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心悸
侯丞相府
侯惠珠才剛喝完一碗燕窩粥,還沒有把碗遞給丫頭,就覺得一陣心悸。
她手一抖,碗就掉到地上摔個粉碎。
「姑娘。」
青檸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侯惠珠,看她臉色發白,額上冷汗直冒,更加的害怕:「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侯惠珠擺手:「沒什麼,只是突然間心裡一陣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心頭的痛悸壓下,片刻之後,就恢復了正常。
太平村程秀才家,程燕然撫著胸口一直嚷疼:「娘,我好疼,我的心疼,疼死我了,娘,恕女兒以後不能再孝順您了。」
程太太和程秀才進了屋,就看到程燕然疼的直打滾,兩個人真是心疼壞了。
程太太跑過去想要扶起程燕然,可不管她怎麼用力,都扶不起來。
程秀才伸了伸手,想到女兒一天比一天大,要避諱很多,就又把手收了回去。
「燕然啊,你,你忍忍。」程太太抱著程燕然大哭起來:「四牛已經跑出去找大夫了,等大夫來了給你開了藥咱們就好了啊,燕然,你忍忍,娘給你揉揉。」
程太太的手剛挨到程燕然的心口部位,程燕然就大叫一聲:「好疼。」
隨著這聲大叫,她就疼暈了過去。
程太太越發哭的狠了。
程秀才也是急的頭上直冒汗,又心疼閨女,又心疼媳婦,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燕然啊,你醒醒。」程太太一邊哭一邊想讓程燕然醒過來:「你可別嚇娘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叫娘怎麼活啊……」
看著老妻哭的這般傷心,饒是程秀才這樣古板的人眼眶也有些濕濕的。
他起身走到家門口不住的張望,盼著秦翊早點把大夫請來。
方相家的宴會散去,成煙羅隨著蘭氏還有成雲錦往外走。
一路上,蘭氏和成雲錦都沒說什麼,不過,兩個人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
等坐上馬車,蘭氏冷笑著看了成煙羅兩眼,成雲錦卻是按捺不住的,忍不住出聲嘲諷成煙羅:「瞧瞧,不愧是成七娘啊,不只把父親哄住了,就連方老夫人都叫你給騙了去,我原還說你年紀小不太懂事,如今看來,你又有什麼不懂的,不過是做出樣子來哄我們罷了,整個府里,大概就數你心眼子最多了吧。」
成煙羅低頭,沒理會成雲錦的冷嘲熱諷。
成雲錦還以為她怕了,更加的變本加厲:「偏你事情最多,好好的宴會廳不呆,非得出去,我說嘛,原來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巴結方夫人的……」
成煙羅覺得煩燥,成雲錦就像個蚊子一樣老在她耳邊哼哼。
她還真想一巴掌就把這蚊子解決掉呢。
就當她忍不住想出手的時候,蘭氏說話了:「行了,看你這樣子像什麼。」
成雲錦嚇了一大跳,縮了縮腦袋不敢再說什麼。
蘭氏則對成煙羅笑了笑:「你姐姐今兒氣不順,難免說話不好聽,你別往心裡去啊。」
成煙羅還是沉默。
蘭氏心中氣苦,可還是笑道:「你們姐妹相輔相成,你姐姐有了好,自然也忘不了你的,你如今……我聽方夫人的意思是想和你常來常往的,你往後再去方相府上,帶著你姐姐一處去如何?你姐姐到底年長你幾歲,也最會待人接物的,到時候你若有一二不妥之處,她也能提點你不是。」
成煙羅也就呵呵了。
這蘭氏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早先看她無用,幾乎連飯都不給她吃。
現在看方夫人喜歡她,就又想利用她帶契成雲錦。
這天底下哪有這般好的事呢?
「好啊!」成煙羅笑著答應了。
成雲錦一喜,已經開始幻想下次去方家的時候要穿什麼衣服,要怎麼表現才能給方夫人留下好印象。
蘭氏也很歡喜。
方相雖然已經致仕,可到底做過這麼多年的相爺,影響還在。
另外,方相的學生太多了,可謂桃李遍天下,如今他的學生中身居高位的也不少。
再加上方相對方夫人那麼好,只要成雲錦得了方夫人的喜歡,身價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成煙羅卻在想,答應是答應了,可自此之後,只怕她是不會去方家的了。
就自家這些人的嘴臉,她如果和方夫人走的近了,怕這些人都要貼上去,為了不給方夫人惹麻煩,她只能疏遠了。
因為成煙羅答應的爽快,回去之後,蘭氏特意尋了一套好頭面賞給了成煙羅。
成煙羅笑著收下。
第二天,她就把先前蘭氏賞的那頭金頭面,以及昨天賞下來的那套頭面全部都拿出去賣了換錢。
蘭氏賞的那套金頭面料子用的足,全都是足金的,倒實在是好東西,成煙羅拿來換了不少錢。
太平村
秦翊急匆匆的拉了大夫到了程秀才家門口。
程秀才見著大夫,就像見著救星一樣,趕緊深施一禮:「望您救救我家女兒。」
大夫擺手:「先莫說這些,先看病人要緊。」
程秀才趕緊引了大夫進屋。
秦翊走的急,身上都是汗,這會兒趕緊尋了個地方坐下休息。
程秀才和程太太都忙著程燕然的事情,也沒人顧得上他,他只能自己歇了一會兒,自己去廚房找水喝。
他喝了水,還燒了些開水泡了茶給大夫送過去。
這時候,大夫已經給程燕然診過脈,撫著鬍子長嘆:「貴府姑娘這得的是心悸之症,怕是有生之年都好不得的,老夫才疏學淺,治不得這病,只能開些藥緩解一下。」
撲通一聲,程太太倒倒在地上。
程秀才閉了閉眼睛,忍下悲痛:「還請老先生開方子。」
秦翊端了茶水進來:「老先生喝口茶吧。」
程秀才醒過神來,趕緊道:「是,是,您這一路辛苦了,趕緊喝杯茶。」
等到大夫喝了茶,程秀才才愁眉不展的問:「老先生,小女從小身體便康健,長了這麼大,也沒有什麼病痛,如何突然就心悸了?」
大夫搖頭苦笑:「老夫也不太清楚,這心悸之症原是從小就有的,有些是娘胎裡帶著的,貴府姑娘這樣的情況真的很少見,若你們不放心,可帶她去長安城再尋名醫診治。」
程秀才立刻見禮:「不是信不過您,只是實在想不出為什麼,您別見怪啊。」
大夫擺了擺手:「無妨,我還是先開藥方吧。」
秦翊趕緊拿過筆墨紙硯來,等大夫開了藥方,他又對程秀才道:「師父,我去抓藥吧。」
程秀才這會兒已經不那麼太焦急了,也恢復了一些理智。
他拍了拍秦翊的肩膀:「今兒這事多虧了你。」
秦翊笑了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自家家中出了事,我如何能不幫忙,師父以後再有什麼事只管吩咐我。」
程秀才這才勉強的笑了笑,拿出一些銀子給大夫,又拿了一些銀子給秦翊:「去抓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