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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語氣中帶著十足的嫌棄。
秦疏將被子掀開一條縫,看了外面一眼,剛好看到雲漾轉身離開的背影。
他還穿著那套濕衣服,頭髮雖然變得有一些凌亂,卻影響不了他渾身清冷的氣質。
大腦有一些昏沉,秦疏露出一點點腦袋,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恐怖的夢,夢裡有東西纏著他的腳,一直把他往下面拖。
即使拼命的掙扎也沒有用,最後等他用盡全力一腳蹬開那東西時,一激動睜開眼發現是一場噩夢。
而他夢裡所蹬的東西,就是坐在他床邊雙手抱臂冷冷盯著他的雲漾。
見秦疏醒了,雲漾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大師兄這一覺睡得好生歡快,蹬了我好幾下呢。」
秦疏覺得露在被子外面的腳有一些不屬於自己了,他訕訕一笑,有一種馬上腳就會斷的趕腳:「是嗎?我都不知道呢……」
氣氛莫名尷尬。
雲漾伸出手。
秦疏下意識就蜷縮成一團,以為他要拔劍殺了自己。
沒想到他只是扯了扯被子,將他露在外面的腳蓋好。
秦疏一怔,小聲說了聲謝謝。
「師兄與我都是師兄弟,這點小事不必客氣。」他話鋒一轉,眯著眼,神色冷然道:「你被那水下的東西纏住了。」
秦疏呆了一呆:「為什麼這麼說?從哪裡看出來的?」
雲漾掀開了被子。
秦疏的腳重新露了出來。
他的腳很白很漂亮,看起來沒什麼,但往上字看,腳腕處卻有一圈黑色的痕跡。
秦疏摸了摸,不痛不癢,什麼感覺都沒有。
也不算沒感覺。
腳腕處總冰冷的很。
「這應該是水底下東西的陰氣。」雲漾說:「這個東西不消失,你的傷口就不會好。你的傷口不好,你可能便會因為傷口長久不好與高燒不退死去。」
秦疏聽的出了一身冷汗。
這鬼那麼凶呢。
「那……有什麼可解的嗎?」
「只需要大喊幾句話。」
「什麼話?」
「我乃一豬。」
「我乃一株??」秦疏半信半疑。
一株什麼?
雲漾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這是咒語,法師去除陰氣時念得咒語,我偶然之下記著的。」
「我乃一株。」秦疏大喊了一聲,因為太用力,導致胸口的傷更疼了,而腳腕處的黑圈也沒消失。
秦疏猛的反應過來,扭頭看向雲漾,看到他嘴角倏然上揚時露出的那抹惡劣笑容,明白自己被耍了,細想那句咒語,頓時哭笑不得:「我都快死了,你還讓我自己罵自己。」
「誰讓師兄故意站在河邊給那東西可乘之機。」笑容收斂,雲漾冷笑一聲。
秦疏自知理虧,沒有說話。
他垂眸一言不發的樣子乖巧極了,那張蒼白的臉也變得有幾分病態嬌弱。
過了一會,秦疏抬起頭,瞅了雲漾一眼,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故意的,正因為懷疑那河裡有水鬼,我才想證實,避免以後出什麼問題。」
「愚蠢。」
秦疏受著這句罵,沒吭聲,只是越發萎靡了。
看著他那樣子,雲漾其餘的話突然說不出了。
他伸出手,捏了捏秦疏有些發紅的耳垂,低聲道:「師兄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少見的溫柔在此刻多了幾分詭異感,再加上他的手一直在揉捏秦疏的耳垂,使得秦疏渾身一顫,原本疼的無力的身體更是使不上一點兒力氣。
他紅著臉,微微低著腦袋的模樣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名嬌羞的女子,雲漾盯著他,有片刻的失神。
「我先去村中打探關於那條河的事情,事情原委了解清楚,再去找那河中的水鬼。」雲漾說。
那條河白日裡看著就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邪的很,不知道河邊洗衣服的那些婦女是一點兒都沒感覺出,還是膽子太大根本沒有當一回事。
見他起身要離開,秦疏扯住他的衣袖,乾巴巴道:「我也去。」
雲漾低頭看著他道:「師兄傷口還未好,必須要在床上躺著。」
說完竟是扯出自己的衣袖轉身冷冷的離開了。
秦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等真正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連忙掀開被子,將腳放在眼前的位置,盯著那黑圈看了許久。
這玩意真這麼毒?
他跟那水鬼無冤無仇的,那水鬼是單純的找替死鬼,還是只想索命?
看著那腳腕上的黑圈圈,秦疏煩躁的不行,胸口就像是憋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快把他憋到心肌梗塞了。
那小說還沒寫到鬼呢,以至於他現在碰到這鬼也不知道要怎麼解決。
之前站在他床頭喝粥的黑丫頭一蹦一跳的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個還未吃過的糖人,如獲珍寶般拿在手裡盯著,也不吃。
秦疏突然看餓了,目光在那糖人上粘了許久,咽了咽口水,在心裡唾棄了自己一聲:小孩子的糖都想吃,你簡直不要臉!
「丫頭,過來。」秦疏笑眯眯的沖她招招手。
黑丫頭盯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糖人,拿著糖人的手放前了一些,看上去像是想給秦疏展示什麼一般。
就在秦疏好奇她在幹什麼的時候,她張開了嘴,毫不猶豫的將糖人放在嘴裡,開始舔的時候還不忘給秦疏一個挑釁的眼神,就像是看出來了他在打糖人的主意故意為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