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 連消帶打
秦梁幾家梳洗換了衣服之後,再到當陽殿的時候,秦翊和成煙羅都沒有露面。
秦柱帶著他媳婦坐在當陽殿的寶座上。
秦梁抬頭看到秦柱穿著描繡金龍的袍服,威風凜凜的坐在寶座上,猛的一瞧,哪裡還有當年鄉下時候的樣子。
他心裡就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同時,又有些嫉妒。
「大哥。」秦梁拱手施禮。
秦柱點頭:「聽說你們從冀州來?」
秦梁笑了一聲:「是啊,這一路趕過來真不容易,好幾次都差點丟了性命,不過能夠見到大哥,怎麼都值了,大哥,這回我們可就不走了,對了,您得跟四牛好好說說,俺可是他親叔,總得封個王吧。」
秦柱繃著麵皮,端著架子,感覺挺累的。
在這當陽殿坐著,真不如在未央宮裡舒服啊。
他特別想趕緊把這些人打發出去,他好趕緊回未央宮歪著。
「什麼王爺?」秦柱端起桌上的茶水,照著成煙羅教過的法子吹了吹上邊的浮沫,又抿了一口,看起來真是挺有風度的:「你們未立任何戰功,光憑一句話,一點子血脈親情就想封王,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秦梁還沒說話,秦棟先就急了:「大哥,你這話可不對啊,怎麼就不能封王了,這天下都是咱家的了,俺們封個王爺又咋的了?」
「放肆。」秦柱媳婦早就有些惱了,她一拍桌子:「既然在宮中,便要先講國禮,太上皇是君,你們是臣民,太上皇說的話,哪個敢駁?」
秦棟一指秦柱媳婦:「爺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理,我跟我哥說話呢,你一邊去。」
「來人。」秦柱媳婦厲聲喝了一句。
外頭的侍衛一下子進來好多。
秦柱媳婦一指秦棟幾個:「拿下。」
那些侍衛可不管你是誰,當即就把秦棟、秦梁這幾家給按在地上。
秦柱媳婦冷笑一聲:「便再是骨肉兄弟,也該明白君君臣臣的道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太上皇是君,本宮也是君,而你們都是臣民,如此跟本宮說話,該當何罪?」
秦柱媳婦這些話是進了宮之後成煙羅專門教她的。
成煙羅就怕秦柱媳婦性子太軟,以後撐不起場子,教離她好些東西,另外,也教會了她強橫。
秦柱媳婦在太平村的時候真的十分和軟賢淑的,如今這樣蠻橫,真是叫秦梁兄弟幾個給驚著了。
他們全不敢置信的看著秦柱媳婦。
秦柱媳婦笑了一聲:「皇帝是本宮的兒子,皇后是本宮的兒媳婦,便是他們見了本宮還要規規矩矩的請安,本宮說什麼他們都不敢反駁,何況爾等,你們還真當是在太平村,本宮只能由著你們打罵不成?」
她一邊說話,一邊拍起桌子來:「早些年皇帝就派人接你們去粵府,可你們怕受罪誰都不去,只有安國公主和康樂侯跟著去了,他們過去之後也幫了皇帝不少的忙,征戰的時候,也四處協調,有功於社稷,因此才得封公主,當年跟著皇后南征北戰的那些將士也有大功,論功行賞該如何便如何,可爾等呢?你們來說說,你們有何功勞於社稷?憑什麼張口就要封王?當這王爺都是不要錢的麼?皇帝說了,不論是誰,不管如何血脈親情,只論功勞,不論親緣。」
秦柱點頭:「皇太后說的很是,一國便該有一國的法度,何人何事都得按法度行事,便是天子犯了法,也該當於庶民同罪,更何況你我。」
秦梁抬頭看著秦柱兩口子,真的不敢置信。
他沒想到他大哥大嫂變成這樣了。
果然,這人富貴了就不認窮親戚了。
「大哥,你是一點親情都不念了?」
秦柱擺手:「這天下不是朕打的,朕也不管這些事情,你們若來宮中尋朕說說話,論論情份,朕歡迎,可若是想要封賞,朕是不管的,皇帝走的時候發了話,你們三家在長安城各有宅子安置,爵位皇帝也會賞下來,只是,封王是萬萬不可能的。」
秦梁擰眉:「大哥,爹臨死的時候可是說了,要讓你照顧俺們的,還有,當初四牛讀書……」
他想說秦翊讀書的時候他們都幫忙了。
他這話還沒出口,秦柱媳婦就先笑了:「我們家四牛讀書都是自己賺的錢,當初為了讀書小小的年紀就敢和人關撲,後頭又找人做買賣,這才自己把自己供出來的,和別人可不相干,而且,本宮還記得當年四牛賺了錢之後,你們幾家可都眼紅的不行,嚷嚷著要分錢財,最後爹娘沒辦法,將四牛小小年紀辛苦賺來的錢分給你們幾家,如今又何必說些胡話呢。」
一番話說的秦梁沒臉。
秦柱媳婦道:「若是好好的,該有的都有,若是不安生……你們也當知道君威難測。」
她說完就起身往外走。
秦柱趕緊跟上去,他拽拽他媳婦的衣袖:「就這麼著就成了?」
秦柱媳婦白了秦柱一眼:「不成還當怎的?你還想和他們拉家常啊,再扯下去就更扯不清楚了。」
眼看著秦柱兩口子出去。
秦梁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來:「果然都是沒良心的啊,誰家家裡侄子當了皇帝不給封王的,憑啥就不給咱們啊。」
秦棟倒是有眼力勁些。
他拉著他一家子靠邊站。
秦梁大哭了一陣,看沒人理會他,再看看外邊好些侍衛守著,那明晃晃的刀都亮出來了。
他咽了口乾沫,趕緊起來。
秦翊和成煙羅回了重華宮,他叫人擺飯,先叫成煙羅吃了些飯才道:「當初二叔他們不願意去粵府,我便知道他們是怎麼打算的,果然,如今……」
「人心不足蛇吞象。」成煙羅放下碗:「這次連消帶打叫他們消停些,以後他們再想提要求便該好生考慮一下,若是這次滿足了他們,往後還不定生出什麼事呢,便是尋常人家兄弟之間為了利益都是吵吵鬧鬧的,更何況皇家。」
說到這裡,成煙羅又想起一件事來:「熙兒的教育該當好好想想的。」
她一邊想一邊說:「明兒我就把熙兒接回來,總歸我現在養胎,也沒旁的事情,我得好好教教他,不能再叫他荒廢了。」
秦翊一笑:「熙兒好著呢,這些年你在外頭征戰,熙兒都是我教的,他如今字都快認全了,也讀了好些書,行事也自有章法。」
成煙羅靠進秦翊懷裡:「熙兒以後便是太子,該教他為君之道,只教詩書禮儀可不成。」
秦翊想想是這麼回事,便道:「也好,你先教著,我再琢磨琢磨,該教熙兒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