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親手餵湯(10)
憑自己的本事談成了一筆大生意,杜曉瑜心中激動萬分,說什麼也要留杜程松吃晚飯。
杜程松看看天色,說道:「我倒是不急著辦事兒,只不過天色已晚,姑娘要留飯的話,我今晚可就趕不回清水鎮了。」
杜曉瑜笑道:「沒關係的,我們家有客房,只要三爺不介意,晚飯過後就在我們家歇息一夜,明天一早再回清水鎮也不遲。」
杜程松莞爾,「既然姑娘盛情相邀,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可是未來的大金主,自然要想盡辦法套近乎拉關係,杜曉瑜心中打著小算盤,轉身帶著杜程松回了宅子。
丁文章和廉氏已經從老宅回來了,早就聽靜娘說杜曉瑜帶了一位爺回來。
頭一回接觸京城來的老爺,丁文章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是小魚兒的大哥,這是她大嫂,那什麼,三爺您裡邊兒請,快裡邊兒坐,大老遠的趕過來,想必餓了吧,先喝口茶,晚飯很快就好了。」
杜曉瑜也道:「三爺您坐,我去廚房幫忙。」
杜程松點點頭,在墊了繡墊的座椅上坐下,看到一旁的大迎枕繡法別致,針腳細膩平整,不由得嘖嘖稱奇,問丁文章,「不知這刺繡出自誰人知手?」
丁文章答:「是靜娘繡的。」
杜程松感嘆,「沒想到在這鄉野之地竟然也有繡功如此精湛之人,實在令人驚奇。」
「不是的。」丁文章解釋道:「靜娘以前是在京城大戶人家當下人的,只是後來因為犯了錯被主家發賣了,前不久才被我妹妹買回來。」
杜程松眯了眯眼,「從京城大戶人家來?那你可知是哪個大戶人家?」一般的大戶人家可養不起繡功如此卓絕的下人,想必這個靜娘來頭不小。
丁文章還準備說什麼,廉氏就抱著孩子從外面進來,稍作警示地咳了一聲。
丁文章忙問:「媳婦兒,你嗓子不舒服嗎?是不是受涼了?」
廉氏一陣無語,以前只當是憨厚老實,今兒才發現,她家相公怎麼愣頭愣腦的,這位三爺再是貴客,他也只是第一次來他們家,怎麼能什麼話都往外捅,實在是太沒有防備心了,萬一真捅出簍子來,到時候不僅害了靜娘,也會害了小姑子的。
沒好氣地瞪了丁文章一眼,廉氏道:「是,我受了涼,你一會兒去熬碗薑湯來給我喝。」
廉氏的話,丁文章自然不敢不從,馬上站起身來,歉意地看著杜程松,「三爺,那您坐,我去廚房。」
杜程松臉上帶笑,目送著丁文章走出堂屋,去廚房的時候看到杜曉瑜她們在裡面忙活招待三爺的吃食,就沒好意思進去打擾,想著等晚飯過後再給媳婦熬薑湯。
廉氏抱著孩子坐下來,語氣和善了不少,「三爺,我這相公是個粗人,不太會說話,要有什麼地方說錯了,或者唐突了您,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他一般見識。」
杜程松道:「這大侄子倒是挺老實的。」
廉氏道:「他那哪是老實,分明是憨傻,要有得罪的地方,您千萬別往心上去。」
杜程松擺擺手,「你們好心收留我住一宿,本就對我有恩,我又怎麼會去計較那些,侄媳多慮了。」
見杜程松真的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廉氏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這廂杜曉瑜在廚房裡跟靜娘一起忙活,之前在清水鎮走得急沒買菜,便就著家裡有的隨便做了一些。
一盤清炒時蔬,蔬菜是後園子裡種出來的,新鮮脆嫩,一鍋蘿蔔燉臘肉,一部分臘肉也剔下來用青椒炒,再炸一盤牛肉乾,煮一大碗三鮮湯。
有靜娘幫忙,這些菜的色香味自然是更上一層樓,才剛端到堂屋,杜程松就忍不住吞口水,直呼「好香」。
杜曉瑜笑道:「回來得匆忙,沒什麼好菜招待三爺,只能請您吃頓農家飯了。水蘇,去給三爺把酒滿上。」
水蘇忙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給杜程松倒酒。
杜程松拿起筷子,把桌上的菜挨個嘗了一遍,輕嘆道:「這充滿農家味道的飯菜就是好吃。」
杜曉瑜眉眼彎彎,「三爺喜歡,那就多吃一些。」
沒見著傅涼梟,杜曉瑜蹙了蹙眉,轉頭小聲問靜娘,「阿福哥哥呢?」
靜娘道:「姑爺身子不適,在房裡歇息,奴婢這就去給他送飯菜。」
「不用。」杜曉瑜擺手道:「你帶著水蘇去廚房吃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好好招待一下跟著三爺來的那位夥計,至於阿福哥哥的飯,等我吃完了,親自給他送去。」
「是。」靜娘頷首,給水蘇使了個眼色,兩人輕聲離開了堂屋去廚房吃飯。
晚飯過後,廉氏帶著杜程松去了給他安排的房間,杜曉瑜去廚房的時候,靜娘早就把給傅涼梟的飯菜裝好了,杜曉瑜直接提過食盒就去了傅涼梟的房間外敲響了房門。
房門很快被打開。
杜曉瑜上下打量了傅涼梟一眼,他換了身乾淨衣裳,面色一如往常,並沒有哪裡不同。
「我聽靜娘說你不舒服,是哪裡怎麼了嗎?」杜曉瑜想起白天帶著杜程松剛進門的時候,想來不是阿福不理她,怕是那時候就發作了。
傅涼梟指了指腦袋。
「頭疼?」杜曉瑜問。
傅涼梟頷首。
「應該是你下水太久,著涼了。」杜曉瑜一邊說一邊走到屋子裡,把食盒裡的飯菜都拿出來,對他道:「快過來吃飯吧,吃了飯再去床上躺著,我一會去找找還有沒有治熱傷風的草藥,給你煎一碗喝下去,應該明天就能好了。」
杜曉瑜轉過身來,就見到他有氣無力地躺在小榻上,似乎連動彈都不能了,想來是頭疼得厲害。
「你不吃飯了嗎?」杜曉瑜問。
傅涼梟半閉著眼,幾不可見地搖搖頭。
「不吃飯哪成,那要不,你喝點湯吧!」
她拿出小碗來,盛了一碗蘿蔔燉臘肉的湯走到小榻前坐下,用勺子舀起來吹冷才送到他嘴邊。
傅涼梟張嘴,就著她的手把湯喝了下去。
這一幕像極了上一世他駕崩前久臥病榻的時候,她就是這麼衣不解帶地侍奉在側,一湯一水都親自吹冷了餵他,雖然那時的他們都已經年邁得鬢染霜白,可時間並沒有把她對他和他對她的情給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