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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氣昏一個

    梅太太將成煙羅的那些話一一道來。

    從成煙羅六年前隔著牆頭看到有人到吳琳寧房中偷簪子,再到成煙羅進監牢,見到那個偷簪子的人。

    而從那位高氏口中得知是侯相府的人讓她去偷東西的,侯相那邊拿了簪子就把她送入監牢。

    那位高位在女牢中也沒呆多少日子就死了。

    當時成煙羅便心生疑慮。

    直到前段時間成煙羅碰到一位快死的法師,而這位法師就是當年替侯惠珠改命之人。

    他替侯惠珠改了命,後被侯大郎趁機抓住要脅,他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憑著一口氣逃出來,遇到成煙羅之後,認出這位是成七娘,便把事情全都跟成煙羅說了。

    成煙羅自幼和吳琳寧交好,氣不過吳琳寧被侯家的人害死,就找到侯府門前大鬧。

    梅太太說到侯惠珠改換吳琳寧命格的時候,還氣到咬牙:「真沒想到侯家竟是這樣的人,這也實在太陰狠了吧。」

    吳翰林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直到最後,他重重的一拍桌子:「看起來,成七娘所說的話八成都是真的了。」

    吳太太驚的張大嘴巴看向吳翰林:「老爺,你不是最不信這些,這些什麼命術一說的麼,如今今日竟是信了?」  

    吳翰林才小聲道:「夫人啊,你有所不知,好些年前就有人和我說起咱們琳寧死的不尋常,怕是有冤屈的,也說過侯家的人跑到咱們家做怪,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這件事情,雖沒有抓到切實的證據,可也瞧出了侯家的不同尋常來,再聯繫今日表妹所言,大約這事情就是真的了。」

    「我的兒,我苦命的兒啊……」

    吳太太想到自家女兒小小年紀就被這樣害死,六年來冤屈不得伸張,心痛到極點,同時也憋屈的很。

    她嚎啕大哭,哭到根本顧不得什麼禮儀姿態。

    梅太太心裡也難受,抱著吳太太索性也大哭起來。

    吳翰林看著大哭的妻子和妻妹,長嘆一口氣,心裡也著實不好受。

    他起身大聲道:「雖抓不著證據,但侯家害我兒這事是真的,自此之後,我與侯平老兒絕不善罷干休。」

    「老爺。」吳太太哭夠了抹了抹眼淚:「妾身以後也絕不給侯家女眷丁點面子。」

    梅太太點頭:「是極。」

    這邊,侯相下衙歸來,就見自家門口成了菜市場。

    他叫人落了轎子,走了幾步才要大聲質問是怎麼回事,便見有長安百姓回頭看他。  

    好些人看他都是一臉的鄙視。

    侯相皺眉,不明所以。

    「看,是侯平。」

    有人指著侯相大聲道。

    這些人素日裡可都是稱他為侯相公的,今日卻直呼其名,讓侯平心裡越發的警覺起來。

    「是侯平,是侯平,他可真有膽子啊。」

    好些人都高呼起來。

    然後,就看到有一個老婆婆從菜籃子裡拿出一把爛菜葉子直接扔到侯平臉上:「下三爛的東西,原有人說你奸詐老身還不信,今兒全信了。」

    侯平被糊了一臉爛菜葉子,心裡早已經惱怒起來。

    可扔他的卻是一位老婦人,他也不能與其一般見識,只能忍著怒氣撥開人群走向府門。

    「大傢伙……」

    侯府門前,成煙羅還在賣力演說:「侯平老兒身為朝庭命官,明明知道朝庭最忌巫蠱之事,可卻為了一已之私,竟然視人命如兒戲,動用法師隨意替換別人的命格,為了他的女兒,害死兩位花季少女,這究竟是良心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讓這樣喪盡天良的人做相爺,難道大傢伙真的就放心?想想吧,這種隨時隨時都要伸手要命的人身居高位,大家恐怕睡覺的時候都睡不踏實吧。」  

    「是啊,是啊,七娘說的對。」

    早有人被成煙羅蠱惑,大聲的應喝,大力支持成煙羅。

    成煙羅拱了拱手:「不是我說的對,而是事實本來如此,我成七娘做人做事全憑一個理字,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我向來都是以理服人,今日的事情我說的在理,大家才會如此響應,假如侯平老兒真的是一個為民著想,清廉如水的官員,我便是說他殺了誰家的祖宗,那也是沒人信的,可見得,他這個人平時做人很失敗。」

    「俗話說的好,這官員是魚,民意是水,得民心的官員,自然能長的肥,失了民心的官員,就像沒了水的魚兒,也蹦達不了多少時候,且不說侯平害了吳姐姐的性命,單說他是怎麼當相爺的,大家心裡都有數吧,他可是靠著給方相提鞋才登上相位的,可如今他高官得坐,卻不把方相看在眼裡,這種對恩人都不知道絲毫感激的人,哪裡還能為民辦事?」

    成煙羅朝後一指:「大家看看這丞相府吧,金碧輝煌啊……以侯平的俸祿,如何置辦下來?又如何養著一家不事生產,花天酒地,侯家大郎平時出門那可是前呼後擁,侯二郎在花樓里專點花魁,更是時常出入聲色場所,侯惠珠一件首飾就能抵得上平常人家一年的花用,你們想啊,這些是什麼?都是民脂民膏啊……」  

    侯相氣個倒仰。

    他是真氣的快死了。

    喘著粗氣,侯相大喝一聲:「成七娘,我X你祖宗,你敢在這裡敗壞老子的名聲。」

    成煙羅吐了吐舌頭輕笑一聲:「大家看啊,有人惱羞成怒了,假如我說的不對,他為什麼生氣?」

    媽的。

    侯相真的想大罵,就你這種在別人家門口指摘人家主人,這樣宣傳別人貪污瀆職的,放在誰身上,誰不氣?

    「是啊,假如清清白白,為什麼生氣?」

    有人隨著成煙羅高呼一聲。

    那是隱在人群中的柳飛毛。

    他喊完這句,仗著行動便利跑的快,又換了一個地方,舉起手來高喊:「打侯平老兒這個王八羔子,砸他,讓他害人性命,打他,讓他不為民做主。」

    他這帶頭一喊,就讓周圍的百姓熱血上涌。

    有那等愣頭青是真的拿著手裡的東西朝侯平扔去。

    什麼爛菜葉子臭雞蛋,還有發了餿的饅頭包子,隔了夜的麵條,這些個東西全都朝侯平招呼。

    片刻之後,侯平身上已經掛滿了令人作嘔的各種垃圾。  

    他被熏的呼吸不能,再加上又氣又急,一時眼前金星直冒,高喊一聲:「成七娘害我。」

    就這麼的,侯平一個倒仰昏倒在地上。

    成煙羅走過去在侯平鼻端試了試,站起身道:「老東西沒死,就是給咱們氣昏了,大約是心虛吧。」

    長安百姓一看侯平昏死過去,知道也瞧不成熱鬧了,一個個憤憤不平的離去。

    要知道,大齊朝是一個重文輕武的朝代。

    雖然大齊朝對外軟弱,可也有一樣好處,那就是對百姓是真好。

    長安百姓被稱為攏手驕民。

    也就是說,這裡的百姓平時閒散的很,同時也驕橫的很。

    便是皇帝要做什麼,只要礙了百姓的眼,他們也能組織遊行示威,大肆鬧騰,叫你做不成。

    便如當今的元康帝一樣。

    他登基之後覺得皇宮有些狹小,想要擴建皇宮。

    可皇宮卻在一條商業街上,如果擴建的話,就要拆遷周圍住戶。

    這些商戶一聽可就不成了,大家組織起來狠著勁的折騰,最終元康帝捏著鼻子認了,再不敢想要擴建皇宮了。  

    對皇帝都是如此,更何況是丞相了。

    這些個驕民還真不怕侯平如何。

    畢竟,法不責眾嘛。

    再說了,侯平還能查到到底是誰扔他的嗎?這根本不可能的。

    成煙羅這廂出了一口氣惡,扔下侯平就走。

    她走了沒幾步路,就被人給攔住了。

    這位卻是伺侯曹太后的小太監小德子。

    「七姑娘,太后有請,陛下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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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氣昏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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