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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關昂然道:「那是自然的,孟氏能走到今日,靠的就是說一不二的契約精神。」
無論如何,這一點他肯定是要死死抓住的,只有先從道義上壓過謝染,哪怕方案還要讓步,他們也不至於太過於被動。
「我贊同你的觀點。」謝染突然放下手上的咖啡杯,從口袋裡拿出一台手機來,「沒有契約精神,任何人、任何企業都是走不遠的。」
他邊說邊順手按下手機的播放鍵,一段錄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赫然是孟玉關的聲音:
「你要是能解決……我個人舉雙手支持思允接任總裁的位置。」
音頻經過技術去噪,清晰可聞,直達人心。
全場:「……!!」
靠,他們都已經把這事給忘了!
孟玉關手上正端著茶杯,那錄音一響起,他差點沒把茶水都抖出來,連忙「啪」的一聲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孟非懸「嚯」的一聲,故作新奇道:「先生,我沒聽清,再來一次!」
謝染當真又播了兩次,每一次,都是在對孟玉關的公開處刑。
原本想要幫謝染說話的孟玉城直接呼出一口氣,舒心地坐了回去。
與他同派系的長輩也都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孟玉城現在完全不擔心謝染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了。
且不說謝染明顯幫著孟思允,只憑謝染可以死死制住孟玉關這一點,就足夠孟玉城對他另眼相看。
談判顯然不用再繼續了,孟玉關他們前面把「契約精神」拔得太高,結果徹底堵死了自己的退路。
孟玉關說不出話,謝染卻還有話要說,他這時才坐直了起來,背脊挺直,瞬間多了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睥睨著在場的所有人,施施然道:「還有,我說我的技術跟孟思允共享,不是跟孟氏共享,希望你們不要搞錯了。」
孟玉關等人當場一滯。
所以從頭到尾,謝染對孟氏根本沒有過任何「口頭承諾」。
他的技術自始至終,只屬於他與孟非懸兩人。
孟氏才是沒有資格和他討價還價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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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關親自出馬,想要拿捏謝染,結果全程被謝染壓著打,潰不成軍,他派系幾個人在場,愣是沒人能制衡得了謝染。
最終,孟玉關他們只能同意重新制定方案,而新方案的內容,需要對標新想的合同,也就是比孟非懸一開始按照集團章程設計的方案付出更多。
孟玉關差點沒憋出內傷,卻又無可奈何。
具體方案要等集團高層重新開會討論,當場也不能拍板。
孟玉城心情愉悅,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招呼道:「先吃飯吧。」
孟玉關正是狼狽不已,恨不得大家立刻忘記他的窘況,連忙也說道:「對對對,到時間吃飯了。」
謝染不置可否,起身很自然地去推孟非懸的輪椅。
說是便飯,其實更像是孟氏的家宴。
除了孟玉城孟玉關兩家人,幾名孟氏的股東也一起用餐,他們都是孟氏直系或旁系的親屬。
這種家宴似乎是孟家的常態,老宅的餐廳很大,可以同時容納十幾個人用餐。
因為特殊的股東結構,平時孟氏許多公司的事,也都是在飯桌上解決的。
孟氏的長輩走進餐廳,各自熟悉地找位子坐下,也有人用餘光去看謝染。
謝染是這場家宴唯一的外人,他能參與這場家宴,自然不單是因為他提供的技術,更因為他與孟非懸特殊的關係。
這實際也是孟氏對這位準「太子妃」的一次考察。
這個年代對性取向的偏見沒有那麼大了,但孟思允身份特殊,若是在以前,孟氏尤其是孟玉城一派的人肯定有很多意見。
至於現在,他們只希望謝染不要對孟思允有太多意見了。
孟玉關一系的人卻恨不得孟思允和謝染能原地分手,對謝染自然有諸多挑剔。
尤其孟玉關,更是全程盯著謝染,心想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再聰明,那種需要從小培養的修養氣質總是學不來的,而孟氏是幾代豪門,禮儀都是從細節上體現的,一頓飯的功夫,夠讓謝染露怯的。
然而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從上桌到上菜,再到席間的各種細節,謝染都表現得有禮有節,涵養極佳,看著竟是比在場的其他人更具有風範底蘊,根本叫人挑不出一丁點的錯誤。
孟玉城夫婦倒是不覺得豪門規矩有多重要,也不認為謝染必須多有禮儀修養才能跟孟思允在一起,結果謝染的表現完全出乎意料,倒是叫他們大喜過望。
一頓飯到了尾聲,孟玉關愣是沒能挑出謝染一點毛病,正十分不甘心,就聽孟思恩突然說道:「說起來,謝先生既然跟我哥在一起了,那也算半個孟家人了,繼續做直播的工作好像不太好吧?」
孟思恩這話一下為孟玉關打開了思路,正好孟玉關吃完了飯,便放下筷子,微微一笑,說道:「不錯,我們孟家在海京還算有些身份地位,平時也要顧及在外的面子,謝先生若是想要加入孟家,可不能繼續做直播這種拋頭露面的工作,不然外人看了,可不得笑話我們孟家。」
孟玉關說完心情總算舒爽了不少,他也不是真為孟家或孟思允著想,就是前面被謝染氣到了,找個由頭折辱謝染罷了。
因此話里話外都在貶低謝染的工作,某種程度上這也是所謂豪門的一種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