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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在車內的音樂催眠效果良好,本就有幾分困意的許喬很快睡了過去,頭抵著窗戶,隨著車身一磕一磕,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徐斯奕開得越發慢了,在高峰段不息的車流里引來了不少後方車主的不滿。
聽著身後喇叭聲不停地催促,徐斯奕不為所動,車開的又平又穩。
等許喬模模糊糊睜開眼睛時,車早就到了地方。
他抬頭向旁邊望去,就見徐斯奕手肘搭在方向盤上,一隻手托著下巴,迷倒萬千少女的眼睛正看著自己。眼神深邃清冽。
也不知道他保持這個姿勢保持了多久。
許喬揉了揉眼睛,問道:「什麼時候到的。」
「一個小時前。」
「怎麼不喊我?」
徐斯奕高挺的鼻樑上跳躍著夕陽餘暉,下頜線條利落乾淨,撐著下巴的模樣有幾分隨性,雄性荷爾蒙的味道在封閉的車內很具侵略意味。
他沒回答許喬的問題,嘴角捎微微揚起。
許喬看到他迎著日光的眼睛裡滿滿倒映著自己的模樣,略微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換了個話題:「別托著下巴。」
徐斯奕挑挑眉:「為什麼?」
「下頜會歪。」
徐斯奕臉上笑容僵了一瞬,收回手,坐正在駕駛位:「下車吧。」
許喬嗯了一聲,剛打開車門下了車,就見另一邊徐斯奕也從車裡出來了。
你也跟著下來做什麼?
看到許喬微微蹙眉,徐斯奕關上車門,拿著車鑰匙給車上了鎖:「不請我上去坐坐?」
許喬轉身,朝樓上走去:「我無所謂,你也不怕被狗仔拍到。」
徐斯奕長腿一邁,兩步跟上他:「都是男人,有什麼關係。」
許喬不置可否。
回了家,許喬從鞋櫃拿了雙新拖鞋給他。
給徐斯奕倒了杯水,許喬坐到沙發上,打開了許久沒開的電視機。
「醫藥箱在哪兒?」徐斯奕靠在牆上問道。
不知道他要醫藥箱做什麼,許喬指了指客廳里的儲物櫃:「那裡。」
徐斯奕拿出醫藥箱,提著走到許喬跟前,目光掃過來,用沉穩的聲音說道:「褲子脫了。」
許喬:「……?」他說什麼。
「給你上藥,膝蓋不是傷到了嗎。」
許喬給應遠做胸外按壓時,膝蓋死死抵在地上,別人沒注意到,他在許喬站起來時就知道他膝蓋肯定受了傷。
冬天的褲子厚,褲腿卷是肯定卷不上去的。
卷不上去,就只能脫了唄。
但當著人面脫褲子是不可能脫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脫的。許喬回屋換了件睡袍,重新坐回到沙發上。
徐斯奕打開藥箱,撩起許喬睡袍到大腿上,看到他膝蓋上的傷時狠狠皺了下眉。
只見許喬兩條腿膝蓋上一大片青紫,中間印出了幾道血印子,與腿內側細膩白皙的皮膚一對比,越發顯得觸目驚心起來。
跪在地上做了十多分鐘的胸外按壓,膝蓋就搞成這樣,豌豆公主嗎?
徐斯奕蹙著眉,單膝跪在地上,拿醫用棉簽沾了碘酒,小心往上頭抹。
「疼嗎?」
許喬緩緩搖頭,見徐斯奕垂著頭,目光一直在他傷口上,又開口道:「不疼。」
徐斯奕沒再問了,繼續抹著藥。
許喬盯著他頭頂的發旋有些出神。
半晌,許喬目光移開,看到沒拉窗簾的窗戶,微微皺了下眉。
第20章 他幫他咬
徐斯奕抹完碘酒沒有多待,很快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冬日難得的晴空萬里。
許喬坐在窗台邊,支起畫板,一手拿著斑駁的顏料盤,一手拿著畫筆,有一筆沒一筆的畫著。
畫上的是一個風流無拘的少年郎,他騎在高大的銀鬃馬上,大紅的披風在身後獵獵飛舞,銀色的甲冑在陽光下折射著凜冽的寒光。
但馬上的少年面部空白,五官沒有畫上。
許喬挑了支細筆刷,筆尖滯在那空白的面龐上,遲遲沒有落下。
不記得了。
許喬皺緊眉頭,怎麼也想不起這應該是怎樣的一張臉。
世界意志將那些穿書記憶攏在迷霧中,只要去回憶,便像隔著層層疊疊的紗,怎麼也看不清。
門鈴忽然響了起來,許喬回過神,筆尖不小心擦過畫上男人的面部,留下一片污漬。
他心生煩躁,將畫筆丟進水桶,起身去開門。
門外的是李飛飛,他看到許喬,瞬間鬆了口氣,隨即就是恨鐵不成鋼的指責:「哥,你怎麼又不接電話?!」
許喬拿出手機,發現自己調成靜音的手機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三十多個未接來電。大部分是李飛飛打來的,還有蔣聞、司城、張穎慧等人撥過來的。
「怎麼了?」
李飛飛進屋,一眼就看到了許喬窗台邊的畫板,忍不住開口道:「哥,你什麼時候會畫畫的?」
他怎麼不記得他家哥哥還有這個技能?
李飛飛雖然不懂怎麼欣賞一幅畫好不好,但面前的畫,無論是色彩還是造型,都足夠稱得上好看。
畫上的男人雖然還沒描上五官,但李飛飛怎麼看怎麼覺得熟悉。
多看兩眼,李飛飛恍然大悟道:「哥,你畫徐斯奕呢?」
「什麼?」倒了杯水端過來的許喬腳步一頓,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