是疲乏。但疲乏又不去休息,反倒在這兒看書,明顯的心裡不平靜。
「那就不關我的事兒了,別賴在我身上。如果皇城動亂,你們家應該是最頭疼的了。既然原本都要無比頭疼了,那幹嘛還留著我繼續頭疼?」這人,搞不懂。
「這種情況,誰摻上一腳就和誰分不開關係,你想摘乾淨,那是不可能的。陽武侯府已經被肅清了,老侯爺和夫人現在人在宮中,楚震若是不回來,接下來的情況會更加惡化。」宇文玠說著,更好像是跟隨著自己說的話而在思考。
「皇上把陽武侯夫妻倆都控制住了?你們父子還真是相似,都喜歡限制別人的人身自由。不過,楚震真的會回來麼?既然你說楚郁沒見到他,那麼就說明他已經回來了吧,兩個人擦肩而過了。」楚震若是真回來,不知會發生什麼情況。
宇文玠深吸口氣,「你想看麼?」
「看什麼?」白牡嶸挑眉,不知道他又忽然想做什麼。
「看看到底是誰會贏。」宇文玠已放棄了,想要兩相平衡,並沒有那麼容易。
看他那生無可戀的臉,白牡嶸不由得嘆氣,把雙腿放下來,她身體前傾,然後一隻手托腮,這才發現他的眼睛都是紅的。
「算了,看你這幅樣子我都沒心情和你吵了。成啊,我就去看看,瞧瞧是豬豬俠能贏,還是楚震能贏。這是什麼,我能吃麼?今天吃了兩盤點心,全都堆在肚子裡,我現在覺得自己滿肚子都是屎。嗯,一股藥味兒,是管消化的藥麼?我吃了正好。」捏著從瓷罐里拿出來的小藥丸,是褐色的,聞著雖說有藥味兒,但是挺好聞的。
「可以吃。」宇文玠看著她,一邊說道。
看了看他的表情,白牡嶸先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味道還不錯,有點酸酸的。
放進嘴裡,咬開,還真是挺好吃。
吃完了這一顆,白牡嶸又拿了一顆,對面,宇文玠看著她,似乎覺得她吃東西的樣子很像倉鼠,一直拉平的嘴角也逐漸的彎了起來。
「好吃麼?」宇文玠開口,輕聲問道。
白牡嶸點了點頭,「挺好吃的,是什麼藥材,但是又說不上名字來。」畢竟,她也不是很熟悉中草藥。
「這是藥,治腹瀉的藥。」告知,這藥是他吃的,而且吃的要吐了。
白牡嶸捏著第四粒還要放進嘴裡,聽他說完,她也止住了動作。
「治腹瀉的?完了,我今天吃了那麼多點心,又沒喝水,吃了治腹瀉的藥,我可能真要熏臭十里了。」早上隨口胡說的話,就要變成真的了,她這嘴好像是開過光的。
「這個是讓肚子裡的食物更快排出體外的藥,你吃些這個吧。」他又從旁邊拿過來一個瓷罐,外觀精美,打開後,裡面的確還是一些藥丸,是黑色的。
白牡嶸伸手拿過來,看了看裡面的藥丸,隨後捏起來聞聞氣味兒又舔了一口,味道也還不錯。
一時間也沒覺得他出得主意有問題,放進嘴裡嚼了兩口,味道也還不錯。
吃完第一個又吃了第二個,嚼了一會兒,她才覺得這主意好像有些問題。
「吃了管腹瀉的藥,又吃了促進消化的藥,我似乎腦子有點問題,怎麼做起了脫褲子放屁的事兒來了。」看向宇文玠,這小子出的什麼鬼主意?
「治腹瀉的藥吃了三顆,想要中和調平這個藥也吃三顆。若是想要加大效果,那就吃三顆以上,這樣算帳沒什麼問題吧。」宇文玠覺得,這樣計算是對的。
「乍一聽是沒什麼問題,但到頭來,我不還是吃了雙倍的藥,而且這兩種藥還是相剋的,就不怕我會中毒?」白牡嶸放下手裡的藥,這帳是不對的,算來算去都是她吃進了肚子裡,受損害的是她。
「這藥吃很多也不會死的。」宇文玠告知,甚至像是要勸慰她吃更多似得。
「就知你沒什麼好心眼兒,信了你才有鬼。」把藥扔回去,白牡嶸抓起桌面上的一本書,直朝著他的臉砸了過去。
宇文玠彎著嘴角躲開,那本書擦著他臉頰過去砸在了地面上。
「說你聰明,忽然間又像個傻子。還有,不要在本王面前說那麼倒胃口的話。」動不動就屎啊屎的,不經過大腦。
「少裝的像個人似得,不說髒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就算嘴上不說,你敢保證自己從沒在肚子裡罵過?來,前夫,說幾句我聽聽。」起身,她直接轉身一屁股坐在了書案上,非要聽聽他說點髒話不可。
宇文玠微微蹙眉,「你一定要把前夫兩個字掛在嘴邊麼?」
「本來就是前夫,有什麼不能說的。來,看你好像腸胃不適,吃顆藥。」捏起治腹瀉的藥丸,她轉過身體直接挪到了他面前來,一手順著他下頜往上捏住他的臉,把他的嘴捏的嘟起,就把藥丸塞了進去。
他沒抗爭過,藥也進了嘴,白牡嶸立時又拿起幾個接著往裡塞,非得讓他也跟著遭罪不可。
連續被餵了一嘴的藥,宇文玠最後站起身來躲避,白牡嶸也從桌子上跳下去,追著要繼續往他嘴裡塞。
一路糾纏到牆邊,宇文玠抓住她的兩隻手舉起來,一邊歪頭把嘴裡的藥丸吐出去,「本王已經吃過藥了,你是要毒死本王麼?」
「反正已經是前夫了,毒死又如何?但凡成為前任,就都是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白牡嶸惡狠狠的說完,就要踩他的腳,他也立即蹦跳著躲避,兩個人活像跳什麼招魂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