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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油在溫熱的掌心按壓下緩緩滲透進肌膚,起了點暖洋洋的熱意。
許喬舒服地嘆口氣:「下面一點。」
徐斯奕停頓片刻,把浴袍往下拉了拉。
露出的是一截勁瘦柔韌的腰身,兩側還帶著小小的腰窩。
手停在腰部上空,怎麼也按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藥油藥力太猛,徐斯奕只覺得熱流從指尖,蔓延到身體的各個部位。
還是初春的天氣,怎麼就有點熱了起來。
許喬等了半晌沒等到按摩的手,埋在枕頭裡,發出沉悶的聲音:「怎麼不動了?」
在他不滿催促的聲音中,徐斯奕呼了口氣,到底下不了手。
抽出紙巾擦了擦手上殘餘的藥油,徐斯奕給他把浴袍掀上去,蓋住裸露的背:「翻個身,給你上眼藥水。」
許喬:「?」
聽錯了嗎,怎麼是徐斯奕的聲音?
翻身過來,看到徐斯奕臉時,睡意消了大半。
把浴袍理好,許喬輕咳一聲:「你怎麼來了?」
「忙完了,過來探班。」徐斯奕淡淡道,「在劇組怎麼樣?」
「還可以。」
徐斯奕嗯了一聲,俯身在醫藥箱裡翻了翻,找出小支玻璃瓶裝的人工淚液,邊拔蓋子邊問:「明天拍什麼戲。」
許喬誠實說道:「床戲。」
「咔擦」一聲,就見徐斯奕手裡的眼藥水瓶被捏碎了。
許喬:「…………」
碎玻璃扎進他手指,裡頭的人工淚液灑了一手。許喬看著徐斯奕手指上往外冒的血珠子,這下睡意徹底消失了。
扯了下嘴角,許喬拿出醫藥箱裡的鑷子:「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把碎玻璃夾出來,拉著徐斯奕到浴室把手沖乾淨,許喬給他包紮起來。
這點疼痛徐斯奕絲毫不在意,表情都沒多大變化,只是明顯比先前看上去不高興。
看著許喬低頭給他繞紗布,徐斯奕問道:「跟誰的床戲?」
「我自己。」
徐斯奕:「?」
許喬解釋道:「裡面有個角色,跟我演的水鬼設定是長得一樣,劇本里是這倆人的床戲,演的時候肯定都得我自己來。」
徐斯奕眉頭皺起,抓住了重點:「那不是要找人搭戲?」
水鬼和蛞蝓精長得一樣,出境的肯定都是許喬的臉。但是床戲,肯定得是兩個人才行。
許喬給他纏好紗布,打了個結,抬起頭道:「胡導給找了替身。」
想到這兒,許喬就忍不住嘆氣。
水下的戲份本身就難拍,胡正華還非得搞個水下床戲。
許喬覺得以現在自己這個體質,拍完這場戲,半條命都能去了。
「替身……」徐斯奕重複這兩個字,隨即意識到什麼,「男的?」
許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徐斯奕:「……」
第二天拍戲的時候,徐斯奕也跟著去了。
胡正華看到他挺高興:「有陣子沒見了,都忙完了?」
徐斯奕點頭,兩人聊了一會,胡正華招呼人準備拍攝。
化妝師給演員們上妝的時候,徐斯奕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了正跟許喬對著台詞的顧宜身上。
他被上了跟許喬相同長度的發套,衣服也很相似,但風格完全不同。
許喬一身輕薄白衣,清瘦纖長,看上去端方如玉。顧宜的衣服設計上就要大膽開方的多,看上去雌雄莫辨。
徐斯奕隱約想起,蛞蝓這種生物,貌似是雌雄一體的,臉就更黑了點。
這場戲,許喬先扮演劉溫,顧宜來替蛞蝓精。後面許喬還得換蛞蝓精的妝容,再跟顧宜來一遍。
後期就會剪輯成水鬼劉溫和蛞蝓精的這場水乳交融,兩人都是許喬的臉。
觸及顧宜看著許喬,眼睛裡的炙熱時,徐斯奕眉頭緊鎖。
胡正華喊了一聲:「來來,準備了,許喬和顧宜下水,機位都就位。」
許喬在岸邊熱了熱身,活動了下手腕腳腕後潛進湖泊,顧宜緊跟著他下水游到旁邊。
在胡正華的指示下,許喬大半個身子在水裡,靠在斷橋下,顧宜在他身側。
攝像機拍下他們的背影,兩人如墨般的長髮飄散在湖面上,交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蛞蝓精靠過來,想要與他親近一些,水鬼劉溫垂下眼睫:「蛞蝓,遠些。」
「蛞蝓蛞蝓。」蛞蝓精輕哼一聲,「別老是叫我蛞蝓了,你給我起個名字吧,你看,我也沒水鬼水鬼的叫你啊……」
說著,蛞蝓精湊到水鬼跟前,手順著他肩膀滑下,神情裡帶著幾分引誘之意。
劉溫本要推開他,在碰到他的霎那,整個人卻恍惚起來。
眼睛從清明漸漸轉向混沌,蛞蝓精的污濁之氣在靠近時,讓他神智都有些模糊起來。
「給許喬特寫。」胡正華盯著監視器,對講機招呼了一聲。
鏡頭拉近到許喬臉上,那張君子溫潤的臉染上朦朧的顏色,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情慾氣息。
濕發貼著臉頰,臉色蒼白,神情懵懂,微張的唇,吸引著人的全部視線。
這段時間,因為汪秀與小道士的日漸親密,水鬼心裡潛藏的陰暗被污穢的蛞蝓精慢慢挑起,從前堅若磐石的內心被撬開了條縫。
裂縫如蛛網一般,漸漸侵蝕,蛞蝓精從前絲毫不奏效的引誘,就此變得容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