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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忽被推開。
青釉滿臉笑容,小心捧著幾塊糕點進來:「公子,快嘗嘗。」
那糕點極為精美,吃著也很香軟美味。
林曜嘗了塊,問:「哪來的?」
「柳姑娘提醒我去領的。今晚喬將軍抵京,陛下正設宴為他接風洗塵,還賞賜給各宮膳食,人人有份。」青釉說著還很憤憤:「多虧柳姑娘,否則浣衣局根本沒人通知我們。」
他說的柳姑娘就是柳眠。
「是該謝她。」林曜說著,腦海琢磨的卻是另一件事。
喬將軍?喬鶴?
他很快想起來,這位正是領兵攻打夏國的那位大將軍。據說武藝高強,有勇有謀,僅在秦摯之下。
也正因有他,夏才節節戰敗,將林曜送來秦和親求和。
說來林曜落到如今境地,喬鶴也功不可沒。
但留在夏國也好不到哪去,沒準死得更快,林曜倒沒遺憾。
作為秦摯的最強助力,原著對喬鶴也簡潔地提過幾句。
總的來說,喬鶴就是秦摯手中的刀,後文沒少助紂為虐。但他對秦摯卻忠心耿耿,從無背叛之心。
原著提到秦摯跟喬鶴,總要用「榮辱與共」「肝膽相照」來形容。
林曜還一度懷疑秦摯跟喬鶴有私情。
畢竟喬鶴最後是為救秦摯而死的。
他死後,秦摯也越發殘暴狠戾,像那根代表善念的弦被崩斷了。
說起來,秦摯喜歡喬鶴,可比喜歡主角受好多了。起碼喬鶴對他絕無二心。
以原著對秦摯各種超強技能加身的刻畫,要不是招惹到有主角光環的主角攻跟主角受,秦摯絕對無敵了啊。
也不知道喬鶴有沒有暗戳戳地暗戀秦摯。
林曜腦補了下,卻忽的想起件更重要的事——
秦摯宴請喬鶴及其他武將,那他今晚豈不是就沒有小火爐了?!
寒風瑟瑟。
林曜蜷縮著躺在硬床板上,翻來覆去地哆嗦著,輾轉難眠。
這鬼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林曜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卻又被忽遠忽近的爭執聲吵醒。
他本不想理會,翻了個身,卻聽到了柳眠的聲音。
像在呼救。
林曜想了想,還是起身走到窗邊,掀開條縫往外看去。
透過窗欞,林曜猛地看到兩道身影拖著柳眠往後院走,看身形像是朱蓮鵲跟朱秀。
兩人沒提防柳眠還能呼救,連忙將她嘴堵得更嚴實了些。
理智提醒林曜,最好別多管閒事。在皇宮,管太多閒事是活不長的。
但他初來浣衣局,是柳眠幫的他,之後也能幫則幫,林曜實在沒法坐視不理。
他輕手輕腳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迅速跟了上去。
朱蓮鵲跟朱秀挾持著柳眠,一路將她帶回房間,從內栓上了門。
林曜轉身去到窗邊,認真聽著動靜。
朱蓮鵲跟朱秀沒料到會有人尾隨,並沒掩飾滿腔怒火。
「死丫頭!給臉不要臉!能去伺候陛下,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還敢跑!你以為你能去哪?你再跑試試?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她邊罵邊甩著鞭子狠狠抽柳眠。
柳眠被抽得連連哀嚎。
一旁朱秀則冷漠提醒:「姑母,你小心別抽到臉了。」
「憑什麼?憑什麼我就要替你去死?」柳眠掙扎著吐掉塞嘴的毛巾。
她手被反綁著,躲又躲不過,近乎崩潰道:「我不想死!誰讓你要亂跑,還被陛下看到的?陛下選的明明是你!該去養心殿的也是你!我不過是跟你長得像了點,你憑什麼逼著我代替你去送死?之前的小翡,茉茉,誰活著回來了?被送去就是死路一條,我還不如逃走,或許能尋條活路。」
林曜聽得愣住,隨後瞭然。
原來是這樣。
難怪他之前問柳眠是否見過陛下,她的表情那麼怪異。
原來見過秦摯的是朱秀,被選去養心殿伺候的也是朱秀,柳眠則不過是個因為長得像就被逼著去頂包的倒霉蛋。
她說「乍看像就夠了」,竟還有這麼層深意。
但話說回來,不就是去養心殿伺候秦摯嗎,有這麼恐怖?
弄得養心殿跟龍潭虎穴似的,那他豈不是一直都身處地獄?
林曜承認秦摯是可怕了點,但也沒那麼嚇人吧。
暴君再殘忍,不也愛聽故事,更連顆桑葚都吃不著。
況且他吃光了秦摯辛苦種的桑葚,也沒見秦摯砍他腦袋。
不過聽柳眠所言,之前養心殿的宮女還真是秦摯所殺?
林曜沒打草驚蛇。
他聽見朱蓮鵲又放了番狠話,無非是威脅柳眠,說再跑就索性殺了她。
柳眠崩潰發泄過,倒是沉默著沒再說話。
朱蓮鵲跟朱秀很快鎖門走了。
林曜等她們走遠,這才敲了敲窗戶,喊柳眠的名字。
柳眠也嚇了跳,沒想到外邊竟還有人,聽出是林曜才放鬆下來。
林曜道:「你試著站起來,我幫你解開繩子。」
柳眠掙扎著站起來,卻搖了搖頭:「不用,別連累你。」
林曜靜默。
半晌又道:「其實陛下沒你想的那麼可怕。你看我,不還好好的。」
柳眠靜靜看著林曜。
林曜想到他此時的處境:「……好吧,我是有點慘。但他好歹沒砍我腦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