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答應
成煙羅出宮不久,侯相就進宮了。
他一進當陽殿就放聲大哭。
「陛下,你可得替老臣做主啊,老臣兢兢業業一輩子,自認為國為民也算盡心,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臨了就小一個小丫頭片子這麼欺負,這叫老臣怎麼活啊?」
侯相是真悲痛。
他一邊哭一邊跪拜下去:「陛下啊,成七娘她欺人太甚……」
元康帝親手把侯相扶起來,一臉溫和的勸慰:「侯卿不必如此,朕剛才把七娘叫進宮罵了一通,勒令她以後不許胡鬧,你先起來,以後朕叫她給你賠不是。」
侯相當時心就涼了。
成煙羅在他家門口打了他兒子,污了他的名聲,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帶累他被百姓扔臭雞蛋,這仇都結死了,可到了元康帝口中,那也只是小孩子的胡鬧。
小孩子?
成煙羅她可都十三了,到了許嫁的年紀,還是小孩子?
看起來,元康帝明顯就是偏著成煙羅的。
侯相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收住眼淚:「陛下,臣,臣實在沒臉再在朝中呆下去了,請陛下許臣告老。」
他這是想以退為進來逼迫元康帝懲罰成煙羅。
不管怎麼懲罰,總歸只要罰了成煙羅,他還能找回一點面子。
誰知道元康帝卻笑了笑:「侯卿這些年為了朝中大小事情鞠躬盡粹,也是勞苦功高,你如今年紀大了,也是一日不如一日,雖朕捨不得,然為了侯卿的身體著想,朕准侯卿回去休養一段時間,當然,朝中的事情還離不開你,你趕緊養好了身體再來替朕分憂。」
元康帝摸了摸下巴:「朕瞧著江卿這些年曆練的也夠了,先讓他接手熟悉一下。」
侯相後退一步,滿心的悲涼。
元康帝當初能登上帝位,他在其中使了不少的力氣,上下聯絡,使了多少人情出去才推他上位。
後頭為了穩固元康帝的地位,他又衝鋒陷陣,甚至於不惜得罪曹家,得罪曹太后,也要幫襯元康帝。
他原想著君臣能夠長長久久的,可是,這才多少年的功夫,這位君王已經厭棄了他。
果然,君王最是無情啊。
侯相閉了一下眼睛,壓下心底湧上來的不甘和寒意點了點頭:「臣謝陛下恩典,臣……告退。」
這狀也甭再告了,告來告去,只會坑了他自己。
侯相現在真的很後悔。
當初怎麼就對元康帝那麼忠心?
怎麼就沒有利用一些私心多抓些權利?怎麼就沒和軍中的人勾連?
如果他多些私些,也不至於到如今這種挨了打都無力還手的地步。
就算是元康帝要收回他的權利,他也能反抗一二啊。
從當陽殿出來,侯相長長的嘆了口氣,整個人瞬間老了十歲不止。
宋家
秦柱和他媳婦匆匆趕過來。
正好秦翊在讀書,秦柱也不敢出聲,就在一旁等著。
等到秦翊讀書累了,他才試著勸了一聲:「四牛啊,咱們也不急於一時求成,你也別太累了,該歇會就得歇會兒啊。」
秦柱媳婦也道:「是啊,你已經是舉人了,進士也是唾手可得的,咱不能這麼累著。」
秦翊十分好笑:「娘,誰跟你說進士唾手可得了?咱大齊朝多少舉人,能考中進士的才有幾個?」
「我家兒子不一般嘛。」秦柱媳婦驕傲的笑了笑。
秦翊就無端的心虛起來。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
他就是一典型的理科男。
要叫他搞研究算數據還成,讓他寫文章簡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他都不知道他的秀才和舉人是怎麼考過去的?
本來就沒有打算著能考中,原只是下場一試,誰知道就這麼中了。
現在想想,他心裡都沒多少底氣。
「四牛,爹和你說個事啊。」秦柱儘量用和緩的語氣說:「你看,陛下不是開恩科了麼,要不,你去年試試?」
秦翊嘆了一聲:「爹,不是兒子不想試,實在是兒子的才學有限,下了場也是白耽誤時間,考不中的。」
秦柱媳婦就急了:「怎麼就考不中了?俺兒這麼聰明,咱村的人都說你是文曲星下凡,怎麼就考不中?要俺說,你去了一準能中。」
秦翊都不知道他娘對他的迷之自信是哪來的。
他又不好說太過打擊他娘的話,只能含糊應了一聲。
秦柱媳婦就急著辯解:「俺可不是瞎說,俺不是碰著你梅兒姑姑了麼,你姑姑可給俺分析好了……」
秦柱媳婦把秦梅兒的話又說了一遍就開始求告秦翊:「娘的好四牛,你就答應娘去試一試吧,你梅兒姑姑都說了,這一回你們考的輕省,你一準能考得上的,你想想啊,十四歲的進士老爺,全天下都沒有呢,你考中了得多風光。」
秦柱一邊點頭一邊道:「就當試一試,就是考不中也沒什麼,你還小,咱明年繼續考,還有三年後呢……」
秦柱媳婦趕緊啐道:「呸,胡說什麼啊,咱四牛一準能中。」
秦翊被他爹娘磨的沒辦法了,又想著秦梅兒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這次開恩科開的十分突然,外地的舉子是沒時間趕來的,還真是便宜了長安城的這些個舉子。
雖說他沒什麼信心,可是,下場一試還是成的,萬一呢……萬一考中了豈不是皆大歡喜,要是考不中也沒什麼,全當積累經驗了。
秦翊的心態倒是挺好的,也考慮了不中之後要怎麼著。
想好了他才點頭:「也成,那我就下場試一試。」
秦柱大鬆一口氣,隨後笑道:「那俺和你娘就在這邊租房子住,每天叫你娘給你做飯洗衣服,保准把你伺侯的好好的,讓你一點顧慮都沒有。」
寧壽伯府
成煙羅一回家就被寧壽伯叫到書房。
寧壽伯黑著一張臉,桌子拍的啪啪響。
成煙羅進屋就道:「老爺莫氣了,你要是看這桌子不順眼,不如我替你解決了吧。」
一句話,寧壽伯就不敢拍桌子了。
他氣哼哼坐下:「你這個逆女,誰叫你去侯家……」
成煙羅笑著坐下:「老爺是不是要說吳家的閨女死活關我們什麼事?何至於和侯家結死仇?」
寧壽伯點頭:「你既然知道還胡鬧,你是要氣死你爹我啊。」
成煙羅便瞅著寧壽伯許久不說話。
寧壽伯被她看的心虛:「怎麼的,你還有理了?」
成煙羅這才不緊不慢道:「吳姐姐的死活和我們確實關係不大,可是,我的死活呢?老爺還不知道吧,侯家當初要換命格的人可是我……」
「什麼?」
寧壽伯嚇的再也坐不住了,猛的站起身盯著成煙羅急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