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掉進洞裡(一更)
杜曉瑜聽罷,直接陷入了沉默。
「筱筱,你振作一些。」杜程松怕她想不開,「他要真娶了那位,那咱也不必等就是了,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他不會。」
杜曉瑜看向遠處,仿佛想起了白頭村的一點一滴,語氣是說不出的堅定。
他說過要她最純粹的東西,她給他的信任,那就是最純粹的,不管旁人怎麼說,只要不是他親自到她面前開的口,那都是無效的,她信他不會負了她。
況且,賜婚而已,又不是楚王向世人宣布他喜歡丞相府的姑娘,敢火燒皇宮的人,忤逆一道聖旨很難嗎?
對於素有「活閻王」之稱的他來說,忤逆聖旨應該是家常便飯了吧?
杜程松一看杜曉瑜這表情就知道自己又白費唇舌了,默默嘆了口氣,「行吧,那你早些回去歇著,別忘了明天一早去書房見你爺爺。」
「嗯。」杜曉瑜點點頭,腳步卻比剛才沉重了許多。
走了兩步,想到了什麼,又轉身望著還沒走的杜程松,「爹剛剛說,他是因為在外面闖了禍,什麼禍?」
杜程松抿唇,不知道該怎麼說。
杜曉瑜攥緊手指,借著夜色掩飾住自己的緊張。
「他……是被他爹派人從鳳來樓給揪出來的。」為防隔牆有耳,杜程松說話十分的謹慎,畢竟事關自家女兒的清譽,不得不仔細小心。
「鳳來樓是什麼地方?」杜曉瑜問,隱隱猜到了,只是不死心。
杜程松猶豫好半晌,「青樓。」
杜曉瑜手指攥得更緊,「闖了什麼禍?」
杜程松道:「花魁娘子花容姑娘本賣藝不賣身,卻被他……那姑娘想不開,自殺了,事情鬧得很大。」
「好了我知道了。」杜曉瑜突然變得異常冷靜,「夜深了,爹回去吧!」
杜程松不知道怎麼勸慰,所有的話都成了一聲聲的嘆息,轉過身走了。
杜曉瑜踉蹌著步子回到房間。
靜娘見她臉色不對勁,急忙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杜曉瑜把丫鬟們都遣出去,這才無力地躺在軟榻上,「靜娘,王爺他以前的名聲就不好嗎?」
來京城這麼久,雖然她克制住自己,聽他的話沒讓人去楚王府打聽他的下落,可偶爾上街,還是會有些難聽的言論傳入耳朵里,說楚王是如何如何的不堪。
靜娘一愣,「姑娘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你回答我便是。」
「是。」看出來姑娘心情不好,靜娘不敢隱瞞,「王爺他的名聲一直都不好。」
「不好到什麼程度?」
靜娘深吸口氣,「奴婢這麼說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爺的名聲便是那『墨』,黑到你再潑一大盆墨汁上去都看不出變化的程度。」
「也就是說,王爺的名聲已經臭得不能再臭了,哪怕再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舉,所有人都會覺得見怪不怪?」
「……可以這麼說。」靜娘垂眸回道,又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看向杜曉瑜,「姑娘可是聽說了什麼?」
「我聽說他被賜婚了,是丞相府的姑娘。」
杜曉瑜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去鳳來樓,也相信他沒做過,可是那些流言還是讓她吃味。
靜娘臉色大變,「怎麼會這樣?」
「我也想知道。」想知道他去鳳來樓做什麼,為什麼一回來就攤上這種事。
「姑娘,你要相信他。」靜娘也知道自家主子聲名狼藉,她如今最怕的便是姑娘突然有一天頂不住流言,不信任主子,先放了手。
「我信啊!」杜曉瑜呆滯地望著房頂,「可他還是被賜婚了。」
「那丞相府是繼後娘家,王爺不可能娶丞相府姑娘的。」
這層關係倒是讓杜曉瑜有些驚愕,悶悶地說道:「我知道他不會,可我就是覺得心裡不痛快。」
為了成為合格的王妃,她每天累死累活起早貪黑地上課,結果他一回京就給她送了份「驚喜」。
鬱悶,相當的鬱悶,如果這時候見到他,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先給他一拳再說。
杜曉瑜哼了一聲,站起身來,「等見到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靜娘心道:只有姑娘你敢說這些話,也只有姑娘你能代替帝後收拾得了他。
「備水沐浴!」
杜曉瑜突然之間精神抖擻,把靜娘給嚇了一跳,「姑娘不傷心了?」
狗屁的傷心,就為了那個沒良心的?
她才不傻!
杜家沒有浴池,都是用的浴桶,杜曉瑜昨夜一直守在楊氏床榻前,白天也沒合過眼,這下突然放鬆,倒是所有的瞌睡都湧上來了,眼皮耷拉著就在浴桶里睡了過去。
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打請了琴棋書畫四位師傅來上課,杜曉瑜就經常累到在浴桶里睡著,都是靜娘給抱出來的。
這次也不例外,只不過睡得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沉,抱出來擦乾了換上寢衣放到床上都沒醒。
靜娘望著杜曉瑜眼瞼下的烏青,很是心疼,給她蓋了被子以後把燈給滅了。
杜曉瑜這一覺本來可以沉沉睡到天明的,三更天的時候被吵醒了。
準確地說,被震醒的。
她猛地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地震了。
可仔細一想也不對啊,這兒是京城,哪來的地震?
「靜娘!」
杜曉瑜對外喊。
靜娘就在外間守夜,聽到杜曉瑜的聲音匆匆穿上衣裳進來點了燈,問:「姑娘是不是做噩夢了?」
杜曉瑜看著她,「你剛才有沒有覺得房間裡好像震了一下?」
「沒有啊!一切都很正常。」靜娘納悶,「姑娘是做夢了吧?」
杜曉瑜小聲嘀咕,「不可能啊!」
她明明是被震醒的,難不成真是做夢?
撓撓頭,杜曉瑜擺手道:「好了沒事了,你回去繼續睡吧!」
靜娘可不敢,「奴婢守著姑娘睡,免得姑娘一會兒再做什麼不好的夢。」
杜曉瑜沒拒絕,一頭倒下去,這次直接睡到了天明都沒有什麼怪事發生。
那看來真是做夢了。
醒來的時候,杜曉瑜這樣想著。
因為要去見老太爺,所以今兒打扮得很是規整,穿戴好就跟著翠鐲去了老太爺的書房。
這個書房跟外院那個書房不一樣,是正統的書房,裡面還算大,書架上的書不少,當然,牆上名家字畫之類的也少不了,有一種書香世家的感覺。
杜曉瑜等了一會兒老太爺才到。
這是她頭一回單獨見老太爺,心中有一種對於長者的敬畏,規規矩矩地行禮,「孫女給爺爺請安。」
「五丫頭,坐。」老太爺落了座以後,也吩咐她。
杜曉瑜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爹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為什麼讓你來見我?」
「沒有。」就是因為沒有,她才緊張。
畢竟這個家最大的就是眼前這位看似慈祥和藹實則眉目間隱藏著威嚴的爺爺了,他對她的態度決定了她以後在這個家能不能好過。
「你的醫術,實在讓我刮目相看。」老太爺和藹一笑。
杜曉瑜心裡一咯噔,那天給楊氏看診的時候,她威脅過在場的所有人,誰要是敢拿祖宗規矩來說事兒阻攔她,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這話,該不會是傳到老太爺耳朵里了吧?
「爺爺,孫女那天是情勢所迫。」杜曉瑜乖巧地跪地認錯,「實在是因為娘的情況太危險了,如果不及時止血,孩子會保不住的,所以我才……」
「好孩子,快起來。」
老太爺似乎一點也沒有要生氣的意思,這讓杜曉瑜覺得十分有壓力。
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
「老三說,你擅長婦人病,是嗎?」
「是。」杜曉瑜頷首,像什麼不孕不育,帶下病,養胎,胎死腹中和下乳這些病症的醫治方法她都會。
「京城裡患有這種病的婦人不少,不過大部分人因為難以啟齒就諱疾忌醫,就算偶爾有個別人壯著膽子來回春堂,柜上也只敢抓一些保守的藥材,至於具體怎麼醫治,卻是沒個有效的法子,為此,耽誤了不少病人。」
杜曉瑜瞭然,便是在她那種醫療發達的時代都有人對婦人病諱疾忌醫,更別說在這麼保守的古代了,那些患了病的婦人為了名聲,怕是寧願病死都不開那個口。
「那麼,爺爺打算讓我怎麼幫助她們呢?」杜曉瑜何等聰明,老太爺提頭她便知尾,瞬間懂了老太爺讓她來,不是興師問罪的,而是真有事。
剛才的緊張頃刻間退去,換上了一貫的冷靜。
老太爺用發現寶一樣的眼神望著她,杜家大院裡的姑娘,從大姑娘杜曉琳、二姑娘杜曉珧、三姑娘杜曉珊到四姑娘杜曉珍,要麼驕縱,要麼呆板保守,沒有一個是這般機靈討喜的。
比起自小被禮教規矩束縛沒了本性的那幾位來,她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靈氣,這靈氣不多不少,剛好是能被他這種注重禮教的大家長能接受的的那個範圍。
「小丫頭,有時候太機靈了不是好事。」老太爺喝了一口茶。
杜曉瑜沒想到老太爺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無厘頭的話來,「孫女不知爺爺此話怎講。」
「你醫術好,長得又水靈,如果腦瓜子還比別人機靈,便容易引人注目。當然,我杜家的女兒優秀一些是沒錯的,怕就怕,優秀會成為利器,最終傷了你自己。」
雖然他很想讓這個小孫女繼續保持著她的靈動性,因為這樣的性子他喜歡,甚至是寶貝得不得了。
可是杜家不允許有這樣的「異類」出現。
太過優秀太過完美,容易吸引外面那群狼的目光,四丫頭一出嫁,這個小丫頭就是杜家最後一位女兒了,有多搶手可想而知。
為了自保,他倒寧願她呆愣一點,單純無知一點。
杜曉瑜聽懂了,老太爺是讓她藏拙。
杜家找回女兒對於京城裡的那些世家來說無關痛癢,壓根不會有人關注。
但對於每天都在琢磨怎麼踹翻老爹自己上位的那幾個皇子來說,她便是一塊香噴噴的肥肉,誰得到她,誰就能得到最後一塊免死金牌,那可是保命符,能讓他們在施展自己的野心之後還能成功活下來的東西。
杜家多少代人被這東西給束縛住,以至於杜家的女兒一個比一個命苦。
杜曉瑜甚至懷疑太祖是不是專門留了這最後一道免死金牌來坑杜家的。
老太爺想讓她避開鋒芒的心思,她能理解,但不認同,「爺爺說的對,太過惹人注目的東西或許華麗耀眼榮光無限,但也容易招來災禍。
可有的時候,一味的避其鋒芒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就好像四姐姐,孫女聽說定親之前她有很多愛慕者,可一旦定了親,她就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其他人即便再眼紅,也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半個字都沒有提到免死金牌,卻句句直指免死金牌。
老太爺心中大為震撼,半眯著眼睛看她,「那麼按照你的意思,過分耀眼的東西,理應早早擇了主?」
「當然。」杜曉瑜莞爾,「每個珠寶鋪子裡都會有一樣鎮店之寶,東家雖然明說了不賣,但還是會有很多覬覦的人,如果這寶大有用處,那麼東家的處境便是群狼環飼,他就算再用多少布帛把那寶的光芒給遮了,也永遠蓋不住那寶無與倫比的效用,東家此舉反倒是掩耳盜鈴了。
這種時候,如果有一位背景強大,人人都得罪不起的厲害人物來買了那鎮店之寶,爺爺覺得,其他人還敢對它動心思嗎?」
老太爺頓時陷入了沉默。
杜曉瑜也不急,她知道老太爺是聰明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杜家之所以不能和皇室聯姻,是因為每一代帝王都在忌憚這最後一道免死金牌,但卻沒有哪一條律法是明文規定杜家女兒不能嫁入皇族的。
老太爺擰緊了眉心。
如果有人敢藐視帝心,打破這條不成文的規定,甚至能讓皇帝啞口無言,那麼他就能輕輕鬆鬆娶了杜家女兒,還能得到最後一道免死金牌,杜家也能多一層保障。
可是,這種人上哪找?
藐視天威,那可是死罪!
不,或許還真有一個人敢,不僅敢藐視天威,恣意妄為,還能每次都在犯了必死大罪之後全身而退。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寵極了那個人,附屬國和大魏各地每年進貢的那些寶貝,至少有一半是進了楚王府的。
甚至有好幾次,運送來的貢品都還沒入皇城,他就直接在半路上截胡了,繼後和宮妃們連見見貢品長什麼樣的機會都沒有。
哪怕是縱火燒繼後寢宮這樣的殺頭大罪,聖上都沒做出什麼實質性的處罰,不過是意思意思把他攆出京城,一本正經地說:楚王年紀小不懂事,出去反反省,思思過。
「……」
朝中大臣們真正的啞口無言,荒淫暴戾的楚王年紀小?那他後面的傅八九十甚至是再往後排號的皇子都可以回去喝奶了。
這次在鳳來樓鬧出的艷聞傳得滿城風雨,言官口誅,朝臣筆伐,大有不把楚王弄死不罷休的氣勢。
聖上一扶額,思慮的時間比上次火燒皇宮要久一些,在滿朝文武眼巴巴的期待之下,御筆一揮,聖旨賜婚,再一本正經地說:楚王之所以會這樣,那都是因為沒個正經王妃管著,那朕就賞他個王妃以作處罰。
滿朝文武:「……」
如此處罰,請給他們挨個兒來一遍!
試問,這樣一個囂張狂妄到不把皇家顏面不把皇帝放在眼裡的人,娶杜家女兒的難度有多大?
老太爺揉著太陽穴。
難度自然為零了。
只可惜,人家已經被賜婚了,杜家難不成真要為了自保而把這麼個水靈靈的小丫頭送去給楚王做妾?
不,這件事還需要慎重考慮。
抬起頭,老太爺意味深長地道:「杜家雖然不是什麼世族大家,子女也沾不了先祖多少的榮光,但對於女兒們的婚事,你祖母都會慎重對待的,斷不會讓你們伏低做小,在位份上就受了委屈。」
這話說得隱晦,可杜曉瑜聽懂了,聽懂之後好想找塊豆腐撞一撞,她本就有意把自己「引薦」給楚王,沒成想祖父考慮到位份上去了,堅決不讓她做妾,也就是說,這條路行不通。
杜曉瑜咬咬牙,好想把傅涼梟揪出來暴打一頓。
這混蛋,鬧個勞什子的艷聞,結果招來了聖旨賜婚,家裡又篤定她嫁過去必定是當妾的命,不樂意。
這下看他怎麼收場!
不過,爺爺能考慮她的提議,就說明他已經想明白了轉移免死金牌的重要性。
能得到這樣的成效,收穫也不算小了。
至於那個混蛋?她氣消之前最好是別出現,否則,哼哼……
「回春堂那邊,我準備讓人單獨加設一間鋪面,專門用來給婦人看病,丫頭願意去坐診嗎?」老太爺轉換話題的速度,讓杜曉瑜險些跟不上道。
杜曉瑜目瞪口呆,「爺爺願意讓我出去坐診?」
「既是治病救人,有什麼不願意的,難得杜家出了個有能力的女兒,我若是真的用祖宗規矩壓了你,未免太過可惜,只不過,為了避免惹人非議,你儘量喬裝一番,不必以杜家五姑娘的身份出面。」
杜曉瑜心中樂意極了,只要出了大院,到外面就能打聽到很多的消息,而且外面多自由啊,哪像在大院裡,只不過她的課程怕是只能挪到晚上了,至於三房的事兒,讓四哥來,誰讓他整天無所事事來著,也讓他好好嘗嘗抱著算盤精打細算的滋味兒,以後才能知道賺錢不易,不能隨意糟蹋錢。
「只要能幫病患們解決煩惱,孫女樂意之至,爺爺什麼時候弄好了鋪面,提前跟孫女說一聲,孫女也好準備準備。」
「嗯。」老太爺滿意於她這豪爽利落的性情,笑容又真摯了幾分。
杜曉瑜回到三房正院,把老太爺要她出去坐診的事兒一說,楊氏簡直驚呆了,「筱筱,你爺爺真是這麼說的?」
「是真的。」杜曉瑜認真點點頭,「爺爺說了,婦人病這一塊是杜家醫術的短板,總得有人去補了這個缺,否則每年都會耽誤不少病人,我又剛好擅長這一塊,所以只能我去了。」
杜曉駿低聲嘀咕,「爺爺這次也太胡鬧了,你是女兒家,怎麼讓你出去拋頭露面?」
杜曉瑜瞅他,「我不去,難道你去?你有醫術嗎?」
「我……」杜曉駿心虛,嘴巴卻硬,「就算我醫術不好,也是可以到柜上幫幫忙的嘛,你嘴巴要不要這麼毒?」
「到柜上幫忙就不必了。」杜曉瑜一臉嫌棄,「你要實在閒不住,可以幫我。」
「幫你做什麼?」
「奶奶不是讓我管著三房的事兒嗎?我要出去坐診,沒空,就交給四哥了,我相信你在醫術上不行,一定是因為太擅長管家了,對吧?」
杜曉駿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他要是不接,那就成醫術不通,管家也不會的廢物了,這丫頭,每次都這麼損,偏偏讓他反駁不了。
——
這一夜,杜曉瑜又在睡熟的時候感覺到了「地震」,她猛地睜開眼睛,那種感覺又消失不見了。
難不成還真是做夢?
杜曉瑜皺皺眉,正準備閉上眼睛繼續睡,卻突然聽到地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敲擊石塊。
大半夜的聽到這種聲音,就算不信鬼神,也會覺得毛骨悚然。
杜曉瑜喘著大氣,把靜娘叫進來。
「姑娘今夜又做噩夢了?」靜娘焦急不已。
「不是噩夢,我真的聽到聲音了。」杜曉瑜指著地磚,「我很確定,這地底下有東西,不信你聽。」
靜娘俯下身,用耳朵貼著地磚,果然也聽到了杜曉瑜說的那種聲音。
一下一下的,是鐵器敲擊石塊的聲音。
主僕二人頓時慌了。
杜曉瑜壯著膽子道:「我不信這世上有鬼神,你去找工具來,我把地磚撬開,倒要看看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靜娘很快去找了不少工具來,鐵楸,鋤頭,榔頭……但凡是院裡有的,她都全搬了進來。
主僕二人找准了聲音的方向,朝著那幾塊地磚慢慢撬,前後花費了一炷香的工夫才終於把地磚撬開。
然後杜曉瑜驚訝地發現下面是一個黑黢黢的洞穴,剛才敲擊的聲音也徹底停了。
「這……這什麼東西?」杜曉瑜牙關哆嗦,下面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
她轉身,想去把燈拿過來照亮看看,洞穴裡面卻突然伸出一雙手來,抓住她的雙腳就往下面拖。
「啊——」杜曉瑜這下是真嚇慘了,臉色白得不成樣子。
靜娘還來不及施救,杜曉瑜就已經被拖了進去,速度之快,讓人完全反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