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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對著的是賽場,場上計分牌、鑼鼓一應俱全。中央擺著約三丈高的球桿,外表華麗,紋路精美,中部則是直徑約一尺的風流眼。
比賽時,兩隊人各站一側,顛蹴鞠數次後,領隊需將蹴鞠踢過風流眼為勝。
這種規則雖沒有守門員,但風流眼位置高直徑小,要想用腳把蹴鞠準確踢過也並不容易。
一切準備就緒後,兩邊領隊跟隊員陸續登場。
領隊是最後出場的。而林曜跟林允扶也幾乎是一出場,就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林曜一身紅衣,艷美絕倫,卻也難掩颯爽英氣。林允扶則是一身黑衣,風度翩翩,溫文爾雅。
可說是各有千秋,難辨高低。
但秦摯在林曜出場後,眼中就只剩他一人了。林曜今日裝扮跟往常不同,看著多了英氣和瀟灑,卻讓秦摯覺得更為動人。
喬鶴坐的離秦摯最近,此時便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嘖嘖稱奇,陛下現在眼裡除了他那位貴君,怕就沒有旁人了吧。
很快,賽場響起激烈震耳欲聾的鼓聲,比賽正式開始。
蹴鞠先交由黑隊。第一名隊員率先開球,只見蹴鞠輕巧落在他肩膀,腰側,一次也未落地,隨即蹴鞠被傳給下一人。
林允扶身為領隊,是最後接蹴鞠的。他顯然極擅蹴鞠,球就跟黏他身上,怎麼耍弄都絕不沾地。眾人亦紛紛為他精彩絕倫的蹴鞠表演拍手稱快。
偏偏掌聲還未落,他高高踢向風流眼的蹴鞠竟撞到球桿,沒能踢過得分。
林允扶有些遺憾,卻也沒太在意。他清楚林曜的蹴鞠水平,跟他比起來差遠了。
今天的比賽他必須勝,林曜既然選擇站在秦那邊,他就唯有打敗對方了。
緊接著便輪到紅隊。有林允扶精彩絕倫的蹴鞠表演在前,眾人對林曜的擔心頓時更盛,當然也不乏如鄭相、程侍郎那樣暨等著看林曜笑話的。
但林曜站在場中,神情卻不見絲毫慌張。
他接過蹴鞠的動作有些不穩,表演也沒什麼高難度的動作,應付得很艱難,像真應了虛有其表這四個字,看得眾人都替他捏把汗。
只有林曜自己清楚,他其實一點都不慌。
他來比賽是為了贏,又不是為那些花里胡哨的表演,他只要能百發百中就夠了。況且這些人從小就練技巧,他初來乍到,哪那麼容易勝過。
林曜還是知道揚長避短的。
「陛下覺得林貴君能踢中嗎?」喬鶴微瞥秦摯緊蹙的眉,忽問道。
秦摯視線緊鎖林曜,一動不動,表情嚴肅:「定能。」
「陛下這麼有把握,不如跟微臣賭賭?」
「你輸定了。」
「那可未必……」
喬鶴話音未落,林曜忽將蹴鞠踢至半空,旋即側身以一記漂亮的旋踢,把蹴鞠完美踢過風流眼。
秦摯見狀緊蹙的眉頓時舒展,笑看向喬鶴。
看!朕就說貴君定能踢中吧!
林曜那一踢實在驚艷漂亮,霎時四座皆驚,鄭相跟程侍郎都瞪大了眼,隨後便是擂鼓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侍從迅速為紅隊翻過牌子,高呼:「林貴君率先拔得頭籌!」
林允扶靜靜聽著,表情未變,看著林曜的眼神卻掩著不悅。
比賽繼續。
御座旁,喬鶴看著滿眼皆是林曜的秦摯,還是沒能忍住提醒道:「陛下喜歡上林貴君了吧?」
他是怕秦摯參不透自己的心,做了錯事,等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秦摯不假思索:「朕說過,絕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
林曜也不例外。
喬鶴嘆氣:「但您分明就愛上林曜了。我跟您認識這麼多年,還從沒見您這麼在意過誰,尤其是登基後。只要有林曜在,您的視線就沒離開過他。還有,那日我在宮外看到您跟林曜了,林曜對您的所作所為,若換成別人,還能活命嗎?您孤身一人這麼久,身邊也該有人陪著了。」
他是真心希望秦摯好的。
秦摯默然,滿臉的笑意迅速僵住,凝結成沁骨的冰霜。
從走上君王這條路起,他就發誓不再愛誰。曾經他想護著母妃,卻害母妃因他飽受折磨逝去。有愛的人,就會有軟肋,有弱點。
但他是君王,天下之主,人人都能有軟肋,唯獨他不能。
他也不想再承受眼看深愛之人受折磨卻無能為力的痛苦了。
「絕無此事。朕不過覺得他有趣,逗逗罷了。」秦摯沉聲道:「此事到此為止。」
但他卻很清楚,他能騙喬鶴,卻騙不了自己。
他真的不愛林曜嗎?那為何此時腦海儘是他的笑容,他的吻,他的身影?他又為林曜例外過多少次?若只是覺得林曜有趣,他早該被砍腦袋了吧?
秦摯越想越心煩意亂。
經此一問,他也頓時沒了觀賽的心情,滿腦袋除了林曜還是林曜,快擠破了。
等他回過神,就見比賽竟都結束了。
林曜最終以一分之差險勝林允扶。
他傲然站在場中,聽著隊友的歡呼喝彩,笑容恣意美好,連驕陽的光輝都被比了下去。
秦摯看著看著就入了神。
林曜卻已快步走到秦摯面前,他身材瘦削,額頭沁著汗,滿身蓬勃朝氣,笑吟吟地望著秦摯。
「陛下說我輸了就有懲罰,那贏了也有獎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