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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摯見林曜竟被他說哭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怎麼了?是不是朕說錯什麼了?」
林曜搖頭,笑著抱住秦摯,低聲道:「沒有,你沒說錯什麼。我就是捨不得你,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
秦摯聞言鬆了口氣,笑著拍拍林曜後背:「你是朕的皇后,朕不對你好對誰好?」
「嗯。」
林曜低低說了句,頓了頓半晌忽地又低低喚道:「阿摯,我愛你。」
他說的很輕,語氣溫柔繾綣,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叫秦摯陛下,而是喚的更為親昵的「阿摯」。
秦摯卻並無被冒犯的感覺,只覺得隨著林曜說的那句話,他心跳迅速砰砰加快,像要跳出來般,渾身也跟著發燙。
這還是林曜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跟他說「愛」。
秦摯突然就結巴起來:「朕……我也愛曜曜。」
林曜笑容燦爛:「越跟陛下相處,就越覺得你好。我知道陛下曾經受過很多苦,也經歷過很多九死一生,但從現在起,有我跟悅悅陪著你,你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我會陪著陛下一起變老,一起守著秦,一起看著悅悅長大。」
秦摯抱著林曜的手臂用力收緊,像要把他嵌進懷裡,嗓音低沉道:「你再說下去,朕就真的捨不得放你走了。」
小道僻靜,兩人就這麼相擁著,直到天邊晚霞褪盡,夜幕降臨。
「你走吧。」秦摯主動鬆開手:「現在還來得及趕到下一座城,到那先歇息一晚再走。」
他說完又看向魏陵陽:「保護好皇后,絕不能讓他有半點閃失,知道嗎?」
魏陵陽跪地領旨道:「是。陛下放心,臣必拼盡性命保護好皇后。」
耽擱許久,再不舍林曜也得走了。他登上馬車,掀起帘子看著秦摯。
馬匹踏足往前走,馬車也漸漸遠去。等到再看不到秦摯的時候,林曜才悵然放下帘子。
剛剛秦摯若不推開他,他都險些不想走了。但夏國跟林允扶的事不解決,林曜心中就始終難安,畢竟原著秦國的確是被夏國給滅掉的,他怕一切又會如原著所寫的那般發展。
他猜到秦摯會來,卻還是沒想到秦摯竟為他考慮如此周全。林曜緊握著錦囊,心中填滿喜悅跟甜蜜。
他先展開那張暗探名單,將其一一記下,隨便直接燒成灰燼。
林曜原先還準備去找許懷軒借傅凜幫忙的,畢竟傅凜武藝高強,有他能保性命無憂。但現在秦摯把魏陵陽派給他,還有這些護衛,林曜也就打消了去找傅凜的想法。
隨後馬車一路前行,很快趕到下一座城鎮,林曜也到客棧準備歇息一晚再出發。
十天後,林曜等人順利抵達夏國。夏國跟秦國接壤的邊境風平浪靜,並沒有任何異樣,但越往夏國內走,林曜就發現路上的災民越來越多。
起先還只是兩三個人,慢慢地就成群結隊。這些災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有婦孺,有老人,青壯年則比較少。他們顯然走了很久的路,個個餓得面黃肌瘦,還有些走不動倒在路邊,遍地哀嚎。
林曜帶了很多乾糧跟銀子,剛開始見到路邊餓到奄奄一息的幼童老人還會援救下,但後來人太多,他實在救不過來,只能無奈放棄。
秦國內百姓安康,生活富饒,林曜還從沒見過這麼慘不忍睹的場景,路邊餓死發臭無人收斂的屍體隨處可見。
他讓魏陵陽去找人問過才知道,原來這些災民是從白江縣來的。白江縣距此地路途遙遠,這些災民起碼徒步走了近半個月,難怪個個都瘦骨嶙峋,無法支撐。
好在前邊城鎮近在咫尺,而越過這座城鎮,便可順利抵達夏國京都。
魏陵陽道:「一個月前,白江縣大雨傾盆,衝垮了南江的河堤,江水灌進白江縣,淹沒了縣城跟土地。那場水災百姓死傷無數,能活下來的都匆匆收拾家當準備逃往別處,留下來就是個死。」
「夏沒派人送糧草去救災?」
「沒有。夏國現在局勢很亂,林允扶忙著剷除亂黨登基稱帝,哪有時間管白江縣的事。而且屬下聽災民說,半個月前,夏國就開始強制徵兵,這也是路上很少看到青壯年的原因。」
魏陵陽並未明說,但林曜大概也能猜到。夏國突然開始大肆徵兵,無非是囤積力量準備反擊。至於反擊的目標不用想也知道。
林曜心中有數,看了眼馬車外負著行囊背著牽著幾個小孩滿臉憔悴的民婦,又看了眼不遠處的城鎮,低嘆道:「罔顧無辜百姓性命,林允扶又怎能為明君。好在城鎮很快就到了,縣丞應當會開倉放糧救濟災民吧。」
在林曜的影響下,秦摯並非原來的反派,林允扶恐怕也並非原來的明君了。
從秦一路走來,林曜能感覺到夏現在民不聊生、怨聲載道。甚至還有人私底下傳,若林允扶登基,夏名存實亡。
約一個多時辰後,林曜等人抵達最近的城鎮燕蒙。燕蒙背後再走數日便能到夏的都城。
但抵達燕蒙,林曜卻發現形勢非但沒好轉,還越來越糟糕。燕蒙並未如林曜所想那般開倉放糧救濟災民,而是緊閉城門,禁止災民入內。
林曜看到很多災民就聚集在燕蒙城外,進退兩難。
燕蒙距都城不遠,既然燕蒙城門緊閉,這些災民為何不繞過燕蒙前往都城?
林曜想著便讓魏陵陽去問問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