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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是為了保護張甬承,這人挺有意思的。」趙元崇把張甬承的自述交給文孝帝,這是他們內部看看而已,卻不能在朝廷公布。
「那關於各地的人口買賣案子你有何打算?」
「張甬承知道各州人口買賣頭目的做事手法,交由他負責。」
「但此事該由刑部負責的,如果沒給刑部一個交代,怕是說不過去。」文孝帝猶豫。
「呂樺此人心胸狹窄,但還不宜拿他開刀。」李墨染此時出聲,「把全國十二州劃分開,一部分交給鄭探,一部分交給呂樺,要證據沒有,讓他自己去查。」
「這倒是個計謀,先把他遣出朝廷,若是做不好再以次為理由撤了他刑部尚書的位置。」文孝帝點頭,這個計謀好。
兩人趕路風塵僕僕,也累了。文孝帝了解了一下情況,就讓他們去梳洗歇息一會兒。
回到東宮,明明才過了二十來天,就感覺恍若隔年。這裡的一草一木明明那麼熟悉,卻又感覺陌生。再過八天就是新年了。
這八天趙元崇過的十分忙碌,忙著上朝,批閱奏摺,李墨染倒是悠閒了,他抱著一些東西往國子監跑,去找沈令言。
沈令言一如六年前的樣兒,看上去倒是沒老下來。
「這是通州的特產,不知先生喜不喜歡?」
沈令言挺喜歡李墨染的,這孩子聰明又識時務,這幾年關於安國公世子的名聲,他躲在這小小的圖書樓里,也是聽的一清二楚的。五年前的銀州水壩,現在的人口買賣,這孩子就像是上天送給大召的神童,大召信佛,稱李墨染為神童下凡,可是一點也不為過。
「小小年紀又在通州大幹了一場,當心引人妒忌。」沈令言收下了李墨染帶回來的特產,又放在鼻尖聞了聞,「倒是香。我有幾十年沒出過京城,沒出過國子監了。」他一直住在國子監的夫子樓里,與親人斷了關係,倒也不是斷,而是沒去聯繫走動。再說他尚未成家,一般親人間緊靠血緣維持的關係,本就單薄。
李墨染笑而不語。從文孝帝的口中已經知道他和先皇、林太后的關係了,此人終身不娶,不就是為了林太后嗎?也是為自己贖罪。他覺得自己背叛了先皇,欠了先皇。
可終有一天,趙元崇登記之後,廢了宇文霆,李墨染會想辦法讓他出山的。
「墨染此番來找先生,是想向先生了解一個人。」
「何人?」
「央國神醫離不落。」關於離不落,李墨染上輩子的了解還不夠,那個時候只知道他是央國的神醫,但那個時候,此人在央國已經消失了二十多年,認識他的人幾乎都找不到了,關於他的流言蜚語更是少,根本無從找起。
趙元崇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有了一點消息,又馬上被他避開了。雖知道他和央國的戰王楊子聖關係甚好,可楊子聖就是不肯幫忙。
那個時候的召國剛剛結束內亂,而央國卻十分強大,他們沒有逼楊子聖開口的辦法。更是沒有人能夠理解,堂堂大召的帝皇對一個曾經被他休棄的側妃,會深愛到這種地步。
趙元崇威名,天下皆知。但那個時候的李墨染,卻是默默無聞。
「央國神醫離不落十一年前來過召國,和央國的戰王楊子聖一起。當時先皇身體不好,是來為先皇看病的。當年的離不落二十來歲的模樣,一身白衣清雅脫俗,老夫從未見過這般冷若冰霜,卻神聖不可欺的人。離不落醫術卓絕,但是,更精美絕倫的是他的長相。當年的天下第一美男子,而今已經消失了十一年。
說到天下第一美男子」沈令言突然眯起眼盯著李墨染看,「許是年數太久,老夫把離不落的長相給忘了,而今看著齊王你,倒是覺得跟離不落有六分的像。」
李墨染輕笑:「先生真是抬愛墨染。」
「非也。只是齊王長相稚嫩些,當年的離不落是青年,有成熟些。老夫又說糊塗話了,也許真是老夫眼拙了,不過當年見過離不落的人除了老夫之外,還有當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
十一年前,離不落來大召國為先皇看病,沈令言說自己和離不落長得有六分像。十一年前李修抓了一個陌生人和李姬妾一夜夫妻,之後,李姬妾懷孕,隔年,他李墨染出生。十一年前,神醫離不落隱退,而離不落生平最恨召國人。
太多的事情聯繫在一起,李墨染覺得太過巧合了。離不落和自己……怎麼可能有關係?
可是,心裡頭的疑雲,卻是怎麼也控制不住。
「離不落來召國為先皇看病,為何見過他的人只有先生和當今皇上?」
「這人美也是一種錯,據說離不落不喜歡別人總是盯著他的臉看,所以人前總是帶著面具。當日,他為先皇看病,兩天一夜都在針灸,一直未合過眼,在先皇寢宮洗臉的時候,一直沒注意老夫跟太子都在場,便把面具摘下了。」
如果說趙元崇是李墨染唯一的願望,那麼李墨染上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果說離不落真的跟自己有關係,哪怕有一絲的懷疑,李墨染也想把事情搞清楚。
告別了沈令言,李墨染沒有馬上回宮,而是回了趟安國公府。李墨染去見的,是這十年來,他從未見過的生母,李姬妾。
李墨染本來就是性子薄涼的人,而且在這安國公府,李墨染不去看李姬妾,也算是對她的一種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