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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陛下沉著臉,卻只是輕描淡寫地道:「他愛去哪就去哪,與朕何關。」
頗有魏陵陽在多管閒事之意。
魏陵陽頓時糊塗了,先前陛下和貴君感情還那麼好,貴君更當眾示愛,怎麼轉眼竟鬧成這樣。現在貴君跑了,陛下連追都不去追嗎?
不過他很快又發現,前一秒還裝著若無其事的陛下,後一秒便暗戳戳地躍上屋頂,遠遠看著越走越遠的貴君,儼然站成瞭望夫石。
看來陛下還是在意貴君的。但既然在意,為何又會放走貴君?
魏陵陽跟那群下屬看著百思不得其解。
「統領,您說陛下該不會真放走貴君吧?」
「那還能有假?」魏陵陽神情肅然:「陛下一言九鼎,豈會反悔。」
偏偏他話音剛落就慘遭陛下打臉。先前還信誓旦旦說貴君愛去哪就去哪的陛下,轉頭就急匆匆地騎馬追了上去。
魏陵陽被下屬齊齊盯著,咳了聲緩解尷尬:「我去追陛下。你們盯緊鄭修愷的人,若有急事速速來稟。」
屬下連拱手遵命。
魏陵陽很快騎馬追上陛下,發現陛下只是遠遠跟著貴君,並未動手抓人。
他不敢多問,只隨陛下一路跟著貴君。發現貴君離開陛下後,跟青釉一路有說有笑,還哼著歌,竟全無思念陛下之意。
魏陵陽看得膽戰心驚,轉過頭去看陛下,果真見陛下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貴君心無城府,姿容姣好,朕不過是怕他招賊人惦記。」秦摯忽說道。
魏陵陽霎時惶然,暗道您跟臣解釋這個做甚,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他心下瞭然,卻不敢拆穿,連附和道:「貴君跟著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外間世道險惡,貴君想必很快就會知曉您的好了。」
秦摯聞言悄然勾起唇角,貴君嬌生慣養,不知世道險惡,朕且等著他主動悔過便是。
但讓秦摯跟魏陵陽都沒想到的是,林曜走了段路,像忽想起什麼,連去躲著換了套粗衣,還往臉上抹了黑泥,髒兮兮地,瞬間把那張姿容絕美的臉遮掩了起來。
秦摯臉一黑,覺得有些失算,若是他看到此時的林曜,定沒辦法動心的。
魏陵陽也是心驚肉跳,暗想陛下您真確定貴君心如城府?他怎麼預感,陛下想等到貴君主動投降,還任重道遠?
但這話想歸想,他是不敢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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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粗衣,抹上黑泥,林曜對著路旁的水坑照了照,極為滿意。這樣就不怕這張臉招來禍事了。
等今後安定下來,他還得想辦法弄張□□。否則頂著這麼張臉,怕會麻煩不斷。
青釉站在分叉路口,問林曜:「公子,我們走哪條路?」
林曜也沒目標,想了想摘了片樹葉,樹葉為他們指路走左邊。
兩人便選了左邊的路。
誰知走著走著,竟猛地從林中跳出伙拿刀的土匪,凶神惡煞說要搶劫。
「把銀子都交出來,否則殺了你們!」土匪兇狠威脅。
林曜警惕站著沒動,這伙土匪有七八人,為首的男人戴著眼罩臉上還有道疤。他觀察到也就那人有些內力,其他人腳落地都很沉,對練過散打的林曜來說並不難對付。
他先要做的,便是想辦法解決那會武功的匪首。
此時另一側的林中,秦摯借著樹幹遮掩冷眼看著那伙土匪,像看著群死人。哪來的狗東西,竟欺負到朕的貴君頭上來了,簡直罪該萬死!
魏陵陽感受到陛下盛怒下散發的恐怖威壓,看著那伙土匪的眼神頓時很是同情。招惹誰不好,幹嘛偏去招惹貴君,這不是在觸陛下的逆鱗嗎。
他邊想邊緊盯著路邊,準備一旦貴君有危險就立刻動手救人。
然而在他們出手前,林曜卻先動手了。
他趁匪首走近時,迅速掏出瓶辣椒水猛地噴過去。匪首毫無防備,被辣椒水噴了滿臉,捂著眼睛痛的滿地打滾。林曜隨後又抓起把沙土沖其他人灑去,趁機撿起匪首的刀氣勢洶洶地沖了過去。
貴君看著柔柔軟軟,動手時卻毫不手軟,且沒有絲毫猶豫。他身手非常好,用的都是直接利落的招式,有些更聞所未聞。
那伙土匪人高馬大,身材魁梧,但根本不是林曜的對手,很快就生出退意,扶著滿臉火辣的匪首落荒而逃。
臨走前還不忘威脅林曜:「你敢惹我們黑虎寨!你們等著,我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魏陵陽被這幕看得瞠目結舌,萬萬沒想到貴君打起架來也這麼生猛。
秦摯則盯著那伙落荒而逃的土匪,蹙眉道:「廢物!」
魏陵陽不敢吭聲,默默想,貴君好像不想要陛下您的保護啊。
「去解決他們。」秦摯看向魏陵陽命令。朕倒想看看,命都沒了,你們拿什麼威脅曜曜。
魏陵陽迅速領命離去。
路旁,林曜拍拍手,扔掉染血的刀,道:「我們得趕緊走,等他們找來幫手就麻煩了。」
青釉滿臉欽佩地看著林曜,那麼多凶神惡煞的土匪,竟都被公子一人趕跑了!
「嗯,好。」他連道:「路上若有城鎮,我們先買輛馬車吧。」
事實證明,連老天都在眷顧林曜。他們往前走了沒多久,便真看到座小鎮。
小鎮商鋪林立,跟京城不同,往來的多是穿著粗衣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