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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曜頓了頓,忽地想起那日柳為碩刺殺秦摯時詛咒他的話。
「他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有這麼欺負人的嗎?」林曜推開青釉:「你讓開,我必須去找他說清楚。」
青釉沒能攔住林曜,暗道糟糕,連忙迅速追了過去。
林曜怒氣沖沖地衝進養心殿,因為先前陛下准許貴君隨時進出的命令,劉敬忠也不敢攔。
只在旁迅速提醒:「林貴君,陛下一宿沒睡,剛歇下。您若有事,不妨改日再來?」
林曜轉身看著他,眼神凌厲:「陛下准我隨意進出,你連陛下的命令都敢不遵嗎?」
劉敬忠霎時愣住,莫名覺得此時的林貴君怪嚇人的。
「出去!」林曜指著寢殿外。
劉敬忠也只能轉身退下。
林曜深吸口氣,憤怒走向龍塌掀開帳幔。卻發現秦摯的確剛歇下,他身著中衣,滿臉疲憊地閉著眼,眼圈也泛著黑。
「我有事問你。」
「別裝睡了,我知道你能聽到。」
林曜說完見秦摯半晌沒反應,便想直接動手叫醒他。偏偏動手時看到他精疲力盡的模樣,又沒能下得去手。
但心底那股怒氣實在難咽下去,林曜索性坐在龍塌旁怒不可遏地瞪著秦摯,準備等他醒過來再跟他算帳。
誰知等著等著竟也犯起困來,林曜便趴在床邊小憩會,沒想到醒來時竟發現自己睡在龍塌上。
「醒了?」秦摯披著外袍,笑看著林曜:「曜曜這麼會就迫不及待來找朕投懷送抱了?」
林曜莫名氣短,連忙跳下床,氣憤反駁:「什麼投懷送抱?你別亂說,我明明趴在床邊,是你把我抱上去的吧?」
秦摯並未否認:「朕見你睡的很不舒服。」
「多管閒事。」林曜嘟囔著,又憤怒道:「我問你,你不是答應放我走的嗎?為什麼又把我打暈帶回宮?」
秦摯全神貫注地看著林曜,卻解釋的輕描淡寫:「朕反悔了。」
林曜霎時氣笑了:「反悔?您可是皇帝,您說的話就是聖旨。聖旨已下,還能撤回嗎?」
「為何不能?」
「好吧。那是為什麼?為什麼反悔?」
「朕喜歡你,舍不下你。」秦摯摩挲著林曜細嫩的手指:「朕想清楚了,就算你討厭朕恨朕,朕也不能放你走。你是朕的貴君,得陪著朕,和朕白頭偕老。朕什麼都能給你,唯獨不能放你走。」
林曜胸膛劇烈起伏,緊咬牙問:「即使我不願?」
秦摯答得斬釘截鐵:「即使你不願。」
所以他這是被秦摯強制愛了?
林曜有些崩潰地原地轉了兩圈,儼然氣懵了,怒道:「你這是恩將仇報,你渾蛋!你就是這麼對救命恩人的嗎?」
秦摯蹙眉,神情嚴厲:「你敢罵朕渾蛋?」
林曜霎時也有點心虛,只好虛張聲勢道:「對,罵的就是你!你難道不渾蛋嗎?你裝病騙我,還戲耍我!」
秦摯沉著臉站起身朝林曜走近。
林曜迅速後退,警惕道:「你想幹嘛?」
秦摯似笑非笑,表情很可怕:「曜曜不罵朕是渾蛋嗎?那朕就做做渾蛋該做的事。」
林曜直覺秦摯會動手打人,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便迅速轉身跑了。
秦摯看著林曜背影,只是嚇唬嚇唬他,也沒去追的意思。
林曜就這麼恨朕嗎?恨到連跟朕呆在一起都沒法忍受?
秦摯坐在案邊,想著竟猛地捏碎了茶杯,霎時茶水四溢。
林曜跑回重華宮,想起秦摯說的那番話仍氣得要死。他萬萬沒想到,原著秦摯對林允扶的強制愛竟會轉移到他身上。還有秦摯說的那是人話嗎,也太霸道強勢了。凡事都得講個你情我願吧,秦摯倒好,什麼都他說了算。
簡直想打爆暴君的狗頭。
林曜繞著寢房氣呼呼地轉圈,心情久久難以平靜。這時卻忽地瞥到妝奩上放著根髮簪。
他走近一看,發現那正是先前被秦摯收走的那根髮簪。
這算什麼?林曜氣憤地想,就連髮簪也是,想收走就收走,想還回來就還回來。
林曜心緒難平,舉起髮簪就想摔掉,卻遲遲沒能狠心鬆手。
這髮簪是秦摯親手雕的,當初廢寢忘食,連手都磨流血了,若是摔碎秦摯會很難過的吧。
林曜想到這就更暴躁了,他幹嘛要在意秦摯難不難過?那就是個狂妄自大滿身臭毛病還極其大男子主義的臭男人!
但想歸想,林曜還是把那髮簪收了起來,決定今後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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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不歡而散後,秦摯跟林曜冷戰了兩天。第三天傍晚實在忍不住動身去了重華宮。
跟林曜冷戰的時候,他也很不好受,時時都想著林曜,連做夢都是他。若非被林曜恨他的事激怒,他早就去哄林曜了。
畢竟跟蹤林曜還反悔把林曜帶回宮的確是他有錯在先。
林曜有時好說話,有時脾氣卻極倔,這回氣怕是難消下去。還是得他去好好哄一哄。
秦摯走進院中,便看到林曜在石桌旁醉醺醺地飲酒。旁邊青釉想勸又勸不住,滿臉急切,偏又拿他毫無辦法。
「你下去吧。」秦摯命令。
青釉擔心地看了眼林曜,怕他又怎麼惹到陛下,但也不敢違抗陛下的旨意,連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