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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許喬還真的有點佩服對方的敬業——跟個男人吻戲拍到這種程度,徐斯奕犧牲太大了。
微風在湖面上吹起道道波紋, 拍打在兩人身上。
「好!咔!」盯著監視器的胡正華激動地攥了攥拳, 「感情很到位,就是這樣的,比我原本設想的還要好!」
不愧是徐斯奕, 演技沒話說,把蛞蝓精的渴望和情慾演繹得淋漓盡致。胡正華表示十分滿意。
聽到導演聲音,徐斯奕像是突然驚醒過來一樣, 睜開眼皮, 有些慌亂地看著面前被他吻得氣喘的許喬。
因為缺氧, 許喬胸腔起伏, 眼尾都泛著紅,看上去有點可憐。
徐斯奕緊盯著他,手指緩緩收緊,不那麼真誠地生出幾分愧疚。
胡正華看了遍回放,招呼兩人:「休息一下,後面的戲耗體力,歇會再拍。」
說著,打量了下許喬,胡正華搖了搖頭:「不行阿許喬,接個吻就喘成這樣,等下水下的戲怎麼辦?」
許喬:「……」
不想回復胡正華的「不行」,許喬用湖水拍了拍溫度略高的臉,就想游到岸邊上去休息,結果又被胡正華攔住了:
「就水裡待著,你倆交流交流,別讓情緒散了,咱馬上就拍下一場。」
無奈,回到徐斯奕身邊,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有些無言。
徐斯奕盯著他在水中蜿蜒的長髮,忽然開口:「我想問你。」
「嗯?」許喬側過臉來看他,鬢角的水珠反射著太陽光,被蹂躪過的雙唇異常紅潤。
徐斯奕聲音低微:「我的電影首映,為什麼不來?」
這是他這段時間忙著電影宣傳,一直想找個機會問許喬的。
整個工作室的人都參加了首映禮,只有許喬。如果真的是忙也就算了,但徐斯奕察覺到這人,像是刻意避著一樣。
許喬微微蹙眉,視線審視著他俊朗的臉。
不想去是因為徐斯奕在那部電影裡的扮相,同那個人太過相似。
他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樣了,但就是相似。
那些是本應該牢牢封存不去觸碰的記憶。想起來沒有任何意義,回不來了,只是徒增幾分悲哀。
「下次吧。」許喬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下部電影一定去。」
徐斯奕還想再說些什麼,胡正華打斷了他。
「休息好了吧?準備拍下一場!」
相比於下一場戲,前面的吻戲只能算得上是蜻蜓點水。
蛞蝓精天性使然,污穢、慾念濃厚。
他本體是只蛞蝓,借著這方湖水蘊養,無意識修煉百年。一朝因水鬼陰氣聚集得了機緣,這才開了神智,修煉成人形。
面對劉溫,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他既感恩這水鬼給了自己機緣,開神智擺脫混沌愚昧,又嫉妒他明明也是污穢之軀,卻遺世獨立,同旁的妖精鬼魅格格不入。
如果真能守住內心,聖賢之言庇護下,千百年後,劉溫也不是沒有可能修得大道,就此脫離這鬼魅之軀。
愛和妒在蛞蝓這裡並不矛盾,他想拉劉溫與自己共沉淪,在這方水域朝朝暮暮,年年歲歲,過一鬼一妖的好日子。
但劉溫內心有聖人遺訓守護,固若金湯,不為誘惑所動。
直到十多年前,那個腳步蹣跚的小丫頭走了過來,那個叫汪秀的小醫女,闖進了這片水域。
劉溫看著她長大,陪她說話,教導她讀書習字,終年孤寂的臉龐上多出了笑容。
鬼身上也有了人氣。
汪秀慢慢長大,長成了年華正好的模樣。
蛞蝓潛在淤泥里看著,知道這水鬼,終究是與大道無緣。
他愛上了汪秀。
他動了慾念,想要變成人與那美貌少女相守一生。
水鬼要變人,首先就要害人。
只有引誘人溺死在這片湖水中,水鬼才能找到自己的替死鬼,就此脫離鬼軀,上岸成人。
君子如劉溫,自然做不出這樣害人的事。但念頭到底起了,惡念一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固若金湯的內心就此有了裂縫,誘惑就變得容易起來。
污濁之氣籠罩這方水域,蛞蝓看著被他引誘神思混沌朦朧的劉溫,終於達成百年來所願。
……
許喬仰起脖頸大口喘氣,他看著天空眼神空洞,長及腳踝的頭髮散在湖水中,像張網攏著掙扎的魚。
許喬努力扮演著水鬼劉溫。
劉溫神思遲緩,恍惚間,好像看到眼前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變成了汪秀的臉。
隱約的抗拒全都消失不見,他著了迷般盯著那張言笑晏晏的臉。
耳邊似乎傳來了遠方天際的梵音仙樂,伴隨著誦念經文的聲音。
和雅清徹、平和深遠的梵音讓他有一瞬的清明,但緊接著又陷入了蛞蝓給他編織的情網中。
於是梵音仙樂漸漸消失,天際空留下一聲嘆息。
……
徐斯奕往他唇線上摩擦著,許喬閉上眼睛,任由他加深這個吻。
唇舌間的交纏越來越激烈,身體都被激起一股戰慄的感覺來。
「許喬,你抓住斯奕的肩,用腿纏住他腰。」
耳邊傳來胡正華的指示,許喬的大腦像是停止運轉了,沒有猶豫就順著他的聲音照做。
雙手攬住身前人的脖子,許喬試圖在流動的水中保持身形,纏上對方的腰。