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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可笑。
按理來說,他坐在左側首位,楊子聖應該在文王下的次位上,戰王和文王是兄弟,兄為上弟為下,這才合理。
從李墨染進來之後,太子和文王一直在震驚之中,旁人不知離不落長相,但他們與離不落是兄弟,自然知道他的長相,而眼前的小少年,與他們那位英年早逝的三皇弟,長得太像了。如果不是兩人年紀相差太大,還當真會以為是他們的三皇弟。
「齊王客氣,子聖免禮。」太子當了四十年的太子,也不是個廢物。很快就回過神來,「久仰召國齊王大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李墨染無語,他並沒有立過戰功,英雄出少年這五個字,用得太不恰當,不過他也沒提出:「墨染遠道而來,不知太子大婚將近,故沒有準備禮物,不如墨染題字一幅,以祝太子和未來太子妃金玉良緣,太子認為如何?」
「這是本宮的榮幸,文房四寶準備。」
不少人好奇,十一歲的小少年,充其量也只是個孩子,一個孩子能寫出什麼好字?但對方在召國是出了名的才華橫溢,所以大家又不敢小看。
李墨染微微一笑,提筆,蘸了墨汁,然後寫下四個字,寫好之後,再拿起字幅,對著太子。
字幅上:天作之合。
「本宮很喜歡,多謝齊王。沒想到齊王的書法也如此了得,說到書法,我二弟文王也頗有研究,不知道齊王可有興趣,與他切磋一番。」
太子適時提起文王,李墨染便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文王此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極好。不像太子那般,一看就是個狡猾自私、處處耍心眼的人,也不像楊子聖那樣,身上有駭人的氣勢,楊子聖的冷傲,是在戰場上,用無數的鮮血堆積起來的。
而文王,相當稱他的封號。此人文質彬彬,一身儒雅,讓人光是第一眼,就倍增好感。
他面帶微笑,親切有禮的看著李墨染:「皇兄誇獎了,臣弟怕是這回要讓皇兄失了面子,召國文武並重,齊王文採得召國端相親傳,臣弟沒有這般的老師,肯定是比不過齊王的。」
文王這番話說得好,李墨染而今這才華,從他口中說出來,便是名師出高徒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意思。
「文王說的極是,很多事情命中注定,本王命中注定有良師。不過……」李墨染眼中的笑意加深,「文王若是想要個像老師一樣的老師,本王倒是可以為文王引薦,想來老師也是願意收像文王這般聰明的學生。」
李墨染這輩子從來不受氣,文王想在口頭上占他便宜,那是門都沒有。李墨染一出口,便把文王的話給堵了回去。
堵得文王心塞,眼神也閃爍了幾下。他一個三十六歲的男人,竟然在口頭上說不過一個十一歲的小少年,簡直氣人。
李墨染嘴角勾起一抹笑,文王眼中一閃而過的戾氣,暴露了他的本性。看來文質彬彬什麼的,只是他的假象,一出口便想討他便宜的人,哪裡是個君子?
也不想他是三十多歲的男人,而自己只是個十一歲的小少年。真正的君子,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這種場合上討便宜。
這個文王也是個陰險小人。
但凡身在皇家的陰險小人,對皇位都有興趣。太子和文王,當真像表面那麼好?如果兩人對上,那太子就是文王手中的棋子。
棋子?
李墨染挑眉,再看向太子……也許,這個太子早就是文王手中的棋子了,只是他不知道。
「齊王請坐,子聖也入座吧。」太子出聲,這個所謂拜師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兩個座位,楊子聖讓出首座,李墨染是客,他必須被尊敬。
但是李墨染卻笑著搖頭:「論輩分,戰王可占我叔伯那一輩,墨染坐次座便好。」
楊子聖微楞,李墨染這是在給他撐臉。於是,他便不客氣的入座了,但一向深沉只有陰鬱的眼中,難得有了笑容。
入座之後,不同的人來敬酒,李墨染全都拒絕了。
「莫非是我央國的酒不合齊王的胃口?」太子挑眉道,語氣中帶著幾分銳氣。
「非也。墨染今年才十一,出門前對我國太子起誓過,不到弱冠之年,絕不碰酒,太子不會讓墨染背著我國太子欺君吧?」李墨染笑問。
「……」太子能怎麼回答。
這場宴會,本是眾人想一睹召國齊王的風采而來,再來就是欺負一下這位才十一歲的齊王,卻不料,所有人的腦子加起來,也不如他一人好使。
誰還能再向他敬酒,這不是讓人不仁不義嗎?
不能喝酒,只能聽小曲看舞蹈。過了片刻,李墨染就起身告辭了。
太子表面上挽留了一下,也非真心,最後就讓李墨染離開了。
從太子府出來,李墨染深呼吸了一下。
「你的心情似乎很好。」楊子聖站在他旁邊,侍衛遠遠的跟著。
「恩,於我而言是好,但於你而言恐怕不是好消息。」李墨染一語雙關。
楊子聖輕笑,他懂李墨染的意思。
李墨染挑眉,用很稀奇的眼神看著楊子聖。
「怎麼了?」楊子聖也挑眉,有些奇怪。
「原來你會笑。」
哈哈哈……楊子聖大笑出聲,笑聲朗朗,他是很久沒這麼笑了。看著眼前的少年,跟離不落如此相似的臉,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李墨染的頭:「我可以抱一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