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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管家已經幫他做好了晚餐,推開門的那一刻,機器人管家就發出一聲尖叫:「天啊,殿下,您好像在發燒。」
「我沒事。」
重黎在餐桌前坐了下來,雖然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在發熱,但是不適感和頭疼卻消失了。
「您必須上醫院。」機器人管家站在重黎身邊,一直在念叨,「比正常體溫高了0.5度,您有什麼其他不適的症狀嗎?還有,您最近在服用什麼藥物嗎?」
機器人的念叨讓重黎覺得暴躁,他把勺子重重拍在了桌子上:「給我安靜!」
機器人管家安靜了。
「我說過,我沒事。」
重黎切下一大塊牛排塞進嘴裡。雖然輕微發燒讓他沒什麼胃口,但身體裡總有一股焦躁的情緒想發泄,這讓他連咀嚼的動作都很用力,甚至再一次讓機器人管家發出疑問。
「您真的沒事嗎?」
再一次被重黎冷冷瞟了一眼之後,機器人管家閉上了嘴。
如果是在幾年前,重黎這種異常的反應會通過機器人管家反饋給神廷,然而如今,重黎不再被監控,也取掉了晶片,他說「不」,機器人管家絕對不敢擅作決定。
等重黎用完晚餐,機器人管家收拾好了餐桌和房間,重黎打開光腦,打算看一看娛樂生活節目。
然而他切換了好幾個節目,卻沒有一個符合他胃口的,最後跳到一個育兒的節目,嬰兒的哭鬧更是讓重黎煩躁地關了光腦。
重黎向後靠在椅背上,長長吐了一口氣,背後濕冷的襯衫,貼住了他的後背。
原來他都出汗了。
重黎突然有些後悔那些被衝進馬桶里的藥——也許他不應該衝動?
重黎認真思考了幾秒,要不要把自己的私人醫生叫過來,順便把要送過來。
然而當他想起那些白色的藥丸,身體卻突然下意識排斥了腦海里的影像。
直覺告訴他不可以,如果繼續服用這些藥物,他只會越來越依賴,最後讓自己的神志和身體一起,被藥物摧毀。
他還有工作,還有那麼多政敵,甚至還有一個等待他去更改的命運,他不能被任何事物牽制,包括藥物。
在椅子上冷靜了片刻,重黎打算去洗澡。
機器人管家已經幫他放好了水,浴室里的投影也切換成了舒緩的音樂。
熱水和精油的味道終於讓重黎的身體放鬆了下來,他趴在浴缸邊緣,伸展著修長的軀體。
音樂有些太舒緩了,機器人管家擔心重黎睡著著涼,特意切到了一首較為歡快的音樂。
重黎果然醒了,從睡夢中被吵醒讓重黎很不高興:「為什麼換了?」
機器人管家說;「您需要起來了,在浴缸里睡著會感冒的。」
「我知道。」熱水實在太舒服,重黎還想再躺一會兒,「再換一個。」
「您喜歡什麼樣的曲子呢?」
「舒緩一點的。」
機器人管家便換了一首舒緩的曲子,重黎漸漸閉上眼,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睡著。
這首曲子有些耳熟。
重黎閉著眼睛想了會兒這首曲子在哪裡聽過,只是沒想起來,就問道:「這首曲子叫什麼。」
「叫雪,陛下。」
重黎猛地睜開眼睛。
他突然想起來這首曲子在哪裡聽過了——是陳雪離!
在不久前,民眾里突然出現一股支持陳雪離成為儲君的力量,在這些人的觀念里,重黎成為主君,讓關係本來就岌岌可危的神廷和皇室更加緊張,並且重黎聽不進去任何意見,反倒是陳雪離用自己的私人關係,一直在努力為神廷和皇室之間的和平奔走。
這首曲子,便是一段支持陳雪離的視頻里所用的背景曲,在視頻剪輯里,列舉了陳雪離出席的各種公開場合,甚至還有不少和葉炎在一起的私人社交場合。
重黎之所以這麼在意,是因為他感覺到了危機感。
自從執意要求調查阿瑞斯號之後,陳主委和他的關係一度降到了冰點,並且他留意到,陳主委開始帶著讓陳雪離曝光在民眾之中。
時間剛好就是民眾開始質疑重黎的時候——在過去支持重黎的民眾們紛紛對重黎失望,甚至覺得重黎應該遠離政治,好好當神廷的吉祥物,甚至是退位時,宛如當年重黎翻版的陳雪離,讓民眾精神為之一震。
是故意的。
重黎突然從浴缸里站起來,心裡滿是憤懣。
陳主委是故意的。
這讓重黎感覺到巨大的危機感,被熱水平復的焦躁,又開始作祟。
他擦乾身體換上浴袍,打開了光腦,察看這兩天的新聞,果不其然,又看到陳雪離在出席公益活動。
這是一個因為重黎休養身體被推掉的公益活動。
陳雪離,就是他完美的複製品。
不對,他本身就是複製品,如果不是他來到了這個世界,原來的重黎,何嘗又不是一個民眾心裡完美的複製品和工具。
沒有人會在乎他們能做什麼,沒有人會去問,為什麼主君都活不過三十歲,美貌且無用,就是他們最大的作用。
重黎猛地推開光腦。
沒有時間了,重黎心想,他必須去找葉炎,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及時最有用的外援。
*
收到重黎的信息時,葉炎正在酒吧里,身邊不乏想圍上來示好的男女,葉炎的表情卻讓他們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