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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著林曜,知道他是沒什麼尊卑觀念的,也比誰都清楚對方的變化有多大,就像換了個人。但那又怎樣,現在的這位不打他不罵他,對他好,他還能求什麼。
林曜將跑路的時間定在三日後。
那天秦摯將在太和殿為進士們舉辦傳臚大典,頒布登第進士的姓名、名次。為表恩典,還會與三甲進士一同用宴,事務繁多。
林曜身為貴君,後宮不得干政,是不能去的。等秦摯忙完回過神來想起他,他早坐船遠走高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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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路前一晚,林曜便準備收拾東西。藥丸是必須要帶的,不容有失。他還帶了兩件換洗衣服,幾錠銀子,以備不時之需。除此外,最重要的便是那第二冊 畫稿了,那些都是他辛辛苦苦畫的,是今後的安身之本。
林曜到書房整理畫稿時,還搜羅出一大堆秦摯的畫像。自從發現畫秦摯能啟發靈感後,林曜就常用此法,百試不爽。他也沒想到,陸陸續續累積下來,竟畫了這麼多。這些畫像可都是他靈感枯竭的見證啊。
一卷卷畫像擺在地上,浩浩蕩蕩的也挺震撼嚇人。
林曜心道得趕緊燒掉,毀屍滅跡,若讓人看到,沒準還以為他是什麼痴漢變態。
但他還沒來得及毀屍滅跡,書房就忽然來了秦摯這位不速之客。
倉促之下,林曜只能迅速把整理好的畫稿藏起來,也顧不上那諸多畫像了。
書房燃著燭火。秦摯走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些畫像,頓時驚詫挑眉。
他身後還跟著劉敬忠,見到滿屋畫像時驚得眼睛都快掉地上了。
他先前還懷疑過貴君對陛下的情意,怕陛下真情錯付,現在看來,倒是他多想了。
看這滿屋的畫像就知道,貴君心底的情意絕不比陛下少。
劉敬忠知道不能留在這打擾兩位恩愛,便笑道:「陛下,奴先告退。」
他說完便迅速退下,還沒忘將房門掩好,滿臉欣慰。
陛下跟貴君情投意合、甜甜蜜蜜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貴君何時能為陛下添位皇嗣。
「曜曜畫這麼多幅,仍沒有滿意的嗎?朕等你的畫像,要等到何年何月?」秦摯嗓音噙著笑。
林曜瞥了眼藏畫稿的地方,連忙附和道:「我也不想讓陛下久等。但畫再多,卻總難畫出您半分英俊,半分高貴,半分神韻。您乃天下最尊重之人,也必得配最好的畫像,豈能隨便。」
「可是曜曜太過挑剔?」秦摯被誇得心花怒放,拿起案牘上的那副畫像細細端詳:「朕覺得這幅就不錯。筆鋒流暢,栩栩如生,曜曜畫功進步堪稱神速。」
「您若喜歡,這幅送您可好?」
明天就跑路了,他先前答應過秦摯的事,也算辦到了。
誰料秦摯卻道:「一幅怎夠?」
朕全都要。
「那都送給您?」
秦摯頷首:「甚好。」
林曜:「……」
行吧,您高興就好。
秦摯走到林曜身旁,兩人距離極近。林曜都能聽到秦摯急喘的呼吸聲,頓時奇道,秦摯沒事緊張什麼?
「曜曜送朕禮物,朕也有件禮物要贈你。」
他說完沒給林曜反應的機會,便把那根精雕細琢的髮簪插進林曜發間,隨後認真端詳,越看越滿意,心道朕料的不錯,貴君配這樣式的髮簪果真甚是好看。
林曜卻驀地愣了。秦摯送他髮簪?他為什麼要送自己髮簪?
「你這是什麼表情?不喜歡朕送的禮物?」秦摯眼眸微沉。
林曜哪敢不喜歡,也顧不上多想,連忙驚喜又慌亂道:「怎麼會,我喜歡,特別喜歡。我就是太驚喜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更沒想到您會送我髮簪……」
他說著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問:「這髮簪是您親手雕的嗎?」
問之前,林曜想起蹴鞠賽前秦摯掌心的傷,養心殿整夜點著的燭火,心底其實已經有答案了。
「是朕親手雕的。」秦摯摸摸林曜頭髮,滿心歡喜,笑道:「沒告訴你,是想給你個驚喜。你不是很愛朕,想與朕白頭偕老嗎?朕允你了。」
九五之尊的君王,能許人白頭偕老,那可是天大的恩賜。
林曜卻沒覺得高興。秦摯想跟他白頭偕老,他卻會被關在後宮一輩子,這事怎麼想都極不划算。
想到今後會成為秦摯眾多嬪妃的一員,靠著爭寵度日,鬱鬱寡歡,林曜就難受到極致。
那種鬼日子誰愛過誰去過,他是絕不奉陪的。
「謝陛下。您這段時間就在忙這個?您是天子,怎麼能做這種事?我會心疼的。」林曜萬分感動地抱著秦摯道。
秦摯摟著懷中柔軟體貼的美人,頓覺近來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曜曜是朕的貴君,朕不疼誰疼?你只要乖,安心在宮中陪著朕,別動不該動的念頭,朕就會一直對你好的。」
林曜心猛地咯噔一下,懷疑秦摯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在藉機找藉口警告他。
「我的一切都是您給的,能陪著您已是我的福分,我哪會動什麼念頭?」
「那就好。」秦摯低頭溫柔地吻林曜額頭:「曜曜要記住,朕能寵你縱容你,也能讓你一無所有。」
很好,狗暴君又在威脅他了。
林曜表面裝的溫順,心底卻想給秦摯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