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高下
亭中,石桌上,一具琴,桌邊坐著一個宮裝如雪,嬌容如花的女子,在精緻宮裝的映襯下,在微微清風的吹拂下,遠遠看去,如仙如畫,美不勝收。
「錚……」
一聲清脆的琴音響起,接著,便如流水淙淙,清越優雅的琴聲在空氣中迴蕩,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此刻,從東城門處,一個玄衣峭拔,俊容冷麵,眼神凜冽的男子騎馬飛馳而來。
聽到琴音時,他控著馬略緩了一緩,便即又猛抽一鞭,本來就是快馬,此刻更加快了。此人來到時,驅趕路人的那些人卻不曾露面,任由他長驅直入。
馬兒在離亭十丈處停下,玄衣人飛身躍下馬,把韁繩一扔,便向亭中走來。
而此刻,琴音正在妙處,彈琴的女子似乎也正沉浸其中,琴音清越悠揚,婉轉低回,千折百繞,充分顯示了奏琴人高超的琴技。
然而,玄衣人腳步下卻沒有絲毫的停留,他大步走進亭中,神色清冷。
突然來到面前的身影影響了琴音的彈奏,不過奏琴的人還是彈完最後一個音符,才收回纖纖玉指,笑吟吟地看著來人,柔和而溫婉地笑道:「千羽,我的琴技可好?」
奏琴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有京城琴技第一人之稱的夏紫柔,而這縱馬而來的玄衣人,自然就是上官千羽了。
上官千羽淡淡地道:「你有京城琴技第一人之美譽,自然不會差了!」口氣卻十分敷衍。
夏紫柔眼珠一轉,笑吟吟地道:「那比起燕青蕊如何?」
那日聽了燕青蕊的琴音,見上官千羽竟然被吸引,而且追尋琴聲而去,對她都不冷不熱,她心中深深不服,此刻便有心想露一手。
上官千羽眼神深幽,負手站在那裡,看著坐在琴台前眼神溫柔,笑意盈盈,說不出柔和秀美的夏紫柔,他不答,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夏紫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輕掠被微風輕拂而垂下的一綹秀髮,動作端莊中帶著一絲嬌媚,溫柔中帶著一絲纖弱,笑容中帶著一絲受傷,道:「千羽,我的琴聲,你竟聽而不聞了嗎?」
上官千羽不說話,這琴技是好的,但是,他此刻哪有心思品琴論技?
若說琴技之高,他分不出高下,兩人的琴技都很高。但若說琴音之美,一個是自然而生的空靈,與生俱來般的清揚;一個是刻意營造的優美,技藝堆疊的華麗。誰高誰下?
若說琴音之意境,一個是天高雲淡,蒼穹藍天般高遠,胸中無物,萬物無華的反樸歸真;一個卻是目的明確,用技藝手法勾勒出來的錦繡之聲,華麗之音,誰高誰下?
都是被打擾,一個乾脆利落地結束起身,毫無拖泥帶水,斷得乾脆利落,留給人的是惋惜和無奈,悵然和意猶未盡;一個卻是強自為之,繼續續之,給人的感覺,竟成了狗尾續貂般的多此一舉。
此刻,上官千羽心中,兩人的琴音優劣,高下立分,無比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